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玄演在南洋布武,意外地沒有得到荷蘭的強烈反應,葡萄牙勢單力孤根本不敢跳出來逞能。
此時的荷蘭,正在歐洲和英國人劍拔弩張,一時間顧不上遠東的殖民地。
英國剛剛結束了內戰,大力發展海軍,野心勃勃。尤其是今年議會剛剛通過了新的《航海條例》,規定一切輸入英國的貨物,必須由英國船隻載運,或由實際產地的船隻運到英國,這就是說不許其他有航運能力的國家插手。
本來人家規定的是自己國家的事,按道理講輩的國家沒法插手,但是國與國之間只看強弱,誰關心道理...
荷蘭一向以商船多、體積大、效率高、組織完善而成爲貿易中介國家、全世界商品集散的中心。英國的新航海條例顯然是對付荷蘭的,打擊它在英國對其他國家貿易中的中介作用。荷蘭人怒不可遏地要求英國佬廢除《航海條例》,英國人骨頭也很硬,就是不鬆口。
大戰一觸即發...
這麼多年來,作爲海上的老大,荷蘭人一向很是霸道。
他們的崛起只用了短短几十年,就超過了西班牙,成爲了歐洲霸主。
這羣雞賊的商人,從葡萄牙人手中偷來了遠航東方的航海圖,旋即組織商船到達印度的果阿、爪哇和摩鹿加羣島等地。
1602年,荷蘭商人和貴族聯合建立東印度公司,在南亞迅速擴張,建立起一批武裝商站。
1603年在爪哇,1606年在馬六甲,先後打敗西班牙和葡萄牙海軍。
在雅加達,他們建立了在亞洲的第一個殖民地,在非洲他們佔領了好望角,建立了大片的殖民地。
最讓英國人不能忍的,是荷蘭人在英國附近的海域打撈魚蝦,從捕魚船上,都能看到不列顛島的土地,然後拿到英國市場上高價出售。
就在景祐五年,英荷之間的戰爭,已經不可避免。
這一切侯玄演當然不知道,他還以爲是因爲自己的水師最近戰績驕人,讓這些白皮人不敢繼續放肆。
很多時候見好就收是一個褒義詞,但在侯玄演這裡不是,你都怕了我還含蓄什麼,滿剌加水師繼續攻佔南洋諸島,不管上面是什麼勢力在當家做主。
一時間南洋炮火連天,以龍首爲標誌的大明水師戰艦,肆虐整個南太平洋。沒攻下一個島嶼,上面原本主人像是滾雪球一樣攢下的錢財,立刻易主。然後水師用這些錢,僱傭建築商人建設工事,修葺破損戰船,補貼傷亡戰士。
大明的建築商們,就像是一羣跟屁蟲,跟在水師的屁股後面樂顛顛地修牆鋪路賺大錢。
滿朝文武這才發現,皇帝陛下沒有胡吹大氣,他經略南洋的手段,的確是賺錢的,而且還是賺大錢。不光朝廷賺的盆滿鉢滿,就連民間也跟着受益喝湯,帝國的領土還在不斷地擴大。
姚啓聖帶兵從滿剌加出發,直接打到了緬甸國境,沿途的幾個蘇丹國全部被掃平。暹羅國王被活捉,再加上六個蘇丹國,林林總總千人左右的王室成員,被押送往金陵。這裡面隨便提溜一個出來,不是國王就是公主,現在全是俘虜。
這些人沒有一個不肥的,國庫內搜刮的民脂民膏也都爲他人做了衣裳,各種奇珍異寶堆滿了六十多寶船,和俘虜一起運往金陵。
暹羅人的王宮內,水師的姚啓聖和彭柱澤第一次會面,砥定南洋的兩支兵馬終於碰面了,一個從北往南,一個從南往北,徹底平定了南洋一錘。
彭柱澤的官位高於姚啓聖,而且爵位也高,年輕的姚啓聖面帶笑意,帶着幾個親兵拜倒。
彭柱澤趕緊上前扶起他來,捶了這個年輕人肩膀一下,笑道:“行啊你,打的比我還快,這麼早就把暹羅人的老巢掏了。”
姚啓聖聽他話裡沒有抱怨的意思,臉色也是發自真心的高興,心中的一塊大石落了地。
自古以來統兵在外,就怕自己這種搶人主將風頭的,功勞就這些,自己的表現太過耀眼,主將怎麼會高興。
好在彭柱澤不明白漢人官場這些道道,只覺得任務完成了一半,可以早日回師凱旋,不辜負陛下的期望,高興還來不及呢。
姚啓聖客氣地說道:“這都是彭將軍在北面牽制了暹羅人的兵力,讓他們國內空虛,下官這才僥倖得手。”
“哦,原來是這樣啊。”彭柱澤點了點頭,恍然大悟的樣子。
姚啓聖一頭黑線,自己客氣一下沒想到對方真的信了,你牽制個毛了啊,你那邊一打暹羅人就怕的全都縮回國內了好吧。
暹羅的皇宮修建的金碧輝煌,這裡的百姓過的跟野人一樣,但是皇室的奢靡超過常人的想象。彭柱澤摟着姚啓聖的肩膀,說道:“別管是怎麼贏得了,反正咱們打贏了,來,就在這暹羅人的皇宮裡,咱們痛飲一杯。”
已經有手下端上軍中做好的飯菜,敗了滿滿的一桌,看上去就很有食慾。
姚啓聖坐在一個白色的椅子上,也不知道是什麼材質,坐着十分舒服。透過琉璃窗子,射進一縷煦暖的陽光照在身上,全身上下暖洋洋的。他順手拿起一個酒杯,敬了坐在對面的彭柱澤一杯,然後說道:“將軍,此番大獲全勝,又爲朝廷立了一功,想必回京之後一定可以得到陛下的賞賜,下官先預祝將軍高升。”
彭柱澤嘆了口氣,說道:“你不說這個,我還差點忘了,這幾天可把我愁死了。”
姚啓聖輕咦了一聲,問道:“將軍有何事憂心?”
“唉!當初離開金陵的時候,陛下叮囑我順道把緬甸打了,我問陛下以何名義出兵。誰知道被罵了個狗血淋頭...”彭柱澤說起往事,有些不好意思。
姚啓聖百思不得其解,問道:“將軍問的不錯,又爲何捱罵?不知道那緬甸怎麼惡了陛下,陛下要征討於他。”
彭柱澤老臉一紅,低聲道:“原來那緬甸國王雖然爲人不怎麼着,但是絲毫沒有得罪我們大明,陛下就是想要將其納入靖南省。我一問發兵理由,陛下惱羞成怒,將我痛罵一頓,還說這點小事還用他說,讓我自己想個理由出兵。你說這往日無怨近日無仇的,非讓我拿出個冠冕堂皇的理由滅他一國,這可如何是好?”
這件事在彭柱澤眼裡,難如登天,但是姚啓聖一聽就瞭然於胸。怪不得打一個區區暹羅,朝廷派了二十萬人馬,還要自己從滿剌加配合。原來陛下的胃口,不止是這麼一點...
想個冠冕堂皇的理由對這些一肚子壞水的讀書人來說,簡直太簡單了,姚啓聖奸笑一聲,湊近了說道:“這有何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