若是寇季和趙禎將從大理得到的銅礦一口氣放出去。
物價會瞬間暴漲,百姓們一定會苦不堪言。
寇季和趙禎一直壓着不放,就是爲了維護百姓的利益。
趙禎跟着寇季笑了一聲,“朕看着他們,也像是井底之蛙,一字交子鋪的存錢,多到超出的他們的想象。
朕的內庫,朝廷的封樁庫,還有器械作坊的倉庫,存放在着數量龐大的銅錠。
大理和交趾兩地的罪民,在大理日夜不歇的開採銅礦,江邊的鍊銅坊從沒有熄火。
朕的內庫已經塞滿了,銅錠還在源源不斷的往汴京城運。
我大宋現在掌控的錢財,超過了歷朝歷代。
一羣跳蚤,聚在一起,想借着手裡那點微不足道的金銀,將我大宋的銅錢收購一空。
還真是癡心妄想。
朕不去找他們麻煩,已經算是仁義了,他們居然還敢找朕的麻煩。
朕想給他們一個教訓,卻一直拿不定主意,還需要四哥解惑。”
寇季坐在趙禎身旁,做思量狀,“收拾他們,輕而易舉。但收拾了他們以後,他們一定想方設法將危害轉嫁到百姓身上。
到頭來還是百姓吃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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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禎眉頭一鎖,“難道就任由他們欺負朕?”
寇季沉吟着沒有開口。
收拾那些在背後搗鬼的豪門大戶很容易,只要順勢放出去大量銅幣,藉此榨乾他們手裡的金銀,讓他們的銅錢砸在手裡即可。
再狠一點,可以順勢推出金幣和銀幣,制定相對的兌換體系,將他們手裡的銅幣變得不值錢。
他們的財產會大幅度縮水。
但相對的,百姓們手裡的財產,也會跟着大幅度縮水。
最終朝廷會藉此豐收一波。
豪門大戶會哀嚎連連,百姓們會苦不堪言。
朝廷現在需要收拾的是豪門大戶,而不是百姓。
趙禎見寇季陷入到了沉默,忍不住開口,“四哥覺得不妥?”
寇季感嘆道:“豪門大戶,收拾多少,臣都不會心疼。敢趁機佔朝廷的便宜,就要做好被朝廷收拾的準備。
但若是下手過狠,最終百姓們會跟着受牽連。
今歲我大宋收攏了不少物資交給了交趾郡王。
民間物資其實十分短缺。
一旦我們下狠手,民間的物價會成倍數蜂擁。
到時候百姓會更慘。”
趙禎聽完了寇季的話,沉吟着道:“四哥是想讓朕忍一忍?”
寇季建議道:“先小懲一番,看看他們會不會收手。”
趙禎盯着寇季,靜等下文。
寇季徐徐道:“下令一字交子鋪停發十貫以上的交子。他們既然喜歡銅錢,那就讓他們拿着銅錢交易吧。
順便可以讓范仲淹告訴各地的稅務司,讓他們從現在起,只收銅錢。”
趙禎靜靜的分析了寇季的話以後,對寇季道:“四哥,一字交子鋪停發十貫以上的交子的話,確實能懲治一番那些豪門大戶。
他們已經習慣了用交子交易,停發了交子,對他們影響很大,但卻傷害不到百姓。
但稅務司只收銅錢的話,會不會擡高銅價?
那些豪門大戶會不會覺得朝廷卻銅,所以才只收銅錢?
他們會不會更瘋狂?”
寇季笑着道:“瘋就讓他們瘋,我們可以順勢將儲存的銅放出去一些,讓他們拿在手裡先藏着。
銅錢流入到他們手裡,他們又不會拿出來,不會傷害百姓。
我們可以藉此低價從他們手裡拿回金銀。
等時機成熟的時候,我們就可以順勢發行金幣和銀幣。
再放開交子的控制。
他們若是識趣,就會乖乖向我們服軟。
他們若是不識趣,那我們就將百姓們手裡的錢拿回來重鑄一下,再放出去。
然後讓各地稅務司只收新錢。”
寇季給的建議很溫和,並沒有傷害到百姓。
若是寇季不顧及百姓生死的話,就不需要如此麻煩。
趙禎聽完了寇季的建議,點點頭道:“那就先停發了十貫以上的交子。”
趙禎提筆寫了一句話,放在了桌上,不再提及此事。
寇季也沒有再多言。
二人到了資事堂的卷宗室內,依據着韓琦和包拯二人的公文,分配起了河東和江南兩地的兵戶。
遼地並不是每個地方都適合種地,像是大小興安嶺、長白山,多山地的地方,根本不適合種地。
像是臨橫府等一馬平川的平原,就適合大面積耕種。
古蒙府等地,就必須半耕半植。
每個地方的地貌不同,分配的百姓數量,罪籍數量就不同。
所以要根據情況分配。
寇季和趙禎也不需要分配的那麼細,大致的給了一個數字就行,具體的地方官員還有張知白會看着分配。
寇季和趙禎大致分配好了以後,就派人快馬送去給了遼地的張知白。
讓張知白督促着地方官做好接待和分配工作。
往後一段日子。
風平浪靜。
大雪在汴京城覆蓋了一層又一層。
汴京城鬧了白災。
權開封府知府帶着五城兵馬司的人在清理積雪、收拾危房,王曾帶着戶部的人在發放賑災的糧食和炭薪,還給一些房屋被積雪壓垮的百姓們搭建了臨時安置的帳篷。
汴京城常平倉內儲存的糧食足夠多,所以足以應付任何的災難。
一切都在有條不紊的進行。
寇季去汴京城裡走了走,發現並沒有需要他插手的地方,就窩在了竹院裡教書。
王安石、曾鞏、趙潤三個人趴在書桌上在讀書。
最近他們加了一門新課程。
算學。
跟傳統的算學不同,寇季教授給王安石和曾鞏三人的算學,是自己編撰的書籍。
幾個人才入門。
進境有高有低。
曾鞏還在跟阿拉伯數字較勁,不是因爲曾鞏不夠聰明,而是因爲曾鞏對阿拉伯數字有所牴觸。
王安石和趙潤的進境很快。
最快的是趙潤。
趙潤在武藝上毫無進展,但是在算學一道上十分有天賦。
寇季躺在書房的搖椅裡打瞌睡,腳邊上放着一個火盆。
趙絮和寇卉在書房外的園子裡打雪仗。
笑聲一直在書房裡盤旋。
趙潤心思被勾出去了,想出去玩。
王安石和曾鞏似乎有事要說,頻頻的看向正在搖椅上打瞌睡的寇季。
“既然心思不寧,那就不要學了,出去玩去吧。”
寇季幽幽的睜開了眼,看到三個小傢伙心緒不寧,淡淡的說了一句。
趙潤想都沒想,歡呼了一聲向書房外衝去,很快加入到了趙絮和寇卉的戰團。
王安石和曾鞏二人並沒有急着出去,而是起身向寇季見禮。
“先生,學生有疑惑……”
王安石施禮過後,輕聲開口。
曾鞏雖然沒有出聲,但心中也有疑惑。
寇季止住了正在晃來晃去的搖椅,目光落在了他二人身上,“師者,傳道、授業、解惑。你們有疑惑,找我問,應該的。”
王安石聽到此話,就知道寇季應允了自己發問。
王安石急忙開口道:“先生,最近有一個問題在文昌學館被衆學子熱議,但一直沒有一個結果。
所以學生特來向先生請教。”
寇季緩緩坐起身,道:“有問題就說,別那麼婆婆媽媽的。”
王安石趕忙道:“學生家中慣有餘資,所以經常會用到交子,一些富商大賈,更是將交子當成了錢財用。
交子沒出現以前,大宗買賣交割,不是使用金銀,就是用大量的銅錢。
交子出現了以後,大宗買賣幾乎都是用交子交割。
交子可以說是成爲了大宗買賣的必需品。
爲大宋許多人提供了方便。
由此可見,交子是一個好東西。
既然是好東西,朝廷爲何要突然停發。”
寇季聽完了王安石一席話,略微愣了一下,道:“停發交子,涉及到了政務。文昌學館現在開設了政務科嗎?”
寇季不記得寇準在文昌學館開設過政務科,也沒聽說過繼任者在文昌學館開設,所以有此一問。
曾鞏在寇季話音落地以後,開口道:“先生,文昌學館並沒有開設政務科。只是文昌學館出來的人,以後大部分都要做官。
他們在學完了經書、武藝等科以後,閒暇的時候會討論朝堂上的政務,爲以後出仕積攢一些見聞。”
寇季突然有了性子,笑呵呵的道:“依照你們的年齡,以及你們在文昌學館內所處的地位,現在應該是加緊學習經書和武藝的時候。
討論政務,應該是那些快要結業的學子。
你們突然對政務如此上心,是不是被人用政務上的問題爲難了?”
王安石和曾鞏對視了一眼,齊齊點頭。
寇季笑着叮囑道:“你們是我的學生,別人拿這個問題爲難你們,很有可能是別有用心,你們可小心着點。”
王安石正色道:“他們那點小伎倆,自然瞞不過學生。學生也不會讓他們如意。但他們的問題確實勾起了學生的好奇心,所以學生想在先生這裡求一個答案。”
寇季呵呵笑道:“你們既然想知道,那我就給你們說說。”
寇季擺了擺手。
王安石和曾鞏緩緩落座,二人看着寇季,靜靜的等着寇季解惑。
寇季在他們坐定以後笑道:“交子,其實牽扯到另外一門學問。交子的出現,其實是對錢財的一種革新。”
說到此處,寇季頓了一下道:“你們怎麼看錢財?”
王安石沉吟了一下道:“學生以爲,一些過於稀少的東西,因爲貴重,被人拿來當錢財。”
曾鞏盯着寇季,認真的道:“學生以爲,錢財是萬惡的源頭。”
不等寇季開口,王安石就毫不客氣的對曾鞏道:“錢財本身無好無壞,惡是人心賦予的。所以將錢財稱之爲萬惡的源頭,並不妥當。”
曾鞏剛要開口反駁,就見寇季敲了敲搖椅的扶手。
“跑題了……”
此話一出。
王安石和曾鞏紛紛閉嘴。
寇季盯着兩個小傢伙道:“金、銀、銅,本身是沒有什麼特殊含義的。之所以能被當錢用,是人賦予它的。
交子之所以能在大宋買賣中當錢用,也是人賦予的。
只要朝廷和百姓承認它是錢,那他就是錢。”
王安石和曾鞏眼珠子瞬間瞪的愣圓。
腦海裡不由自主的想到了交子如果成了錢,大宋該是怎樣一番景象。
若是一字交子鋪濫發的話,那將是一件災難。
寇季看到兩個小傢伙瞪大了眼珠子,就知道兩個小傢伙意識到了交子濫發的情形。
寇季笑眯眯的道:“是不是覺得,交子如果濫發,後果將會天翻地覆?”
王安石和曾鞏幾乎毫不猶豫的點頭。
王安石追問道:“朝廷停發交子,是不是因爲交子已經出現了濫發的趨勢。”
寇季笑着搖頭,“一字交子鋪是皇室產業,更準確一點的說,它是朝廷的一個支柱。交子濫發會產生什麼影響,我和官家都清清楚楚。
你覺得我和官家會自掘墳墓?”
王安石趕忙搖頭。
寇季笑着道:“朝廷之所以停發十貫以上的交子,是因爲有人已經通過一字交子鋪的出現,參透了一點點其中的學問。
官家想要將商稅收稅權拿回來,觸動了很多人利益。
人家不願意,所以想爲難朝廷,迫使朝廷放棄收回商稅收稅權。
官家下令停發十貫以上的交子,就是給他們敲一敲警鐘,讓他們嘗試一下沒有交子後的不便,讓他們知道朝廷的手段,放棄跟朝廷作對。”
王安石和曾鞏聽到這一番話,就意識到了背後潛藏的利益有多大。
如今無論是朝廷,還是掌控着朝廷的趙禎,都如日中天。
在這個時候跟朝廷、跟趙禎作對,是十分不明智的。
可還是有人對朝廷下手了。
那就說明朝廷一刀下去,割的肉有點多。
曾鞏咬牙道:“商人重利,果然不假,爲了自己的利益,居然不惜跟朝廷作對,簡直是該死。”
王安石贊同的點頭。
大宋朝的讀書人,全部看不起商人。
商人一直處在賤籍中,是社會的最低層。
寇季低聲笑着道:“商人重利沒錯,商人爲了利益喜歡鋌而走險也沒錯。但此次的事情跟商人關係可不大。
因爲民間單純的商人,還不敢跟朝廷作對。
他們能在豪門大戶針對下,勉強活着就不錯了。
朝野上下所有人都看不起商人。
所以單純的商人很難跟朝廷作對。
因爲他們處處被打壓。
真正敢跟朝廷作對的,是豪門大戶背後的商人。
你們二人家中也算是少有薄資。
交往的也是一些家裡富裕的人。
應該能看得到,家家戶戶背後都有人在從商。
所以,家家戶戶都算不上是單純的商人。
因爲有你們,甚至有你們的父輩照應,所以他們的生意做的很大。
也是因爲有你們和你們背後的父輩幫他們說話,所以他們纔敢跟朝廷作對。”
王安石和曾鞏聽到了寇季此話,皺着眉頭陷入到了沉思當中。
以往他們看不起商人,所以並沒有往這方面關注。
如今經過了寇季提醒,他們才發現。
他們家裡人雖然不從商,可是家裡總有一些從商的管事。
管着三五個鋪面。
平日裡出售一些自家田地裡產的東西,又或者其他的生意。
也正是因爲如此,他們有足夠的錢財去吟詩作賦,不必做工也能吃的飽飽的。
寇季見二人陷入到了沉思,笑着繼續道:“是不是覺得很可笑,明明所有人都吵着嚷着說不喜歡商人。
可是家裡一直住着商人。
而且還藉着那些商人不斷的爲家中謀財。
士農工商。
商人處在最低層。
可大部分商人背後都站着士。”
王安石和曾鞏眉頭皺的更緊。
寇季繼續道:“朝野上下一直有人叫嚷着大丈夫不操持賤業。可府上一直存在着賤業。府上大多數生意還是他們自己做主。
自己暗中做着商人做的事情,卻不背其中的罵名。
只是僱傭一個管事,就輕而易舉的將自己摘乾淨。
但追其根本,到底是誰在做生意。
一目瞭然。”
在寇季眼裡,不僅朝堂上的官員披着一張皮,豪門大戶的絕大多數人亦是如此。
商人一直處在社會最低層,又有各項政令打壓。
單純的商人在如此社會中,能苟延殘喘的活下去就不錯了。
根本沒有人能將生意做大做強。
可你去繁華的汴京城走走,看看那些穿着綾羅綢緞的富商大賈。
那一個不是把生意做的理直氣壯,那一個不是富的流油?
樊樓能開設在皇城邊上,能蓋的比皇城中最高的宮殿還高一節,那是普通的商人能做到的?
他們之所以如此富庶,如此膽大妄爲,就是因爲有靠山。
靠山就是士大夫。
寇季初入汴京城,對付的吳氏,就是最好的例子。
朝野上下各種恥於從商的話,就是一個笑話。
一個個喊的挺兇,也沒見誰讓府上的人將所有鋪面發賣出去,停止做生意。
寇季在王安石和曾鞏面前,掀開了豪門大戶身上披着的那層皮,讓他們看到了豪門大戶背後的醜態,他們心裡真的不痛快。
要知道,朝野上下有近八成官員家裡都是大戶。
也就是說朝野上下有近八成的官員明面上喊着商人是賤籍,背後卻讓家裡人瘋狂的從賤業中撈錢。
滿朝文武,還真是醜陋不堪。
大宋如今強大異常,可是被這麼一羣醜陋的人掌控着,大宋的以後真讓人堪憂。
“別想那麼多……你們現在還小,多思多學即可。你們在入我門下的時候,我就告訴過你們,要求真務實。
所以你們沒事的時候多看看,好好看看所有事物後面的本質。
至於朝野上下的千斤重擔,先生我先扛着。
等需要你們的時候,你們再出來幫我。”
王安石和曾鞏起身,恭恭敬敬的對寇季一禮。
王安石一臉凝重的道:“先生,官家雖然爲那些商……豪門大戶敲響了警鐘。可他們似乎並不領情。
官家停發了十貫以上的交子,讓那些豪門大戶看到了可乘之機。
有人趁機創立了交子鋪,準備發大面額的交子。
要不了多久就會在汴京城開張。
有很多商人已經從一字交子鋪將錢提出來,準備存到新的交子鋪當中去。”
寇季聽到這話,愣了足足好一會兒,愕然的道:“他們不在地方上試一試,就直接在汴京城開張嗎?
這消息你聽誰說的?”
王安石沉聲道:“學生此前受邀去參加一個詩會的時候,詩會上有人大發感慨。說官家停發了大額交子,給那些商人可乘之機。
那些商人一定會藉此大肆謀財。
還說……”
王安石說到此處沒有說下去。
寇季笑着道:“還說官家糊塗,或許還捎帶着我?”
王安石一臉尷尬的道:“官家他們不敢非議。但是先生身爲同中書門下平章事,見到官家做出如此糊塗的決定,卻不加以阻止……”
“那就是覺得我失職咯?”
寇季哈哈一笑。
王安石生硬的點點頭。
寇季笑着感慨道:“交子鋪可不是那麼好開設的。無論是最先出現的蜀中交子鋪,還是現在的一字交子鋪,可都經歷了不少風雨。
光是我見過的交子鋪,就不下十八家。
可最後存活下來的交子鋪,只有一字交子鋪。
他們只看到了一字交子鋪賺錢,只看到交子方便,卻沒看到這背後的風險有多大。”
王安石和曾鞏十分好奇的問道:“有多大……”
寇季幽幽的道:“百萬貫,只是毛毛雨,吹一口氣就沒了。”
王安石和曾鞏倒吸了一口冷氣,一臉驚恐。
別說百萬貫了,上千貫對他們而言就是一筆鉅款。
百萬貫,吹一口氣就沒了。
他們真的不敢想。
寇季緩緩起身,撇撇嘴道:“乖乖服軟就是了,非要弄個交子鋪出來搶生意。這種東西也是你們能搶,你們能掌控的嗎?
你們折騰銅錢,也別折騰交子鋪要強。
不知死活……”
寇季嘀咕完了這話,在王安石和曾鞏不解的眼神中,淡淡的吩咐道:“去把趙潤給我叫進來,爲師帶你們去發一筆小財。”
王安石聞言,立馬出了書房,去喊趙潤。
趙潤聽到有錢賺,扔下了寇卉和趙絮就竄進了書房。
這小子,現在是一個妥妥的財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