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肩上的啃咬將他的理智拉回,他垂頭壓在她光潔的肩頭,大口大口地喘 息。劇烈的心跳緩慢地恢復平靜,語氣又恢復到以往的冷淡“回去吧!”

他冷淡的語氣撲滅了她身上的烈 火,“你說……什麼?” 剛剛還抵死纏 綿的他轉瞬就彷彿換了一個人。

他將身體抽離,以手支撐她虛弱的身體,“我不得不承認,你剛剛確實誘 惑了我。”

“你認爲我在誘 惑你嗎?”他的話好像一盆涼水潑到身上,她感覺徹骨的寒冷。

“難道不是嗎?你征服了今晚的每一個男人,包括我,你的目的達到了。但我還是覺得清純的你更好一些。”原來他是這樣看自己的,還虧自己要這樣自輕自賤地試探人家的心意。看來在他心裡自己就像一朵……交際花,什麼人都能染 指的交際花。

就連她剛剛的真情流露在他看來也是可恥的放 蕩吧。眼中的氤 氳朦朧,她緊咬下脣用力忍住,不想再讓他看見自己的眼淚。“是呀,我的目的達到了。原來你們男人這麼禁不住誘

惑,尤其是你!”她故意露出鄙夷的神態,不屑一顧地從他身旁蹭過,目睹了他的臉色由白到黑,又由黑到青。

她越過他走出了小屋,一行清淚倏忽落下,她緊閉雙眼任淚水肆意流淌,無聲無息。

她在心裡告訴自己,無論路人,仇人,從此自己與他都兩不相干。她可以原諒陸景年不愛她,但不代表他可以一次又一次的羞辱她。

冷月懸空,她,酒醒了,心碎了。

花園內她遇見了出來尋找她的項以南,看見他,穆晚再也止不住淚水,撞進他的懷裡失聲痛哭。

他沒有出聲安慰,他是懂她的。 早在第一次造訪陸家時,他就覺察到穆晚與陸景年之間的微妙,他只是不想去相信。直到今晚看到她的失落,他纔不再自欺其人。

他帶着微笑輕撫她急劇抽泣的的後背,“穆晚,別人會看到!” 懷裡的人壓抑着自己,放低了哭聲。

“我帶你離開好不好?”此時的她不再適合留在這熱鬧而紛雜的環境裡。

她沒有出聲,只是輕輕地頷首。

項以南脫掉身上的衣服裹緊瑟瑟發抖的淚人,擁緊她穿過花園,由後門悄悄離開。

陸景年倚在小屋的門口,從他的角度正看見離去的倆人的背影,這麼快就對另一個男人投懷送抱,果然夠水 性楊 花!

他帶着恨意和一絲莫名的心痛回到客廳。 主角雖然離開了,但舞會還得繼續。他總會找到另一個點亮全場的亮點。

他款步走向明豔動人的黎嘉瑩,他知道她一直對他心存好感,而他如今正需要藉助她的力量,黎父似乎也有意於他。

婚姻對於他來說從來就是一場交易,利益纔是主導因素。至於愛情,早在他目睹父母親的分崩離析時就被他叛了死刑。

父母因愛而結合,還不是抵不過現實的殘酷和誘 惑,所以他不需要愛情。

整晚他強迫自己盡情地與黎嘉瑩翩翩起舞,將腦中穆晚的印記一一甩掉,她落寞的,單純的,執着的,羞澀的,留戀的,剛烈的,倔強的,嬌 媚的……統統忘記。

直到曲終人散,他仍該死地想着,這個傻女人,就這樣跟一個男人走了,在這樣的夜晚。

夜將過半,項以南驅車趕往郊區的一處別墅,他以儘量平穩的車速開車行進。

穆晚倚靠在坐椅上朦朦朧朧地睡去,臉上的淚痕依然清晰可見。

她今天是不適合回陸府的,不然不知還會哭成什麼樣。

這樣的她讓他格外的心疼。在他的眼中她一直是一個樂觀開朗,美麗陽光的女孩。所以當她哭着躲進自己懷裡的那一刻,他的心如刀絞。即使是爲了別的男人。

車在一幢獨門獨院的別墅前停下,她依然睡着,不時挑動的睫毛顯示出她睡得並不安穩。

項以南輕輕搖晃着她。她恍恍惚惚地坐直身體,“對不起,我睡着了。”然後揉揉惺忪的睡眼看向車外問到,“這是哪兒?”

“這是我母親的住處。穆晚,給你母親打個電話吧!告訴她你跟我在一起!”說着將手機遞到她面前。

她感動於他的細心,但卻固執地不肯接。如果母親知道,是不是陸景年也就知道了,如果他知道自己和一個男人夜不歸宿是不是更認定她水性 楊花。

她遲疑着,逃避去思考這個問題。“她會擔心你!”項以南堅持將手機塞到她的手裡。

他也會嗎?如果這樣能讓他擔心,那麼她寧願不去打這通電話。“那就讓她擔心好了!”似乎看透了她的心思,項以南拿過手機,很快地撥打了一串號碼。

電話接通,“喂!”磁性的聲音傳來,穆晚整個神經都緊繃起來,吃驚地看向從容自若的項以南。

“陸總,是我,項以南。很冒昧地打擾你。”對方靜默着沒有出聲。“是這樣,穆晚沒帶手機。想麻煩你轉告季伯母,今晚她和我在一起,明天一早我們會回去。謝謝!”

穆晚一動不動地仔細聆聽着對面的反應。

“客氣了,項總。” 聽不出任何的情緒變化,標準的陸景年的語調,沒有關心,沒有憤怒,甚至沒有情緒,穆晚緊繃的心一下子降到谷底。

道過再見,項以南掛斷電話,“這樣就不會擔心你了。”

其實他沒有告訴穆晚,他這樣做是幫她,也是幫自己去試探。

因爲他很想知道,對於穆晚,他到底有多在乎。

直到很久以後,他才告訴穆晚,對於那通電話,陸景年並不是全然無感覺的,相反憑他男人的直覺,他敏銳地覺察到陸景年隱忍的怒氣與極力壓下的妒火,對,就是妒火,一種男人對自己女人才有的妒火。

原來他是這麼的在乎,只是他自己和穆晚都沒有覺察。而自己是不會告訴穆晚的,有時候遊戲越朦朧,才越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