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
帶着兒子跟寇季一家子說說笑笑的聊到大半夜的劉亨還沒起。
陳琳就帶着金甲侍衛,奉着詔書,到了寇府。
以寇季和劉亨二人的身份,他們的行蹤幾乎是公開的。
所以陳琳帶着金甲侍衛們出宮以後,並沒有去劉府,而是直奔寇府。
陳琳帶着人到了寇府,寇府的門子趕忙將陳琳等人迎進了府內,並且派人去通傳。
寇季和劉亨得到了消息以後,立馬穿戴整齊前去迎接。
陳琳在人都到齊了以後,宣讀了聖旨。
具體流程跟之前寇季將王位傳給寇天賜的時候一模一樣。
唯有不同的就是缺少了數量龐大的賓客。
劉亨將王印交給了劉伯敘以後,劉伯敘終於明白了劉亨的想法。
知道劉亨要讓他一個人去西陽,劉伯敘痛哭流涕。
劉亨安慰了許久,又讓寇天賜安慰了許久,劉伯敘才接受了這個事實。
劉亨在將王位傳給了劉伯敘以後。
劉伯敘和寇天賜離京的日子也提上了日程。
他們兩個都沒有什麼好準備的。
因爲該準備的,寇季和劉亨早就幫他們準備好了。
一切收拾妥當以後。
寇季、劉亨、向嫣三人,親自送寇天賜、劉伯敘、寶慶公主三人,以及跟隨他們的一大幫子家丁、部曲、匠人、管事等等,出了汴京城。
跟此前寇準、朱能等人離京不同。
寇天賜和劉伯敘離開,並沒有大張旗鼓。
家丁、部曲等人,順着南門悄無聲息的出了汴京城。
寇天賜和劉伯敘三人則坐着馬車,悄無聲息的從東門而出。
即便如此,送行的人也不少。
寇天賜在汴京城裡是孩子王,所以他交的朋友數量不少。
有趙潤、楊懷玉等一幫子在汴京城裡金光閃閃的二代們。
少年人心裡藏不住事。
所以幾個人見面以後,立馬紅了眼,落了淚。
趙潤將寇天賜惦記了許久的一塊寶玉,送給了寇天賜。
也將劉伯敘惦記了許久的一塊鎮紙,送給了劉伯敘。
對趙潤而言,那也是心愛之物。
因爲那是他父皇賞賜下的爲數不多的珍貴的東西。
但即便是再珍貴,他也願意忍痛割愛。
楊懷玉送給了寇天賜一匹寶馬,送給了劉伯敘一柄寶刀。
馬是楊文廣蒐羅來送給兒子的寶馬。
刀是一柄祖上用過的寶刀。
劉亨瞧着小傢伙們湊在一起說着悄悄話,流着淚互送着禮物,雙眼有些泛紅的低聲對寇季道:“這些臭小子們還真是捨得……”
換做是他們,他們絕對不會將心愛之物輕易送給人。
寇季幽幽的道:“少年人的心思,總是單純的,沒有那麼複雜。”
寇天賜等人互送過了禮物以後,寇天賜和劉伯敘坐上了馬車,踏上了行程。
趙潤和楊懷玉也不知道是在學大人,還是有感而發。
在寇天賜和劉伯敘的馬車緩緩啓動的時候,扯着嗓子唱起了送別的歌曲。
只是過於豪邁,沒有半點悲傷之意,反倒是有幾分壯烈的味道。
向嫣坐在馬車上,一手拉着一個,含着淚送了一程又一程。
她從出了汴京城以後,嘴就沒停過。
從大事叮囑到了小事。
從明日叮囑道了以後。
寇天賜、劉伯敘、寶慶公主,耐心的聽着。
寇季和劉亨二人就默默的陪着。
出了汴京城約十里地以後,馬車裡就多了一個人,策馬相伴的人,也多了一個。
馬車裡多出來的那個人,是宮裡的大張氏。
陪着寇季和劉亨一起策馬前行的,自然就是如今的大宋主宰趙禎。
“官家怎麼親自來了?”
路上。
寇季想叮囑寇天賜幾句,只是向嫣拉着寇天賜說個沒完,寇季又插不上嘴,所以就跟趙禎攀談了起來。
趙禎聽到了寇季的問話,毫不客氣的回了一句,“寶慶也是有爹有孃的。”
寇季失聲笑了。
趙禎身爲大宋官家,在百忙之中,也沒有忘記給予寶慶應有的關注和愛,他是一個合格的父親。
一行人一送就是兩日。
若不是御前衛領着一幫子文武重臣追了過來,恐怕還能送下去。
臨別之際。
該交代的,該叮囑的,向嫣和大張氏都叮囑過了,交代過了。
寇季、劉亨、趙禎,自然就沒有太多話講了。
“照顧好自己……”
“……”
寇季拍着寇天賜肩頭交代了一句。
劉亨和趙禎同樣拍着兒女的肩頭,交代了十分相似的一句話。
讓人意外的是,在向嫣和大張氏交代的兩天裡,他們幾乎都沒怎麼落淚。
可寇季三人簡單的一句話。
卻讓寇天賜、劉伯敘、寶慶公主泣不成聲。
也不知道他們是覺得馬上要離別了,心裡的悲傷壓制不住。
還是他們覺得簡短的父愛,要比喋喋不休的母愛更加沉重。
寇天賜等人含着淚,在寇季一行人目送下,坐上了馬車,悄然而去。
寇季、劉亨、趙禎、向嫣、大張氏,似乎都覺得心裡被抽走了某東西,空落落的
趙禎心情不美,所以對待那些追着他而來的文武們沒有好臉色。
寇季、劉亨、向嫣則沒有跟那些文武多糾纏,一個個策馬率先離開。
趙禎在訓斥了一番文武們以後,帶着他們回了汴京城。
寇季一回到汴京城,就看到了戶部的人靜靜的等候在寇府門前。
幾乎都是新面孔。
是寇季離京的時候逐漸換上來的。
寇季到了府門前,戶部的人就迎了上來。
不等他們開口,寇季就感慨道:“你們還真是一點不講情面,都不給我搬家的時間,現在就來收宅子。”
爲首的戶部官員苦笑着道:“寇先生言重了。宅子是官家點名要收入到私庫的。我等不敢怠慢。”
寇季撇嘴道:“照着你們的說法,是官家催着我趕快搬家?”
爲首的戶部官員趕忙道:“寇先生說笑了,官家對所有王爵,一視同仁。聖旨在南海郡王離京的時候就送到我們戶部了。”
寇季擺了擺手,淡淡的道:“行了,你也不必解釋太多。我也就隨口一說。朝廷的規矩我懂。”
說完這話,寇季領着向嫣入了府,拿上了自己的私人東西以後,就將地契和房契交給了戶部官員。
一出門。
陳琳就默默的等候在外面。
在陳琳邊上,停着一輛馬車。
寇季也沒有言語,帶着向嫣就上了馬車。
陳琳吩咐人駕着車,載着寇季夫婦,趕往了汴京城內城一座面積不大的小院。
小院不大,就在皇宮邊上。
裡面的佈置,清幽典雅。
寇季夫婦到時候,宮裡的宦官和宮娥已經將裡面收拾的妥妥當當。
夫妻二人放下了私人物品,變可入住。
寇季夫婦到了小院沒多久,劉亨也到了。
劉亨的住處並不遠。
就在距離寇季夫婦住所的百丈外。
陳琳在寇季夫婦和劉亨住下以後,就離開了小院。
臨走的時候留下了十個宮娥、十個宦官,一百御林衛。
只是宮娥和宦官,以及御林衛並沒有在小院裡停留多久。
寇府和劉府那些不願意離開汴京城的家丁僕人,在寇季和劉亨安頓好以後,就相繼抵達了小院。
替換了陳琳留下的宮娥、宦官和御林衛。
宮娥和宦官們也知道自己不會在此地久留,所以在寇府和劉府的人到了以後,便離開了小院。
劉亨在徹底安頓下來以後,歇息了一日,便拿了一些錢財出去喝花酒了。
寇季和向嫣則留在小院裡。
寇季派人去了一趟趙絮的公主府,將寇卉接了回來。
按理說寇氏舉族遷移,除了趙禎默許的寇季夫婦外,剩下的人都該離開汴京城,寇卉也在此列。
但寇卉卻沒有離開。
關鍵時候,趙絮出面,帶着寇卉到了自己的公主府去住。
幫着寇卉多過了一劫。
趙絮擺出了一副要強留下寇卉的架勢。
滿朝文武也就不好再拿此事做文章。
趙絮可是趙禎的親妹妹,也是唯一的一個妹妹。
滿朝文武爲此彈劾趙絮的話,趙禎頂多也就訓斥趙絮兩句,不痛不癢的。
趙絮不會在乎。
但滿朝文武若是因此得罪了趙絮的話,那就要時時提防着被趙絮報復。
別以爲趙絮不問世事,就覺得趙絮沒威脅。
趙絮真要是爲了報復一個人,跑到趙禎面前去撒嬌去鬧的話,趙禎大概也會順了她的心意。
當妹妹的平日裡不求他,好不容易求他一次,只要不是涉及到參知政事一類的重臣,他必然應允。
而參知政事一類的重臣,不可能爲了此事赤膊上陣。
當然了,除了趙絮的緣故外。
更重要的是因爲寇卉是個女子。
並且趙禎此前還流露過要讓寇卉當他兒媳婦的心思。
萬一趙禎此心不熄。
有人逼着趙禎把他欽定的兒媳婦往汴京城外趕,你猜趙禎會不會讓你舒服?
正是因爲寇卉是個女兒身,再加上有趙禎和趙絮做靠山。
所以滿朝文武默許了寇卉留在了汴京城。
諸王都離京了。
偏偏諸王中最厲害的寇季依然留在汴京城。
在汴京城所有人從離別的悲傷中走出來以後,便議論起了寇季依然留在汴京城的目的。
有人說趙禎留着寇季在汴京城,是爲了全兄弟之義,想讓寇季當一個閒散的人,一直陪着他。
也有人說,趙禎留着寇季在汴京城,是因爲有重用,趙禎很有可能很快就會重新任命寇季爲樞密使。
還有人說,趙禎要寇季掌控一字交子鋪。
還有人說,趙禎要任命寇季爲參知政事。
更有人說,趙禎要留着寇季做大宋的財相,因爲寇季斂財有道。
總而言之,衆說紛紜,沒有定數。
處在流言最中心的寇季,卻從未關注過此事。
他在搬到了小院以後,每日裡不是陪着向嫣遊玩,就是在書房裡教導趙潤、寇卉,亦或者跟劉亨去清倌人所在的館內,聽一聽小曲。
日子過的十分愜意。
日子一天一天的過。
汴京城內的流言越傳越兇。
傳言中,說趙禎要重新讓寇季出任樞密使的流言,逐漸佔據了上風。
王曾在流言傳的最兇的時候,趕到小院。
小院裡。
寇季正跟劉亨躺在一棵樹下等樹上的果子落到他們嘴裡。
那是一顆柿子樹。
柿子成熟以後,紅彤彤的像是一個小燈籠。
能落下來的,基本上都是那種熟透了,肚子裡全是柿子漿的。
柿子漿十分綿軟香甜。
但凡是嘗過的人,幾乎都想吃第二個。
王曾在僕人引領下進入到了小院裡,看着寇季二人拿幼稚的舉動以後,忍不住喊道:“你們兩個加起來已經過半百了,怎麼還這麼幼稚?”
寇季不鹹不淡的道:“這叫童心未泯……”
劉亨淡然笑道:“主要是閒的……”
王曾也知道兩個人是閒的,但還是忍不住翻了個白眼。
王曾也不客氣,吩咐着僕人給他也搬了一個躺椅,躺在了寇季和劉亨身邊。
“聽說官家要重新任命你爲樞密使?”
王曾躺在躺椅上,陪着寇季和劉亨看了一會兒紅柿子,忍不住開口。
寇季打了個哈欠,不緊不慢的問道:“聽誰說的?”
王曾淡然道:“外面的人都這麼說。”
寇季瞥了王曾一眼,沒好氣的道:“你什麼時候也開始相信市井流言了。”
王曾坦誠道:“我從來就沒信過……”
寇季愣了一下,問道:“那你特地跑過來說這些,是幾個意思?”
王曾沉聲道:“老夫只是感覺到了有人在背後推波助瀾,所以特地過來告訴你一聲。”
寇季聞言,笑着道:“我也感覺到了有人在背後推波助瀾。必然是有人感受到了我存在的威脅,所以才這麼做的。”
王曾繞有深意的看了寇季一眼,“你知道就好,我也不用明言。”
寇季笑着感慨道:“呂夷簡這麼做,有些有失身份了。”
王曾愕然的盯着寇季。
剛剛不是說好不提對方名字的嗎?
額……貌似沒說好。
但如此直白的說出來,是不是顯得呂夷簡手段太低,有失同中書門下平章事的身份?
寇季看到了王曾的神情,就知道了王曾的心思,他笑着繼續道:“官家把我從樞密使的位置上撤下來,自然不可能再讓我回去。
滿朝文武也不可能看着我重新執掌大宋的兵權。
所以我要是再次起復,必然是入政事堂。
張知白前往了遼地,特地給我騰出了位置。
但官家並沒有立馬讓我出任參知政事。
那就說明,官家想讓我出任的,不僅僅是一個參知政事。
以前天賜沒離開的時候,官家不可能讓我再次出現在朝堂上。
所以即便呂夷簡有所猜測,也不會做什麼。
可如今官家遲遲不讓我出現在朝堂上,那官家的心思也就藏不住了。
呂夷簡心中的猜測也落實了。
自然需要出手阻止我取代他。
當年他爲了權力,投了劉娥。
後又爲了權力,投了官家。
如今自然也可以爲了權力,對付我。
所以謠言出現以後,我不用多猜,也知道背後是誰在推波助瀾。
其實換做是我要被人取代,且不心甘情願離開的話,我也會用一些手段的。”
王曾感慨道:“你倒是看的清楚。”
寇季笑着道:“眼瞎的人也混不到這個地步。”
王曾嘆了一口氣道:“呂夷簡的手段太拙劣了。”
寇季笑容燦爛的道:“他是沒有其他辦法阻止我出現在朝堂上,所以不得不出此下策,想引起百官對我的敵視,借百官之手,阻止我入朝。”
王曾直言道:“官家心意已決,不可逆轉。”
寇季笑道:“如今大宋上下,沒有人願意看到我掌兵。所以散佈官家想要讓我出任樞密使的流言的話,一定會讓百官們警醒,並且緊緊的盯着此事。
一旦官家張口要給我個官,百官們必然阻止。”
王曾再次道:“官家心意不可逆轉。”
寇季攤開手笑道:“所以……他做再多也是徒勞……”
王曾遲疑了一下道:“可他還想做殊死一搏。”
寇季搖頭道:“不是做殊死一搏,而是在爲以後鋪路。”
王曾眉頭一挑。
寇季感嘆道:“官家若是不顧百官們之意,執意讓我出任同中書門下平章事,取代了呂夷簡的話。
百官們可就站在呂夷簡一邊了。
因爲官家若是那樣做的話,百官們會覺得。
在官家心裡,他們所有人加起來也不如我。
所以他們會抱團取暖,一起對付我。
呂夷簡或許會失去同中書門下平章事的位置。
但他卻會藉此將朝堂上百官的人心緊緊的攥在手裡。
到時候他雖然沒有同中書門下平章事之名,但卻有同中書門下平章事之權。
一旦我在同中書門下平章事的位置上有什麼做的不如人意。
他們就會羣起而攻之。
我任何一點小錯,都會被他們放大了看。
時間久了,我在同中書門下平章事的位置上也就坐不穩了。”
王曾一臉愕然的道:“你居然看的這麼透徹?”
寇季笑着道:“呂夷簡喜權,他若是乖乖的將同中書門下平章事的位置交出來,那纔可怕呢。
他現在不想交,又給自己佈置了後路,那才正常。”
王曾點了點頭,沉聲問道:“那你打算怎麼應對?”
寇季瞥了王曾一眼,笑着道:“我爲何要去應對?我只需要等官家將同中書門下平章事的位置給我騰出來,我直接去坐就行了。”
王曾愣了一下,追問道:“你是說官家對處理呂夷簡?”
寇季沉吟着道:“也不能說處理,有些不太妥當。自從官家登基以後,朝堂上一直都是能者上,庸者下。
只要官家交給呂夷簡足夠多的政務。
呂夷簡又處理不了。
那他就只能讓出位置。”
王曾立馬問道:“若是呂夷簡能處理呢?”
寇季盯着王曾笑道:“那官家還留我在汴京城做什麼?我做不做同中書門下平章事,還重要嗎?”
王曾聽到此處,忍不住讚歎道:“這可是堂堂正正的陽謀啊。”
寇季感慨道:“無論是我,還是官家,其實都不喜歡陰謀。以前用陰謀,是迫不得已。現在有實力用陽謀了,就沒必要再用陰謀了。
我大宋是天朝上邦,既然是天朝上邦,做事就應該大氣,就應該堂堂正正。
再有敵來犯,我們也不用跟他們耍什麼手段。
幾十萬手握着火器的大軍壓過去。
多少敵人都能給他碾的粉碎。
我打河西的時候,用盡了手段。
打西夏的時候也用了一些。
可打遼國的時候,一點兒手段也不需要用。
因爲我大宋在攻打遼國的時候,已經擁有足夠的實力橫推遼國,就沒必要用什麼陰謀詭計,直接一路打過去就是了。”
王曾深表贊同的點頭道:“我大宋乃是天朝上邦,做事確實應該堂皇正大。”
說到此處,王曾看着寇季道:“你既然覺得官家能處理的了呂夷簡,讓呂夷簡爲你騰出位置,那老夫也就不需要再擔心了。”
寇季側頭看向了王曾,疑問道:“你信不過官家?”
王曾搖頭道:“自然信得過。官家肯定會用你們隨後要做的事情爲難呂夷簡。而你們要做的事情,放到任何一個朝代,那都是艱難無比的。
我沒有那個能力,呂夷簡也沒有。
即便是你祖父重新入朝,恐怕也做不了。
也只有你和官家兩個驚世之人,才能勉強一試。”
寇季沉吟着道:“你似乎不看好我和官家隨後要做的事情?”
王曾嘆了一口氣,道:“僅僅一個募兵,就從年初一直拖到了年尾也沒有完成。官家三令五申,兵部邸報傳便了整個江南和河東。
可招募到的兵馬,還不到六十萬。
距離官家所要求的兩百萬之數,差了不止一星半點。
由此可見,我們要對付的人,已經徹底的將地方牢牢的抓住。
所以我們要做的事情是千難萬難。”
寇季緩緩點頭道:“確實是千難萬難,我和官家無懼,你也應當無懼。”
王曾哀嘆道:“我就是擔心那些人將我們好不容易治理出的江山,折騰的不像樣子。”
寇季沉默了一下,淡淡的開口,“真要是不成樣子了,那就再打一遍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