樞密院。
柴宗慶在朝堂上陪着滿朝文武吵了一架後,志得意滿的回到了樞密院內坐班。
自從趙禎征討完了西夏以後,似乎是良心發現了,不僅重用了他們這些皇親國戚,還一個勁的護着他們這些皇親國戚。
石家的石元孫,被調遣到了三衙坐班。
昨日下差以後,縱馬狂奔,傷了人。
今日被領侍御史狀告到了朝堂上。
趙禎一位的袒護石元孫。
滿朝文武爲此跟趙禎和皇親國戚們大吵了一架。
最終在趙禎憤怒的咆哮聲中偃旗息鼓。
爲民做主的領侍御史爲此捱了一頓罵,傷了百姓的石元孫,卻什麼麻煩也沒有。
趙禎如此護着皇親國戚,柴宗慶身爲皇親國戚,自然感覺到前所未有的暢快。
以後有趙禎護着,他在大宋朝還不是可以爲所欲爲?
柴宗慶進了樞密院,幾個樞密承旨就湊到了他的面前。
“柴公,下官近日得了一些小龍團,您嚐嚐,看看是不是上品……”
“小龍團那東西,在你眼裡,是稀世珍品,可在咱們柴公眼裡,那就是尋常的東西。平日裡宮裡沒少賜給柴公東西,似小龍團那種尋常的東西,柴公府上肯定一抓一大把。
柴公,您還是嚐嚐下官新得的梨花白吧。”
“……”
幾個樞密承旨湊在柴宗慶面前,七嘴八舌的在獻媚。
柴宗慶十分享受。
柴宗慶覺得寇準等人被稱之爲公,他身爲皇親國戚,不能居於人後,所以吩咐手底下的人,私底下稱呼他一聲柴公,藉此跟寇準等人比肩。
手下的人有求於柴宗慶,自然事事順着柴宗慶的心思。
柴宗慶端着架子,聽完了幾個樞密承旨的話以後,淡淡的道:“小龍團那東西,對本公而言,自然是尋常東西。本公府上,小龍團都是賞給僕人們喝的。
本公只喝密雲龍。
諸位手裡若是沒有密雲龍,那就不要在本公面前獻醜了。”
聽到了柴宗慶的話,幾個樞密承旨臉上帶着笑意,心底裡卻在罵娘。
說你胖,你還喘上了?
小龍團那是貢品,數量十分稀少,官家賞給重臣的時候,那也是摳摳搜搜的。
去歲小龍團貢上來以後,六部尚書才共分了一個茶餅,內廷的兩位宰相一人也不過分到半個茶餅而已,也就寇府得了一個完整的茶餅。
密雲龍,那更是貢品中的貢品。
每一歲,只有兩個茶餅貢上。
官家平日裡都不捨得喝,需要在大祭典或者大祭禮的時候,纔會拿出來跟滿朝文武共享。
據說先帝在位的時候,寵臣丁謂向先帝討要密雲龍,先帝都沒捨得給。
從密雲龍炮製出到如今,先帝和官家就沒有賞賜給任何人。
柴宗慶居然好意思說自己只喝密雲龍,還真是恬不知恥。
幾個樞密承旨臉上笑呵呵的,柴宗慶自然不知道他們心裡在罵娘,他盯着那個說手裡有梨花白的樞密承旨道:“梨花白,本公只喝遼皇耶律隆緒喝的上品……”
樞密承旨聞言,挑起了眉頭,喜笑顏開的道:“那巧了,下官手裡的梨花白,正是遼皇耶律隆緒才喝的上的上品。”
柴宗慶一愣,略微有些以外的道:“這東西你都能弄到?”
樞密承旨低聲笑道:“下面人貢上來的,據說是從遼國重臣手裡換的。”
柴宗慶沉吟道:“拿什麼換的?上品梨花白在遼國可是稀罕物,即便是遼國重臣,得賜的也不多。”
樞密承旨乾巴巴笑道:“上官只管享用下面的孝敬就是了,至於下面的人是如何換來的,我們就不必去深究了。”
柴宗慶心知其中一定有貓膩,但是卻沒有深究,反正他往後會一直在樞密院內供職,有的是機會套出其中的秘密。
柴宗慶笑道:“既然是你一片心意,那本公就卻之不恭了。下朝以後,我們找個地方好好坐坐。”
幾個樞密承旨紛紛笑着點頭。
柴宗慶瞧着他們幾個人,笑道:“說說吧,有什麼事情需要本公幫忙的。”
幾個樞密承旨跟柴宗慶混跡了也有小半個月了,知道柴宗慶的性子,所以在柴宗慶開口以後,趕忙道:“滄州有個偏將,想謀一個忠武的職位……”
“三衙內有一位小將,想去捧日軍……”
“……”
幾個樞密承旨,或多或少,都有事情懇求。
柴宗慶聽完了他們的話以後,低聲道:“老規矩,你們先上奏他們的功績文書,我幫你們搞調遣文書……”
幾個樞密承旨果斷點頭。
“事成之後……”
“您八,我們二……”
“你們……很不錯,等回頭官家召見的時候,我會在官家面前提一提你們的名字。”
“多謝柴公提攜。”
“……”
幾個人三言兩語,就完成了幾筆不可見人的勾當。
也就是寇季這個樞密使回京以後沒有進過樞密院,不然他們也不敢如此膽大妄爲。
幾個人剛說完話。
朱能就拿着一份文書,陰沉着臉進了樞密院。
幾個樞密承旨看到了朱能,向柴宗慶告罪了一聲,紛紛奔向了朱能。
柴宗慶卻沒有湊過去。
如今皇親國戚正跟滿朝文武鬧的水深火熱的,他可不想湊過去自討沒趣。
朱能似乎也懶得搭理他,進入到了樞密院以後,看都沒看他一眼。
幾個樞密承旨湊到了朱能面前的時候,朱能將手裡的文書遞給了他們,道:“朝廷有一筆糧餉,要發給下面的將士。兵部尚書李昭亮如今正坐鎮在朔州,兵部無人掌管,所以官家吩咐我們樞密院出一個人,去督管此事。
你們幾個商量一下,看看誰有閒暇。”
幾個樞密承旨聞言,眼前一亮,拿過了文書一瞧以後,眼睛更亮了。
“三百萬貫?!”
有人尖叫了一聲。
柴宗慶立馬豎起了耳朵。
朝廷每年配發的軍餉數以千萬貫計算,但每一次都是數十萬貫數十萬貫的批款,很少有一次性批覆百萬貫以上的例子。
除非是碰到了戰事,需要將士們賣命,纔會變得十分大方。
朱能見幾個樞密承旨一臉驚訝,便淡然的解釋道:“此次糧餉當中,不止有兵馬的常餉,還有一部分是有功將士的賞賜。
所以數額會大一些。”
“下官明白……”
幾個樞密承旨對視了一眼,壓下了心頭的激動,齊齊向朱能施禮。
朱能緩緩點頭道:“你們議一議,寫一個章程給我。”
“喏……”
朱能將此事扔給了幾個樞密承旨以後,離開了樞密院。
柴宗慶在朱能走後,主動的湊到了幾個樞密承旨眼前,盯着他們手裡的文書,道:“什麼東西……給本公瞧瞧……” шωш ▪ttka n ▪℃O
幾個樞密承旨一愣,略微沉吟了一下,就猜到了柴宗慶跟他們一樣,惦記上了這筆軍餉。
“柴公,此事是朱樞密交給下官……”
“怎麼,本公瞧都不能瞧了?”
柴宗慶不等樞密承旨將辯解的話說完,就陰陽怪氣的問道。
幾個樞密承旨見柴宗慶生惱,只能將手裡的文書交給了柴宗慶。
柴宗慶如今有官家護着,他們惹不起。
柴家的那爲鄧國大長公主也不是省油的燈。
更關鍵的是,惹惱了柴宗慶,他們很有可能會斷了一條長久的財路。
柴宗慶拿過了文書,仔細的閱讀了一番以後,將文書還給了幾個樞密承旨,然後輕描淡寫的說了一句。
“你們準備一份章程,明日給本公……”
幾個樞密承旨面面相覷。
柴宗慶盯着幾個樞密承旨,幽幽的道:“覺得本公要搶你們的財路?”
幾個樞密承旨盯着柴宗慶沒有說話。
柴宗慶不鹹不淡的道:“一條財路落到了你們手裡,你們能撈幾個錢?你們又敢撈幾個錢?”
幾個樞密承旨一臉愕然。
柴宗慶淡淡的道:“本公吃肉,少不了你們那一份。”
幾個樞密承旨趕忙道:“多謝柴公……”
柴宗慶點了點頭,離開了樞密院。
幾個樞密承旨湊在一起,臉色十分難看。
倒不是他們不識趣,不願意將財路獻給柴宗慶。
他們是擔心柴宗慶下手太狠,不留分寸,到時候鬧出大事,牽連到他們。
“此事我們便不參與了……”
幾個人沉默了許久,其中一人突然開口。
另一個人附和道:“他有官家護着,我們可沒有。”
其他人齊齊點頭。
有了決定,幾個樞密承旨臉上難看的神色也緩和了幾分。
雖然少賺了一筆大錢,但他們並不後悔。
他們能撈錢撈到今日,憑藉的就是留分寸、知進退。
該撈的錢,他們一個銅板也不會放過,不該撈的,他們碰都不會碰。
一夜無話。
翌日。
幾個樞密承旨將準備好的章程交給了柴宗慶。
柴宗慶拿着章程,找到了朱能,大大咧咧的將章程放到了朱能面前。
朱能疑惑的拿起了章程掃了一眼,一臉惱怒的道:“此事我並沒有交給你!”
柴宗慶大大咧咧的道:“他們幾個自知能力不足,特意求我援手,我看他們可憐,就決定幫他們一把。”
朱能怒道:“政事交給了誰,就由誰負責,豈能私底下委託他人。”
“我也是樞密院的人,官職還比他們高。爲何他們能做,我做不得。”
“我就是不想將此事交給你!”
“你是對我有意見?”
“……”
朱能和柴宗慶說着說着,便吵成了一團,最後吵到了趙禎面前。
趙禎在知道了事情的始末以後,誇讚了柴宗慶一番,然後將朱能趕回府去禁足。
朱能黑着臉回了府。
柴宗慶志得意滿的回了樞密院。
從樞密院點了兩個樞密承旨,陪着他一起去了兵部。
柴宗慶配合着兵部,將一切發放軍餉的章程擬定好以後,呈報給了趙禎,趙禎痛快的吩咐戶部將錢轉交給了兵部。
三百萬貫錢財,出了國庫,入了兵部衙門。
從兵部衙門又押運出了汴京城。
一路出了開封府,卻沒有往東北而去,而是折道去了其他地方。
一切似乎都神不知鬼不覺的。
……
寇府別院。
寇季着一聲長衫躺在胡牀上,悠哉遊哉的晃着。
在他身旁,趙禎也躺在一張胡牀上,悠哉遊哉的晃着。
趙禎晃了許久,意味深長的道:“柴宗慶可真能貪……”
寇季緩緩點頭,“三百萬貫軍餉,他獨享了八成,其他官員享了一成半,軍中將士只有半成……”
趙禎微微咬起了牙道:“朕以爲,他貪個數十萬貫就撐死了,卻沒料到,他居然一口氣吃了兩百四十萬貫。兩百四十萬貫,其中有一大部分是朕賞賜給有功將士的獎賞。
將士們爲國拼殺,有死有傷,朕答應了重賞他們。
可到最後,他們拿到手裡的錢卻少的可憐。
朕不敢想,他們在拿到一兩貫銅錢的賞賜的時候,會對朕有多失望。
朕更不敢想,他們的家眷在拿到了一兩貫賣命錢以後,會不會咒罵朕。”
引柴宗慶上鉤,是他們君臣共同的主意,他們也做好了應對一切變故的準備。
可真當柴宗慶上鉤以後,趙禎被嚇到了。
那可是趙禎用來收買人心的錢。
如今非但沒有收買到人心,反而讓三十萬將士寒了心。
大宋多少將士,一百多萬而已。
如法炮製三五次,大宋上下將士的心會被傷的乾乾淨淨。
到時候大敵來犯,還有誰會爲大宋賣命?
柴宗慶此舉,不是在撈錢,而是在挖大宋的命根子,趙禎怎麼可能不被嚇到?
寇季聽到了趙禎咬牙切齒的話,沉吟道:“官家事後多補償一下將士們就行了。到時候臣再派人去安撫一下,將士們一定會理解官家的。”
趙禎憤恨的道:“朕現在就想收拾他!”
寇季略微一愣,他自然明白趙禎想要收拾的人是誰。
寇季看向了趙禎道:“現在收拾他,那我們可就要前功盡棄了。柴宗慶雖然貪了錢,但沒有鬧出大亂子。官家派人揭穿了此事,到時候他補上這筆錢,再多出一些贖罪錢,求鄧國大長公主找你哭訴幾次,你也不好對他痛下殺手。”
趙禎聽到了寇季的話,強壓下了心頭的怒火,沉聲道:“朕知道……朕就是隨口一說……”
寇季道:“我們已經準備好了一切,直等事情發酵即可。”
趙禎緩緩點頭。
君臣二人有一句沒一句的聊了一會兒。
趙禎離開了寇府別院,回到了宮中。
往後一段時間。
汴京城內都風平浪靜。
寇季依然病着,朱能也被禁足在府上,柴宗慶繼續在樞密院內胡作非爲。
一晃眼便到了五月。
田裡的麥子變得金黃的時候,一隊將士揹着信旗,沿着麥田的地壟,一路衝進了汴京城。
“涿州兵變!”
“涿州兵變!”
“……”
傳信的八百里加急的將士,一邊往汴京城裡衝,一邊大聲的吶喊。
造反,在大宋朝並不是什麼稀奇事。
但兵變絕對是稀奇事。
造反一年能碰到好幾次。
但是兵變,十年也不一定能碰上一次。
可見兵變有多稀奇。
更關鍵的是,每次兵變,都意味着有大事發生。
上次大宋朝發生兵變,是寇準精簡廂軍時候的事情。
八百里加急的將士將消息傳給了御街兩旁的百姓,御街兩旁的百姓快速的將消息傳遍了汴京城。
一時間,汴京城爲之轟動。
八百里加急將士入宮後沒多久,宮內的鐘聲被敲響。
滿朝文武,穿戴上了官服,坐上了馬車,匆匆往宮裡趕。
寇季也是如此。
寇季乘車到了金水橋邊上的時候,就看到了王曾正皺着眉頭從馬車上下來,他也跟着下了馬車,走到了王曾身邊。
王曾見到了寇季,眉頭緊鎖着道:“涿州兵變了?”
寇季面色凝重的道:“聽說是……”
王曾黑着臉道:“你一個樞密使,怎麼可能不知道其中的詳情呢?”
寇季苦笑道:“他們兵變,也不可能提前告訴我……我也得等八百里加急將此事送到了汴京城以後,才能知曉。”
王曾長嘆了一聲,略帶歉意的道:“老夫是氣糊塗了……我大宋剛經歷了兩場大戰,如今正是休養生息的時候。
偏偏在這個時候,涿州發生了兵變。
朝廷要處理此事,恐怕要費一番周折。
更關鍵的是,涿州毗鄰幽州。
若是他們投了遼人,那我大宋剛找回的言面,恐怕又要丟出去了。”
“此事確實不好處理……我猜測其中必有原因,不然將士們不可能在這個時候鬧亂子。”
寇季一臉鄭重的道。
王曾緩緩點頭,“我們速速入宮,去弄清楚其中的緣由。”
寇季點頭,陪着王曾一起入了皇宮。
一路到了垂拱殿,還沒有進門,就聽到了趙禎暴跳如雷的聲音。
“廢物!”
“一幫子廢物!”
“一幫子人渣!”
“朕要將你們千刀萬剮!”
“……”
趙禎在罵誰,顯而易見。
他在罵滿朝文武。
能將趙禎逼到爆粗口的份上,說明此次涿州兵變,跟朝堂上的官員有關。
王曾和寇季神色凝重的進了垂拱殿,就看到了滿朝文武其他人已經到了,如今正弓着腰,垂着腦袋,正在聆聽趙禎發怒。
王曾和寇季邁着小碎步,進入到了殿中,默默的施了一禮,然後各自回到了各自的班列。
王曾居於文臣班列第二位,寇季則居於武臣班列第一位。
王曾和寇季之所以在殿中施禮,卻沒有開口,那是因爲禮儀的問題。
但凡是上朝以後,遲到的臣子,到了朝堂上以後,一般不能打擾朝堂上正在議事的衆人,自己施禮過後,悄悄的站到自己所在的位置就行了。
等到朝堂上的事情議論完了,官家有心追究遲到的事情的話,少不了要罰一些俸祿。
官家若是不追究遲到的事情的話,那就就此揭過。
寇季和王曾二人站定以後,趙禎還在咆哮。
趙禎如同一頭髮怒的猛獸,衝着滿朝文武咆哮,“三百萬貫軍餉和賞賜,送到了涿州、朔州、寰州,只剩下了不到三十萬貫!
中間沒了兩百七十萬貫!
兩百七十萬貫!
你們怎麼下得了手?
每一份文銅錢上,都是染着他們鮮血的,朕發放的時候都小心翼翼的,生怕算錯了一位將士的功勞。
可你們呢?
一口氣將他們的功勞全部吞進了肚子裡。
不僅吞了他們的功勞,還吞了他們應有的軍餉。
你們簡直是喪心病狂!”
趙禎怒視羣臣,“是你們貪得無厭,釀成了今日的慘劇!你們說說,朕該怎麼做?派兵去鎮壓他們?朕開不了那個口,因爲錯在朕,錯在朝廷,錯在你們。”
眼看趙禎的咆哮聲有暫緩的意思,呂夷簡趕忙沉聲道:“官家,眼下最重要的是儘快派人去安撫他們,免得他們釀成大禍。
同時應該查清處是誰在背後動了手腳,貪了將士們的軍餉。
給他們一個交代!”
趙禎聲音冰冷的道:“查!必須得查!查清楚了以後,朕要將這羣畜生千刀萬剮,誰也不例外!”
“寇季?!”
趙禎冷喝一聲。
滿朝文武心頭皆是一震。
因爲他們是第一次見到趙禎如此冰冷的呼喊寇季。
寇季在趙禎的呼喝聲中,出現在了殿中,躬身道:“臣在!”
趙禎咬着牙道:“朕記得,兵部尚書李昭亮並不在京,所以朕吩咐樞密院派人督管兵部發放軍餉的事宜。現在出了亂子,朕是不是該唯你是問?”
寇季拱手道:“臣有罪,臣督管不利,才釀成了……”
趙禎不等寇季把話說完,就蠻橫的道:“行了,朕不想聽那些場面話。你的錯,朕回頭再跟你算。朕知道你近期臥病在榻,並沒有督管樞密院的事情。
現在,你告訴朕,是誰負責督管的此事。”
朱能在趙禎話音落地以後,趕忙出班奏道:“回官家,此事是臣接下的。臣原本想要派遣樞密院的幾位樞密承旨去辦此事。
但是駙馬柴宗慶主動請纓要去督辦此事,爲此還吵到了官家面前。
最終還是官家欽定了駙馬柴宗慶都督辦此事。”
趙禎聽到此處,閉上了眼,深吸了一口氣,冷聲道:“朕給氣糊塗了,將此事給忘了。你這麼一提醒,朕倒是想起來了。
此事確實是朕交給的柴宗慶去督辦的。”
說到此處,趙禎冰冷的目光落到了柴宗慶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