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公園的長椅上思慮了好久,伴隨着一滴滑落眼角的淚水,她慢慢地走向陸景年的公寓,或許陸繼鳴是對的,如果終究不會有人得到幸福,那將一切斬斷或許是不錯的選擇。
陸景年接了急景的電話後,馬不停蹄地匆匆趕回公寓。
他撫了撫劇烈跳動的胸膛,輕輕地打開門鎖,門廳的燈亮起,他眼尖地發現了鞋櫃上屬於她的一雙銀色高跟鞋,是不久前她穿着去餐廳的那雙,雖然他只不過隨意瞟了一眼,可卻一下便記在了心裡,他知道她穿銀色是最性感的。
剛剛的緊張與激動褪去,此時他反而放鬆下來,他手插口袋緩緩地踱向透出光的臥室。他閒適地靠近獵物,不發出一點聲響。透過門縫,他發現她單薄的身體正背對着他整理着衣服,急景和他猜得果然不錯。
他一步步靠近,直至走近她身後,一把將她緊緊地圈在自己的懷中,他湊向她柔軟的脖頸,拼命吮吸着屬於她的獨有的香氣,“穆晚,穆晚……”他在耳邊低喃,“我想你了……”
穆晚渾身顫抖,淚水嘩嘩地涌了出來,她在心中默默低吟:我又何曾不想你!
可理智還是強迫她掙脫他溫柔的懷抱,帶着滿臉淚花無情地說到:“我……我想我們還是分開吧……”她不敢望向他深情滿溢的雙眼,低頭的一瞬淚水悄悄滾落,“我……和以南,……你和黎小姐,……我們……”
她哽咽地說不出完整的句子。
陸景年扶正她的身子,迫使她面對面地看着自己。她扭過頭去不敢正視他的眼睛,不住地躲閃着他灼人的目光。
“穆晚!”他手捧着她的臉貼近她的臉前,“看着我,穆晚!”她的眼中閃着晶瑩的淚花,凝在眼眸中,像一顆鑲鑽的水晶。
“給我點時間,也許現在我給不了你許諾,所以你要等我,不管發生什麼,我想你知道,我,和我的心,都強烈地需要你。如果這便是我不熟悉的愛,請等我搞清楚,我會給你答案,你愛我是嗎?直到明瞭我也愛你的那一天,我也會回報你同等的愛,所以,在我理不清的時候,千萬千萬不要再離開我!”
“你不是要和黎嘉瑩結婚嗎?”
“我不得不和她結婚,這樣才能換得我需要的東西。”
“爲了錢嗎?可你究竟要幹什麼?”
“向曾傷害我和我母親的人報仇?”
“也包括我嗎?”
“不,穆晚!你是我特別的人,你知道我是不會傷害你的。”
可你一直在傷害我呀!
“難道爲了我,如果我如你說的,是特別的人,你能爲了我放棄嗎,他們也是你的親人,他們或許也是愛你的!”
“愛我!那我的母親呢,她到臨死都沒閉不上眼睛!你讓我怎麼放棄?我不信你不再怨恨你母親了!”
“我曾恨過她,可我想過世的爸爸一定不希望我去怨恨她,珍惜眼前的幸福纔是最重要的不是嗎?也許你試着去接受……”
“不!我永遠不會接受,除非他們付出代價,爲他們曾做過的事,我要他們向我的母親懺悔!”
穆晚再說不出一句話,他的雙眼已被仇恨矇蔽,她無力改變他,她退出他的懷抱,轉身繼續收拾起衣服,她的動作凌亂而迫切,她急切地想要逃離這裡,逃離他。
陸景年奪下她的衣服,將她一把拽入懷中,“你會等我?等我理清這份感情。”
“不!”她斬釘截鐵地拒絕,並試圖掙脫。
他緊緊抓住她的手腕,制止着她,“說,你會等我!說啊穆晚!”
“你瘋了!你瘋了陸景年!我不會等一個愛恨不分的人,你覺得你真的是愛我嗎!”她幾乎聲嘶力竭地喊出這句話,“不,你不是愛我,這根本不是愛!”
“是!即使我不愛你,你也不能離開我!”他兇狠地拋出這句話。
“憑什麼,陸景年,憑什麼?”穆晚的眼中擠出淚水。
他鉗制着她的下巴,貼近她既曖昧又狠絕地開口:“即使下地獄,我也要帶着你一起去,我們一起毀滅吧!這樣痛的人便是他們——你的媽媽和我的爸爸,以及我們親愛的弟弟,這樣,就算我們死了,他們也將永遠揹負罵名,永世不得安生?”
穆晚淚水漣漣,傷心且絕望地說到:“陸景年,我從不知道,原來你一直在利用我,我以爲你多多少少是有一點真心的!”
她痛楚的話令他微微動容,可嘴上卻仍說着惡狠狠的話傷害她,“對,我是在利用你,所以在你的價值消失前你不能離開,還記得我說過吧,這是你和你的母親要付出的代價!”
而後他轉身離去,將門落了鎖。他的心裡落了一顆淚,辛酸而苦澀。
穆晚在門內拼命砸着門,哭喊着讓陸景年放她出去。
陸景年倚靠在門上,直到沒了聲音,只剩下她低低地啜泣,才心有不捨地離開。
一場激烈的爭吵過後,他們的世界變得安靜,很安靜。
冬天的腳步不知不覺地臨近,這個冬天似乎來得特別早。陸景年透過落地窗極目遠眺,天灰濛濛的再不復秋日天高雲淡的純淨。整個天地彷彿都籠罩在一片沉悶的灰白色調之中,不知這樣的天何時能重見暖陽。
幾聲敲門聲後,秦煜手持文件袋面帶喜色地走了進來。
“景年,光盛的資金到賬了!”
陸景年聞聽並未流露太多喜悅,只是頭也不回地繼續觀察着窗外沒什麼可看的灰白天空。
“這個冬天會冷嗎?”
“嗯?”對於明顯不在一個頻道的秦煜來說,這個問題顯得十分棘手,“冬天都會冷!”
陸景年似乎對這個答案十分滿意:“對啊,哪個冬天會不冷,如果太殘酷,大概也不僅僅是因爲我。”
秦煜十分不解,不清楚自己的老闆兼朋友話中包含的隱義,只是略顯擔憂地問道:“景年,還要繼續嗎?”
陸景年沉默了許久後,才禁閉雙眼情緒不高地說:“開弓哪還有回頭箭,怎麼開始的就讓它怎麼結束吧!”
他堅毅的背影是抹不去的憂傷,不知爲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