斷魂山因常年無人踏入,並沒有現成的路,一人多高的雜草之下,偶爾還會有些坑窪,一不小心,就會崴着腳,師父可能是記住了白紙上的路線,在前面用工兵鏟開路,即便如此,這條道路依舊是佈滿荊棘,好不難走。
王村長在村子裡面沒怎麼幹過活兒,連着崴了幾下腳,那是老淚縱橫啊,就道:“吳師傅,您看咱能不能歇歇啊,再走下去,就要出人命了。”
老菸頭聽完就拿菸嘴兒敲了下村長腦袋,吐着菸圈說道:“你這嚷嚷個屁啊,我們不都是爲了你纔來這種鬼地方的嗎?毛主席當年帶領紅軍翻雪山,過草原的時候,條件比這苦多了,你特孃的這才哪兒跟哪兒就在這裡哭鼻子叫累,再說了,你也知道這麼累,下去後多給兄弟幾個分點毛爺爺聽到沒?”
師父讓老菸頭少扯淡,速度趕路,路上老菸頭不停的教育着王村長,說是教育,其實是在取樂,王村長連個屁都不敢放,唯唯諾諾的點頭哈腰,老實說當時特別解氣。
下午兩點多的時候,我們找到了一片空地,這片地和村子當中的豬圈差不多大,九個人勉強可以擠在一起,表面沒有雜草坑窪,王美美的屍體也是在這種空地上發現的,我不由懷疑之間是不是有些許的聯繫?
九個人把揹包放在地上,拿出來餅乾什麼的開始補充體力,大壯他們四個人邊吃邊侃,還幻想山上有沒有花姑娘,老菸頭則是王村長坐在一起,還教育着呢,師父站在我旁邊,眼睛看着前方,四周被大樹遮擋,誰也不知道我們現在的具體位置。
這段時間的接觸,我覺得王妍知識淵博,就湊過去,問道:“姐啊,這空地是咋回事?難道有人來過?”
王妍聽我問她,就笑了笑,很甜,讓人骨頭酥軟的那種,然後扶着眼鏡解釋道:“斷魂山上的這些樹木雜草,因攝取地下養分太多,所以生長茂盛,這裡存在着優勝劣汰,那些搶不過其他草木的植物,便會徹底死絕,咱們所在的空地,原來也長着雜草什麼的,只不過被大自然給淘汰了,這種情況在野人山最爲常見,那裡的樹木枝幹粗大,雜草茂盛,蚊蟲衆多,山裡面類似於這種空地,也十分多,咱們國內的大興安嶺,也有這種現象,科學上稱之爲森林法則。”
這妮子說的頭頭是道,我從心地裡面開始佩服,就問她是不是大學生啊?王妍說自己是博士。
突然,大壯用一種驚恐的聲音,對着衆人喊道:“嫩快瞧,那是啥,那是個啥東西?大爺的,大白天不會撞鬼了吧?”
平靜的氣氛被他這嗓子給打破了,衆人趕緊跟着大壯的手看去,除了參天大樹以外就是一人多高的雜草,哪裡有人?慧狗已經把MP5拿了出來,嚷嚷這玩意兒咋使?
老菸頭趕緊過去教他們拉槍栓,拔保險,然後對我師父道:“吳爺,這地方邪乎着呢,你們在這裡守着,讓我帶着四個娃娃過去瞅瞅,看看啥情況。”
師父用手扶着鬍鬚,想了想,便點頭道:“老夫在這裡升起一堆篝火,安營紮寨,等待你們回來。”
老菸頭叼着菸斗,給大壯他們擺了下手,讓大壯帶路,領着四個人朝那邊摸去,很快便消失在了視野當中。
王村長嚇得是面如土色, 說該不會是自己的仇家修煉成精了,大白天也能活動吧?老菸頭走後就沒人搭理他了,他吃了個閉門羹,就獨自蹲在地上發愁。
王妍滿臉擔憂的看着老菸頭去的方向,對師父說要不然自己跟過去吧,老菸頭一個人始終不放心,師父說不必了,那四個崽子傷不到老菸頭一根毫毛。
我聽完就不解,問師父到底怎麼回事?王妍說防人之心不可無,說不定那四個人就是要搞老菸頭呢,她話剛剛說完,林子裡面就傳來了一連串槍響,王妍拉上槍栓,就準備過去支援,卻被師父給一把拽住。
我就提議說大家夥兒一起去看看,師父搖搖頭,道:“徒兒你思想不夠成熟,只想眼前,若是老菸頭沒事,回來找不到老夫,該當如何?林子裡面最忌諱的就是走散,咱們在此處點上篝火,等他們回來,纔是最佳對策啊。”
王村長被這槍聲嚇得是渾身發顫,慌亂中拿出來MP5,卻始終上不了膛,我也無心管他,不知不覺天色就暗了下來,那串槍聲響過以後,便再沒了動靜兒,到了晚上,林子裡面就開始熱鬧了,對此我前面有所提及,就不浪費筆墨,一筆帶過。
師父很淡定,並無半點驚慌,彷彿對老菸頭很有信心,突然,前方的草叢裡面發出了一串響動,幾個人都提高警惕,屏住呼吸,把槍口對準了那個方向,隨後便看到一個渾身是血的人從草叢當中鑽了出來,此人不是別人,正是慧狗!
我們趕緊跑到慧狗跟前,把他抱到篝火旁邊,取出來水給他喝,慧狗胸口似乎是被什麼怪物給撕扯下了一塊肉,隱隱約約還能看到跳動的心臟,別提有多瘮人了,此時是隻有進的氣沒了出的氣,王妍很着急,就問他老菸頭怎麼樣了?慧狗一張嘴就吐血,根本說不出話來,師父搖頭說沒救了,要不然補上一刀,別讓這孩子受罪了。
慧狗滿臉痛苦的看着我們,張了幾次嘴,用最後的一絲力氣喊道:“有,有鬼,快走。”
喊完之後就沒了動靜兒,王妍趕緊去摸慧狗的脖子,翻看他的眼皮,隨後擡頭道:“死了。”
王村長被嚇得臉色蒼白,問我師父這該咋整啊?
師父沒理他,而是問王妍,道:“妮子,你看這崽子胸口的傷口是什麼玩意兒弄的?老夫我怎麼越看越不明白,不像是人,也不像是野獸啊。”
王妍點點頭:“吳爺好眼力,傷口邊緣很平整,別說野獸了,就是讓個人,都做不到,我,我倒是想到了一種可能,不過太匪夷所思了……”
師父讓她但說無妨,王妍撫了撫眼鏡兒,道:“這塊皮肉,是自然脫落的,這點很匪夷所思,你要說人老了自然脫落個牙,那還能說的過去,從來沒有聽說過會自然脫落皮肉的啊。”
我只覺得倒抽涼氣,想象慧狗胸前的肉,自己耷拉下來,我就覺得瘮人,這特孃的是人類能做到的嗎?王村長說會不會是自己那老冤家乾的?我心說你那老冤家還不知道在哪裡呢,這時候王妍突然“恩?”了一下。
“你們快看,地上,地上的屍體起變化了。”王妍指着慧狗的屍體驚慌失措的喊道。
往地上這麼一瞅,差點就沒吐出來,那場面別提有多特媽噁心了。
只見慧狗的胳膊,正在以極快的速度喪失水分,很快變成了一具乾枯發黑的手,之後皮肉便開始脫落,裡面白花花的骨頭,都給漏了出來,好不嚇人,這種變化並不只侷限於胳膊,他的腿上,也出現了類似的變化,等到四肢和胸前的肉脫落下來後,腦袋便開始急劇收縮,烏黑色的人頭,竟然從脖子處,完全脫離了下來,前後不過才幾分鐘的時間,地上,就只剩下了一副白花花的骸骨,血水之中漂泊着慧狗的內臟,這種變化並沒有波及內臟,就連見多識廣的師父,看到這種現象,也是驚的滿頭大汗!
我就問王妍道:“姐,這,這種現象你見過嗎?科學上咋解釋啊?”
王妍面色驚恐,正在大口喘氣,半晌才緩過來,道:“太,太可怕了,這種死法我以前從來沒有見過,不過他肯定是在發現自己身體異樣之後,便自行了斷了,所以纔會提前死去,要不然八成會在血肉掉完才死。”
王村長已經嚇得癱軟在了地上,抱着我的腿求我保護他,我一腳把他踢開,道:“瞧你那德行?怎麼的,以前在村子裡面欺負我的時候,你他媽的想過我的感受嗎?這就是你仇家幹得,你他媽的要是不找到你仇家一把火燒了它,我看你的死法也不怎麼好看。”
現在我是豁出去了,他媽的我已經不是當年那個任人欺負的我了,這村長被我這麼一唬,嚇得面如土色,我正準備再嚇唬嚇唬他,就被師父猛地給拉了一下,然後便聽到師父低聲道:“都別說話,老夫,好像也看到那玩意兒了。”
大壯到底看到了啥?慧狗又是怎麼死的?爲何人的皮肉會自行脫落,這斷魂山上,到底有着怎麼樣的怪物,師父爲何執意要來,其中的淵源又該作何解釋?看官啊,您切莫着急,咱們,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