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寇卿家何出此言?火槍和火炮乃是殺伐利器,本宮要它們做什麼?”
曹皇后驚呼了一聲。
寇季冷聲道:“娘娘若是拿了,三日之內交出來,我可以既往不咎。”
曹皇后臉色一變,盯着寇季咬牙道:“寇卿家,本宮知道你位高權重,本宮也知道你深得官家寵信。可這不代表你可以欺辱本宮!”
寇季冷冷的看了曹皇后一眼,甩着袖子離開了延福宮。
曹皇后臉色一陣青一陣白。
縱使趙禎,也沒給過她如此臉色看。
寇季跋扈了。
寇季也過分了。
曹皇后咬了咬牙,覺得有必要將此事告訴給趙禎。
她雖然有求於寇季,但不代表寇季可以囂張跋扈、目中無人。
皇家若是任人欺辱,那還算什麼皇家。
若是爲了那個皇位,要捨棄皇家的尊嚴和威嚴,那還爭什麼皇位?
爭到手,也是個傀儡而已。
曹皇后剛要入延福宮,就看到了張貴妃、何德妃、周淑妃,一個個臉色鐵青的到了延福宮門口。
曹皇后看到了她們臉色不好看。
她們也看到了曹皇后臉色不好看。
都是聰明人,不需要明言,就知道對方遭遇了什麼。
顯然,寇季找過她們每一個人,也威脅過她們每一個人。
四個人對視了一眼,不用多言,一起進了延福宮。
延福宮內。
趙禎鬍子拉碴的跪在靈柩前,雙眼有些失神。
許久沒有洗漱和修剪了,趙禎看着十分邋遢、十分頹廢。
趙潤跪在趙禎身後,形象也差不多。
只是沒有鬍子。
曹皇后、張貴妃、何德妃、周淑妃四人入了延福宮以後,齊齊的跪在了趙禎面前。
趙禎感受到了她們跪在了自己身邊,失神的雙眼多了一些神采。
趙禎聲音有些沙啞的開口,“四哥欺負到你們頭上了?”
曹皇后四人齊齊跪伏。
“求官家做主……”
趙禎幽幽的道:“除了四哥,也沒人能將你們逼到這個份上。”
“求官家做主……”
曹皇后四人再次重複剛纔的話。
趙禎目光落在了曹皇后四人身上,淡淡的問道:“房美人誣陷太子的事情是誰做的?”
曹皇后自然不會說話,她不可能去坑害自己兒子。
張貴妃、何德妃、周淑妃三人也沒有開口。
趙禎收回了目光,有些失望的道:“你們知道朕爲何寵信四哥嗎?”
曹皇后四人依然沒有說話。
趙禎幽幽的道:“因爲四哥不會騙朕,更不會害朕。雖然四哥在私底下做了一些上不了檯面的事情,可終究都是爲了朕,爲了朕的大宋。
他是真的將朕當成了兄弟一樣照顧。”
趙禎目光落在了曹皇后四人身上,冷聲道:“你們呢?你們是朕的枕邊人,按理說應該跟朕更親近,更像是親人。
可你們真的有拿朕像是親人對待過嗎?
朕如今不過而立之年,你們就幫你們的兒子爭這個,爭那個的。
你們是盼着朕早死?”
曹皇后四人一臉惶恐。
趙禎聲音拔高了幾分,道:“朕不怕說犯忌諱的話,朕的江山,一半是祖宗給的,一半是朕打下來的。
朕想將江山傳給誰,朕就傳給誰。
以後的江山由誰坐,不是你們爭來爭去就能決定的。
那是朕決定的。”
趙禎看了看身旁的靈柩,冷哼道:“今日在母后面前,朕也不怕跟你們說幾句實話。朕曾經想將江山傳給四哥,四哥不願意受。”
曹皇后四人擡起頭,一臉驚恐的盯着趙禎。
趙禎譏諷的笑道:“知道怕了?朕告訴你們這些,就是想讓你們知道,朕不介意將江山傳出去。”
曹皇后咬着牙,顫聲道:“官家,這江山是趙氏的江山……”
趙禎瞪着眼嘿嘿一笑道:“江山是趙氏沒錯。可擁有趙氏血脈的,不僅僅只有朕和朕的皇兒。
宗室子多不勝數。
朕的江山是朕皇祖父從皇祖伯父手裡搶過來的。
朕可以還給他們。”
曹皇后四人渾身一顫。
趙禎猙獰的笑道:“朕還可以傳給朕的外孫!只要朕一紙詔書送到韓地,讓朕的外孫改姓趙,朕的江山就能傳給他。
朕還可以一紙詔書送到包府,讓絮兒的兒子改姓趙,朕也可以將江山傳給他。
四哥從大食弄回了不少書籍,你們可以去瞧瞧。
在遙遠的西方,將皇位傳給外孫、傳給外甥的,比比皆是。
朕的外孫和外甥背後站着什麼人,你們心裡清楚。
他們要爭皇位,你們爭奪過嗎?”
曹皇后四人驚恐的說不出話。
她們覺得,趙禎八成是瘋了。
居然能說出這番話。
趙禎很清楚,他很清晰。
“朕告訴你們這些,不是在恐嚇你們,而是想告訴你們,朕的選擇很多。皇兒並非朕唯一的選擇。
在朕眼裡,朕的皇兒當一個無所事事的王爺,遠比當皇帝要舒服。
所以你們都給朕收斂一點,別逼朕。”
“臣妾不敢……”
“朕現在告訴你們,四哥就算是做了什麼忤逆的事情,朕也不會處置他。因爲他的命,就是朕的命。
只要他活着,他就不會眼睜睜的看着任何人謀害朕,也不會眼睜睜的看着任何人將朕趕下皇位。
朕覺得,朕還能活很久,四哥也能活很久。
所以你們都給朕收斂點。”
“……”
曹皇后四人跪在趙禎面前,一個字也不敢說。
趙禎的話對她們衝擊太大了,同時也太嚇人了,嚇的他們說不出一個字。
趙禎盯着她們四個人,質問道:“現在,告訴朕,房美人誣陷太子的事情,是誰做的。”
四個人依然閉口不言。
趙禎冷笑了一聲,“你們好得很!陳琳?!”
“奴婢在呢!”
陳琳悄無聲息的出現在了趙禎身邊。
趙禎指了指曹皇后四人,“給四位貴人講一講。”
陳琳躬身一禮,不鹹不淡的道:“娘娘們早就有利用宮裡其他嬪妃爭寵爭嫡的意思。
房美人的幾個兄弟不成器,在汴京城和原籍鬧出了不少禍事。
淑妃娘娘看到了掌控房美人的機會,就出面幫房美人解決麻煩,藉此掌握了房美人不少把柄。
同時還將房美人的表弟和張秉,安放在了適當的位置,以備不時之需。
德妃娘娘以前在汴京城外的時候,經常讓其妹假扮她在道觀裡迎客。
其中就有鐵文熊。
德妃娘娘入宮以後,經常招鐵文熊入宮講解道經。
其間以錢財和官爵誘之,將其引爲心腹。
但事實上鐵文熊是皇后娘娘的人,早在天聖初,鐵文熊就是皇后娘娘所在的曹家在真定府招攬的門客……”
陳琳說到了此處,刻意的停了一下。
何德妃臉色大變,驚愕的看向了曹皇后。
曹皇后臉色有點難看。
陳琳繼續淡淡的道:“兩位娘娘想將太子殿下和皇后娘娘拉下馬,但又不願意自己出手,所以就找到了貴妃娘娘。
貴妃娘娘也不願意粘手此事,就將此事交託給了賢妃娘娘。
賢妃娘娘拗不過貴妃娘娘,就出手佈下了局。
所以房美人的事情,是淑妃娘娘和德妃娘娘出的人,是賢妃娘娘謀劃的。
幾位娘娘若是想要證據的話,奴婢可以去天清街請鐵文熊和曹氏女所生的子嗣過來。”
說到此處,陳琳退到了一邊。
趙禎冷哼一聲,“你們乾的好事!”
曹皇后四人已經沒辦法再隱藏什麼了。
她們也沒辦法要求趙禎出示證據。
現在這個時候,請趙禎出示證據,跟趙禎死扛到底,下場會很慘。
痛快的認了,反而會被趙禎輕饒。
她們終究是有皇子傍身的人,只要不是犯下大錯,趙禎還不至於處死她們。
“臣妾知罪!”
趙禎甩了一下袖子,冷哼一聲,“夫妻一場,朕就不處置你們了,免得傳出去讓人笑話。母后也不願意看到皇家被人說成藏污納垢之所。
但是你們的子嗣,就別想好過。
想爭皇位,朕給他們機會。
以後每個皇子成年,就隱姓埋名外派爲官。
知縣、知州、知府、兩府巡察,一步一步升,誰升上來,朕就讓誰即位。
朕不會干預他們。
你們也不許干預他們。
如有違背,朕就將其貶爲庶民。
你們都覺得你們的兒子能當皇帝,那就放出去看看,看看他們有幾斤幾兩,看看他們有沒有能力接替朕的位置。
太子年長,已經到了外放的年齡,他算是佔了便宜。
但他是太子,理應占一點便宜。
朕也不會過多的偏袒他,朕會將他外放到邊陲上。”
說到此處,趙禎不顧曹皇后四人難看的臉色,冷冷的道:“你們最好把朕的話記在心上,不要違背。
不然朕就將皇位傳出去。
朕在文治武功上不敢說超越了所有千古一帝。
但是在心胸和魄力上,朕遠超他們任何人。
他們怕死,朕不怕!
他們不敢將皇位傳出去,朕敢!”
趙禎說完了話,一指延福宮門外,“現在,給朕出去,不要打擾了母后安眠。”
曹皇后四人謝罪以後,退出了延福宮。
四個人站在宮外,臉色十分難看,也十分複雜。
若是往日,陳琳揭開了她們的麪皮,她們一定毫不猶豫的鬧成一團。
可現在,她們不想鬧。
因爲沒辦法鬧。
趙禎明打明的告訴她們,他的選擇不僅僅只有自己的兒子。
趙禎甚至連外孫、外甥都算在了其中。
皇親國戚雖然被趙禎清理了一茬。
可剩下的依然不少。
趙禎的選擇太多了,多到她們沒辦法槍,沒辦法爭。
趙禎若是發了瘋,真的將自己皇位傳給了遠在韓地的外孫。
那她們即便是想盡辦法搶到手,也坐不穩。
雖說趙禎遠在韓地的那個女婿現在還沒給趙禎添一個外孫。
但只要人家想,必然能給趙禎添一個外孫。
寇天賜和寶慶公主能不能生下兒子,根本不重要。
只要人家臉皮夠厚,寇天賜的任何一個兒子,都能成爲寶慶公主的兒子。
而趙禎的選擇還不僅僅只有自己的外孫,還有外甥。
趙絮已經懷上了,已經顯懷了。
是男是女不知道,但是證明人家包拯和趙絮身體健康,能生。
只要人家夫妻兩個狠下心一直生,總會生出兒子。
宗室子就更別提了。
自從失去了權勢,失去了大富貴,被人當豬養以後,一個個除了生娃,啥也不幹。
如今跟趙潤平輩的宗室子,足足有四百多人。
甚至趙潤下一輩的人都出來了。
趙禎如今還春秋鼎盛,他活的越長,宗室子的數量就越大。
面對數量龐大的皇位繼承人,她們爭不過來。
她們唯一能做的就是依照趙禎的吩咐去做。
趙禎算是捏住了她們的軟肋。
她們仗着有皇子傍身,犯了錯不怕被砍頭。
趙禎知道她們想要什麼,所以用她們想要的東西,將她們拿捏的死死的。
趙禎話說的大氣,說要將皇位傳給自己的侄子、侄孫、外甥、外孫。
可到底會傳給誰,只有趙禎自己心裡清楚。
趙禎可以嚇唬人,但是曹皇后四人卻不敢賭。
趙禎在曹皇后四人走了以後,看着李太后的靈柩,長長的嘆息了一聲。
他覺得自己很累。
曹皇后四個有皇子傍身的女人,他真的不願意動,也不想動。
他從小吃夠了母子分別的苦。
他不想讓自己的兒子也吃這種苦。
所以他在知道了事情的始末以後,才選擇放過了她們。
“父皇……”
趙潤一直跪在趙禎身後,靜靜的看完了趙禎訓斥他母后和他幾位娘娘的大戲。
趙禎的話聽着他心裡十分失落。
他對那個位置其實沒有太濃烈的慾望。
但是他覺得,肉爛在鍋裡,也總比給別人強。
他覺得趙禎要將皇位傳出去,簡直是傻透了。
趙禎聽到了趙潤的呼喚,回頭看了趙潤一眼,看到了趙潤神情以後,幽幽的道:“覺得朕是個蠢貨?”
趙潤遲疑了一下,生硬的點點頭。
趙禎咧嘴一笑,道:“朕以爲朕身邊都是一些欺上瞞下的東西,沒想到還有一個肯跟朕說真話的。”
趙潤沉聲道:“先生說了,兒臣若是欺騙父皇的話,那就枉爲人子。”
趙禎點頭笑道:“誠實一點好。天下人都覺得,誠實的人會被人欺負,會吃虧。但是這一條規矩,對我皇家無用。
朕想說什麼,就說什麼。
朕想做什麼,就做什麼。
不服氣就給朕憋着。
憋不住朕就宰了他。”
趙潤遲疑了一下,直言道:“父皇您太霸道了。先生說,身爲人君,做事無需遮遮掩掩,堂皇正大即可。”
趙禎失笑道:“朕霸道嗎?朕就是因爲不夠霸道,纔會被人欺負。所以朕希望你能霸道一些。”
趙潤猶豫了一下,咬着牙道:“父皇就算看不上兒臣,不願意將皇位傳給兒臣,那也不應該傳給別人。”
趙禎一愣。
趙潤心裡咯噔一下。
趙禎突然放聲大笑,“好小子!朕喜歡!”
趙潤愕然的道:“父皇不責怪兒臣?”
趙禎反問道:“爲什麼要責怪?”
趙潤吞吞吐吐的道:“父皇剛纔跟母后說了,要把皇位傳出去……”
趙禎搖頭笑道:“朕是說了,又怎樣?朕是不是還說過,皇位傳給誰,朕說了算?”
趙潤點點頭。
趙禎繞有深意的道:“所以……皇位傳給誰,朕說了算。”
趙潤似懂非懂的點點頭。
趙禎盯着趙潤笑道:“你就不覺得,朕將原本屬於你的皇位拿出來讓人爭,對你不公平?”
趙潤苦笑了一聲,坦言道:“先生說了,兒臣想惦記皇位,首先要做的就是活過父皇。先生還說,兒臣要是活不過父皇,爭皇位有什麼用?”
趙禎聞言,感慨道:“還是四哥看的透徹。”
趙潤繼續道:“先生還說,父皇是長壽之人,所以讓兒臣乖乖的。兒臣也覺得父皇肯定會長命百歲。
所以皇位兒臣不搶。
但是父皇你不能阻止兒臣的兒子搶。”
頓了一下,趙潤又快速的補充了一句,“就是您的皇太孫。”
趙禎哈哈大笑。
大笑過後,神秘兮兮的對趙潤道:“也不一定……”
趙潤愣了一下,狐疑的盯着趙禎。
趙禎卻沒有再多說這個話題。
趙禎自顧自的道:“朕心裡還有一個疑惑沒有解開,解開了以後,朕就知道皇位該怎麼傳了。”
趙潤剛要開口詢問,卻見趙禎已經回過了頭看向了李太妃的靈柩,嘀嘀咕咕的和李太后的靈柩說起了話。
趙潤仔細聽了一下,有些傻眼。
趙禎正在跟李太妃的靈柩商量自己失禮的事情。
趙禎在給李太妃守靈的時候說說笑笑,確實不應該。
趙禎向李太妃認了罪,並且認爲李太妃那麼疼他,肯定不會懲罰他,他就當李太妃饒恕自己的無禮了。
趙潤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還有跟死人討價還價的?
若不是看到了趙禎說着說着浮起了眼淚,趙潤還真以爲自己的父皇是個不孝子。
延福宮內發生的一切,寇季並不知道。
寇季想曹皇后四人下達了最後通牒以後,回到了議事堂,將所有的政務丟給了三院,自己離開了皇宮,回到了府上。
然後坐在府上靜靜的等候。
一直等了三日,沒有等到半點消息。
寇季派人去將楊文廣和狄青請到了府上。
楊文廣和狄青得到了消息以後,跨着馬就衝到了寇季府上。
寇季讓人帶着他們到了書房。
不等二人坐定,寇季就語出驚人。
“我準備炸了城外的器械作坊!”
饒是楊文廣和狄青見多識廣,聽到了這話也打了一個哆嗦。
二人一臉驚恐的盯着寇季,眼中充滿了難以置信。
汴京城外的器械作坊,可以說是大宋最最重要的軍事重地,也是大宋最大的軍備鍛造地。
炸了汴京城外的器械作坊。
大宋的火器將會出現很長一段時間的斷層期。
若是恰巧有敵人在這個時候進攻大宋,那大宋就會出現一個軍備缺少的尷尬境地。
到時候唯一能做的,就是從其他沒有戰事的禁軍手中徵調火器。
火器配備到軍中已經有好些年了。
一些新入營的將士,沒有火器連仗都不會打。
到時候徵調了火器,禁軍中的新兵恐怕就廢了。
“兄長,您應該清楚器械作坊對大宋意味着什麼。我大宋雖然在北邊、東北邊,各設立了兩處火器作坊。
可是論規模,根本沒辦法跟汴京城的器械作坊相比。
一旦汴京城器械作坊爆炸,遇到了戰事,炮彈和鐵彈可就不夠用了。”
狄青驚恐的喊着。
楊文廣在一旁鄭重的點頭道:“對啊!汴京城的器械作坊是您多年的心血,您就真的捨得將它毀了?
那可是您花費了十數年建立起來的。
炸了以後,十數年的心血就沒了。”
寇季平靜的道:“十幾年心血,毀了就毀了。回頭還可以再建。有了上一次的經驗,再建的話應該會很快。”
楊文廣有些痛心疾首的喊道:“到底是爲了什麼啊?”
寇季看向了楊文廣,“先是火藥丟失,然後是火槍和火炮丟失,背後必然有大陰謀。我不希望我造的東西,回頭頂在我腦門上。
如今查不到頭緒,也沒有人肯承認。
所以我只能鬧大了,炸了器械作坊。
器械作坊一炸,整個大宋都會關注此事。
所有沾染上火藥、火槍、火炮的人,都會被一一挖出來。
到時候,背後之人要麼拿着火槍和火炮鋌而走險。
要麼就的乖乖站出來。”
楊文廣一臉愕然,還在消化寇季的話。
狄青卻明白了寇季話裡的意思。
火藥、火槍、火炮現在被人私底下偷走了,只要人家斬斷首尾,不肯露頭,他們就查不到。
但是將事情鬧大,鬧到了足以誅九族的地步。
總有人會膽怯。
總有知情人會忍不住出來檢舉。
一些參與到此事中的人也會被大宋所有人挖出來。
比如帶着火槍、火炮逃了的將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