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平凡的奢望

集團員工早已形成龍鑌是一個不拘一格唯纔是舉的統帥的共識,但他們左思右想卻不能肯定爲什麼龍鑌會把那個大學同學鐵哥們石偉石副主管降職到休閒中心旗下餐館當一個副經理,更難肯定的就是爲什麼龍鑌要把那個據說是他未婚妻的黃秋雅小姐從生物工程公司辦公室副主任的職位上貶謫到餐館裡去當一個服務員!想來想去大家覺得只有這樣一個解釋合理,那就是黃小姐那天實在不應該降低自己的身份去做一個禮儀小姐,堂堂的主席總裁大學戀人怎麼能去伺候別人了?那還了得!而石偉就是那個教唆犯,龍主席這是在教訓他們!不過,龍主席也真的是做得出來,根本就不管他那個結拜兄弟那個大學戀人的感受,聽說他們的感情是最好的。

“嗨,你還別說,難道你不知道有一句話叫做伴君如伴虎嗎?”“就是,就是,龍主席這麼年輕就能做出這番成績,那沒有點超人的能力怎麼可能?大家都老老實實幹好自己的事,別撞到槍口上,要知道,惹火了他的沒一個好下場!這份工作難得啊,薪水這麼高,條件這麼好,聽說又要加薪水了。”

“業績好當然要加薪水啦,你不知道,我們這點錢算個屁,那些主管的薪水才叫高呢,年收入上百萬都不是稀奇事,幾十萬的遍地都是!”“你懂什麼,我們集團裡薪水最高的就是投資公司那幫人,相信不?上千萬的都有!”“我的老天,這麼高啊!要是我有機會去投資公司上班那我這輩子就心滿意足了”“哎,不知龍主席有沒有給自己發薪水?聽財務部的人講,龍主席也發,不過很少,據傳當時定薪水的時候龍主席說他用不了,拿着也沒用,也就是意思一下子。”“你不知道就別瞎搗蛋,我聽可靠消息人士講,那些集團副總裁、下屬企業總裁看到龍主席給自己定這麼少都不敢接受給他們訂的薪水了,後來龍主席沒辦法,就只好把自己的薪水定得比他們高一點。”“切!你們都是在瞎猜,錢老先生把集團都交給他了,定多定少還不都是他自己的?”

這類的流言蜚語在集團裡很是流行,龍鑌多次接到這樣的情況彙報了,林洋站在他面前,鼓起勇氣對他說道:“龍主席,您看這事情是不是由辦公室出面制止一下?”

林洋在利衡機械重工鍛鍊了四個月後又被龍鑌調了回來,重新安排她做了自己的秘書,月薪加升到一萬五,林洋再也不敢小看龍鑌,對龍鑌是真正服氣了,不過這種服氣倒令她變得謹小慎微起來,生恐自己有哪點考慮不周全。不過龍鑌卻再也沒有挑過她的毛病,而是非常大氣非常信任地交給她很大的權力,越這樣林洋越是害怕自己做得不好。這不,爲了員工私底下議論龍鑌的這類事情她又出於顧全和維護龍鑌的聲譽形象而再次向他建議。

龍鑌低頭披閱着林洋送來的文件,時不時圈點修改,或是打着大大的疑問號,這些疑問是該文件負責擬訂者必須儘快準確解釋清楚的,不能超過兩天,這是龍鑌規定的辦事效率,誰出了紕漏誰負責。龍鑌合上文件夾,擡起頭,對着林洋微微一笑着說道:“有句話叫做‘防民之口甚於防川’,這是言論渠道,可以從中得知重要的基層信息,不能堵,只能疏導,而且疏導還必須得法,不得法就會變成反作用,是不是,林秘書?”

林洋突地聯想起那句“堅持正確地新聞輿論導向”就似乎恍然大悟過來,看着龍鑌充滿魅力洋溢着霸氣的臉,不由自主的點着頭接了一句:“原來這就叫做堅持正確地輿論導向。”

龍鑌站起身子,舒展幾下手臂,走到窗前,看看天上變幻不定的流雲,深深出了一口氣,低沉的嗓音回答道:“員工們嘛,都有一張嘴,有嘴就要說話,說的話都是和身邊的事情有關,這些話就叫做輿論,輿論就是從事實中衍生出來的,大家對事實怎麼想就怎麼說,輿論不需要導向,輿論也沒有什麼正確不正確的,只有事實才有正確不正確的說法。林秘書,這就是國家政治管理和企業管理的區別所在。好了,你給我說說餐館的情況,聽說餐館生意很不好,處於虧本運營,投資幾百萬搞個餐館,怎麼會這樣?說說看,怎麼回事?”

林洋很怕說這件事,她暗暗吐了一下舌頭,定定心神說道:“是這樣的,員工們下班之後去休閒中心看電影、打球、看書、搞健身,大家休閒之後經常三三兩兩結伴去餐館撮一頓,因爲餐館按照您的要求嚴格執行衛生廉價服務,比外面的要衛生,價格也優惠些,本來生意很不錯的,不過,不過自從大家知道石副主管,不,石副經理,還有,還有黃······秋雅小姐,在餐館上班之後,就有了一些風言風語,石副經理對這些風言風語受不了,就掏出本子把那些笑話他的人的名字都給記了下來,說是以後會逐個逐個來秋後算帳,還天天到了吃飯時候就搬個凳子坐在門口,拿個照相機對每一個準備消費的高級職員照相,說是大家有緣留個紀念。還揹着一個包,包裡面裝滿了他所拍照員工的照片,要對他說幾句好話裝幾根好煙,他纔會把照片還給他們,所以現在誰都不敢去了,除了那些低級職員,但是低級職員的消費很少,所以,所以就虧本了。”

這不成心就是在對自己挑釁嗎?龍鑌突然間覺得這空調令自己很燥熱,這燥熱又令他激動起來:“中心王經理呢?餐館劉經理呢?怎麼不對我反映這件事情?安?”

林洋非常害怕龍鑌突然凌厲的眼神,情不自禁的低下頭諾諾答道:“大家,大家都知道您和石副經理的關係,都以爲,以爲您只不過是要把石副經理整治一下子,而石副經理遲早會進入集團高層的,加上大家也認爲石副經理是在和他們鬧着玩,就······”

“就不敢對我說了?就寧可任他胡來、寧可集團受損失也不敢得罪他?連他都不敢得罪,還做什麼經理?”龍鑌越說越氣,嘭地一下,打在桌面上,手掌剛巧打在菸灰缸上,陶瓷菸灰缸被打得粉碎,碎瓷片當即就將他的手掌割破,鮮血流了出來,龍鑌猶自沒有察覺,依舊還是震怒喝道:“害羣之馬!害羣之馬!”

龍鑌砰的拉開門就向薛冰瑩的辦公室走去,他要開除這個中心的經理、餐館的經理,他要找一個敢管石偉的人出來擔任經理,石偉不是想擦桌子想洗盤子嗎?那就讓他去洗盤子擦桌子當個店小二!薛冰瑩是兼任辦公室主任的,人事上的瑣碎事情歸她管轄。

進入薛冰瑩的辦公室,就一定要穿過總部的辦公室,也就是一定會從正在爲編輯集團內部雜誌而伏案工作的靜兒面前走過,但龍鑌看都沒看靜兒,卻在手臂的揮動之間飛落一滴鮮血打在靜兒面前的紙張上,殷紅殷紅。

薛冰瑩覺得該處分的是石偉,而不是這兩位無辜的經理,她還想勸阻龍鑌慎重點做那對兩位經理的處分,被龍鑌惡狠狠的反問一句“我親自做的人事決定你多什麼嘴?”之後,就閉口不言了,暗地裡卻在道:行,知道這是你的天下!你愛怎麼辦就怎麼辦!

聞訊趕來的焦思溦知道自己最適合的做法就是縱容和沉默,龍鑌眼見這兩位副總裁都不對自己的做法說幾句支持的話,表情越發冷酷下來,轉身就向休閒中心餐館走去。靜兒看着龍鑌發怒的雄獅背影,看着他手上不斷滴落的鮮血,知道龍鑌的反常一定只可能是因爲石偉對從天而降的處分所做的對抗而引起的,這些日子來她勸說了在她面前吹噓作戰能耐的石偉幾次,勸說石偉不要用這種行爲來刺激龍鑌,可石偉居然厚顏無恥的宣稱等着龍鑌自動向他認錯,勸不聽是沒辦法的,誰叫石偉外號就是石瘋子石癟三,要是沒有這麼一點瘋子癟三行徑那才叫做太陽打西邊出來了。靜兒不敢疏忽,跟着也去了休閒中心。

早就有人電話通知了休閒中心的王經理和餐館的劉經理,他們兩個人圍坐在正翹起二郎腿坐在凳子上的石偉旁邊,好言好語的勸說請求石偉無論如何看在同事兄弟的份上千萬不要和龍鑌對着幹,石偉高傲而又得意的說着:“奶奶的,當老子是軟不拉幾的柿子,好欺負啊,哈哈,想當年,我和他吃同一碗飯穿同一條褲子的時候······”

龍鑌目露兇光的走了進來,兩位經理嚇得趕緊站起來,彎着腰必恭必敬的道:“龍主席,龍主席。”

石偉閉一隻眼睜一隻眼歪着個嘴巴斜斜看着龍鑌,他覺得龍鑌這副**樣很搞笑,居然還用這種**眼神來嚇唬他,當我石偉是嚇大的?什麼玩意!我還不知道你?球!

龍鑌冷冰冰地對那兩個經理說道:“休閒中心是你們個人的產業還是集團的產業?”兩位經理不知龍鑌這話用意何在,只得根據事實回答道:“是集團的產業。”

龍鑌又問:“這個餐館是不是休閒中心的下屬企業?”他們又老老實實的答道:“是。”

龍鑌臉上沒有一點笑容,就像是一具冰雕,散發出令人生畏的寒氣:“一個企業負責人應該如何管理屬下員工?”王經理壯着膽子答道:“按照企業規章制度來管理。”

龍鑌從鼻子裡哼了一聲,道:“你們兩個是怎麼管的?”兩位經理意識到自己在管理石偉上的確是犯了嚴重錯誤,不敢吱聲了。

龍鑌突然聽到靜兒在身後輕咳一聲,接着又看到靜兒從自己眼前走過,走到那正趴在桌子上哭泣的秋雅身旁,將手撫摸着秋雅不斷**的背,並用清澈的眼神暗示自己冷靜。龍鑌本已經決意要開除這兩個畏懼員工背景而不嚴格執行管理規範的經理,他驟然冷靜分析了一下,他如今最好的做法還是隻能對這兩個經理稍加懲罰,借這件事情來警告全部管理階層人員在企業管理上決不能存在私情。

他的話變得冠冕堂皇而且極有目的:“我告訴你們,身爲集團的管理者,你們所要做的事情就是正確行使我這個總裁授予你們的權力,你們對我負責,對集團的經濟實體負責,我對董事局對全體股民負責!任何人任何背景都不能影響集團管理的規範進行,在利衡集團決不能允許有畏懼背景權勢,拉幫結派,組織自己的勢力圈子的行爲存在!集團的所有員工必須記住一件事情,自己的工作要對得起自己的薪水!”

龍鑌的口氣無比堅決:“王經理,劉經理,你們心裡有私情,違背了自己的職業操守,你們的操守不能保證你們可以稱職的在這個崗位上工作,看在你們負責休閒中心正式運營只有四十天的份上,你們就做降職處分吧,擔任副職。”

看到把龍鑌氣得那副****樣子,石偉雖然大大的心裡快慰了一把,卻沒想到自己的行爲被龍鑌這麼一上綱上線就牽連了那對自己禮敬有加的兩位經理,包龍圖斬國舅要斬也是斬自己啊,怎麼會先找自己的上司開刀呢?天底下哪有這樣的強詞奪理?怪哉,我石偉怎麼沒想到他龍鑌會搞株連政策?這不就是封建社會白色恐怖的階級殘餘意識嗎?

這下龍鑌真是開始一佛出世二佛昇天了,他出着粗氣,獰笑着盯着石偉道:“是嗎?你還給我來戲詞諷喻了?不錯,不錯,這纔像是你!”

石偉脖子一擰,小眼睛也努力用兇狠的光芒回盯龍鑌,卻發現這種盯法讓眼皮子很吃力,就改爲轉悠着眼珠子,有些得意的道:“要降職就降我的職,我反正已經從月薪九千的副主管降到了月薪三千的副經理,你大主席不妨就把我再降到月薪一千八的職位,要是覺得還不夠的話乾脆就降爲掃地洗碗擦桌子的店小二,俺石偉這輩子還沒做過店小二,正想嚐嚐店小二的滋味,哈哈,來囉,客官上茶囉,兩斤牛肉,一壺老白乾囉!哈哈!”

靜兒臉上露出哭笑不得的神色,龍鑌看看石偉看看靜兒,感到一切都空洞得很。石偉心裡一萬分的解恨,這些日子來爲了這個老六而受的**氣終於在這一刻出了,大大的爽,他故意將眼睛看向靜兒和秋雅,揮動着誇張的手勢,振振有辭的說道:“大主席,別怪罪王經理劉經理有私情,人活在世上誰沒有私情?誰像你?”他轉又對着那些人說道,“你們都知道我和他的關係,你們怕我自然是理所當然,因爲這集團本就是他在作主,他龍主席也本就是鐵面無情的光輝形象嘛!誰不怕惹毛了我我向他進讒言被炒魷魚?那樣就太不划算了,是不是?大主席,我告訴你,這點私情算不了什麼,天理國法人情是不矛盾的,可你就是要把這一一分個清楚明白,真是奶奶的搞笑!荒唐!哈哈!”

石偉本想站起來說,這樣就可以增加自己的氣勢,剛把屁股擡起來就發現自己的形象和龍鑌相比有一定距離,龍鑌比他高些壯些,還不如穩坐凳子上更能顯示自己的身份和智慧,他索性把憋了一年的一肚子話全部倒出來:“不是說別的,也不是吹牛皮,我和你是換腦袋替生死的兄弟,可你這一年來對我們非但不聞不問,還莫名其妙的整我,你算什麼英雄好漢?你有本事就把我開除,反正我得罪了你,乾脆就得罪到底!不過你再也不要到我面前談什麼私情公義,對私情公義你還沒資格談!”

私情?公義?龍鑌很迷茫,對自己而言還能有私情還敢有私情嗎?心都沒了,連情是什麼玩意都不知道了,都忘記了,只記得自己生怕有人在他們的租屋裡安裝竊聽器,泄漏不利於自己的消息秘密,就常常派黎大山去做檢查,也記得每次下屬彙報他們都在安心工作的時候自己就會舒一口長氣,更記得每次他們外出購物遊玩的時候都兩個專門負責秘密保護他們安全的人跟在他們身後,自己這麼做是不是出於私情呢?如果是私情的話如果自己和他們之間還存在私情的話那爲什麼自己僅僅因爲秋雅的愛戀表示就遷怒於石偉,就將他們兩個弄到餐館去上班,難道自己這麼做不是在羞辱他們嗎?不是在意圖逼走他們嗎?

這是私情還是公義?詛咒?對了,就是詛咒在做怪,自己的這些做法全部都是在圍繞詛咒而做,其實他們的才幹完全可以更加重用,而且他們決不會做出背叛自己背叛集團的事情,可自己害怕詛咒會將傷害降臨到他們頭上,所以就是要遠離他們,甚至在尋找機會想逼他們對自己死心,這是私情又還是公義?這明明就是私情,何來公義?

薛冰瑩本就對石偉不怎麼有好感,見石偉一個下屬居然用如此猖狂的口氣斥責集團元首自己心目中的老公龍鑌,不禁厲聲喝道:“石偉!你被開除了!從現在起你就不用來上班了!”

石偉對薛冰瑩也根本沒有多少好感,覺得薛冰瑩雖然仗着自己是股東當上了集團董事局副主席,這是沒辦法的事情,但是就她這種素質還當集團副總裁還坐在總部辦公室主任的座位上那就簡直是對現代企業管理智慧的**,他沒有龍鑌的那種高度,能巧妙將薛冰瑩作爲權力高層的制約平衡槓桿,他就是從心底裡輕視薛冰瑩,於是他嬉皮笑臉的道:“薛副主席,薛副總裁,薛主任,在利衡集團裡只有一個人有權力開除我,你?”他將尾指豎起來,用大拇指掐住尾指末端,道,“嘿嘿,還差那麼一點。”

杜慈也在這時聞訊心急火燎的趕來了,看到石偉居然如此不顧忌腦袋有毛病的龍鑌的感受,信口胡說八道,登時大怒,衝到石偉跟前就罵道:“你吃錯藥了?胡說八道些什麼?!”說罷伸手就準備揪住石偉的耳朵以示懲罰。

今天石偉可是充滿陽剛之氣,絕沒有象往日一樣見到杜慈下手就變成蔫茄子,反而騰地打開杜慈的手,吼道:“你個娘們懂個屁!我怎麼胡說八道了?我操!我這叫‘不平則鳴’!我是在替兩位經理說公道話,擺出個道理!”本來說完這句話就是恰到好處的,偏生他還要畫蛇添足,“古往今來多少歷史人物對那些昏君暴君進獻忠言,我這就是諍諫,怕什麼?要是誰把我這樣一片俠肝義膽捨生取義的忠臣開除了,那他就是昏君,老······龍主席多麼英明,

就在大家爲石偉的處境後果而擔憂緊張地注視他和龍鑌的時候,龍鑌一言不發深深地看了他們一眼,轉身就走了。

很奇怪,也許是刺激過頭了,又或許是石偉的話對隨時都會發生意識對立搏鬥的龍鑌產生了意想不到的說服效果,龍鑌破例沒有在大腦裡進行決戰,他只是覺得全身的怒氣和情緒全都變成冰凍自己的寒霜。其實這還是依舊有很高熱度的十一月,可這樣的十一月就和肉食廠的凍庫一樣冰寒,天堂地獄人間無處不是飛揚的雪花,眼前一切的景色物體乃至人物都在縹緲的視覺中凝固了,就連空氣就連空氣居住着的歲月時間都變得茫然之極的陌生,從那些留贈給意識的剩餘裡僅僅只可判斷得出原來這是多麼陰鬱悲慘的無聊。

記得在長漢大學讀書打工時曾在肉食廠凍庫拖過貨物,那凍庫裡層疊着小山一樣的肉食,好像裡面到處都是豬肉牛肉雞肉,都是它們最後剩餘的屍體,是留贈給人類作爲延續生命滿足所需的食物的。這些東西在商人看來就是貨物,可以轉手賺取利潤的貨物,這貨物就和自己一樣沒有心也沒有意識,更沒有情感的感覺,它們可以安安心心的在凍庫裡一動不動地玩耍着,完全徹底的忽略了它們那每深入一個肌體細胞中被偉大的人類製造出來並光明正大加諸於它們身上的冰冷,人類把這種冷酷當成是當然的正義,可它們絲毫不在意人類正義的冷酷,而是甜甜的睡着,這種睡很溫暖。是的,有情感的人類認爲這種睡很溫暖。

可我現在沒有情感了,那麼我也認爲這種睡很溫暖嗎?

龍鑌不知道如何解答這個答案,他覺得那一動不動玩耍着的肉食象極了現在的自己,自己就是在這個以天地做就的凍庫裡堆放着的一塊不知所以然的肉食,而集團也就是這個凍庫裡的一角,自己這塊肉食有幸在統御管理着凍庫一角上的其他肉食,這是當然着的。不過自從有了詛咒,自己就從不知所以然的肉食變成了莫名其妙對抗着的肉食,是肉食就就註定只能去完成報恩和承諾。

再走幾步,就覺得自己連一堆肉食都不如,肉食用不着象自己一樣想問題,更用不着去打比喻搞這些聯想。肉食在醒着的時候就像豬一樣在簡單的呼吸玩耍着,小時候就經常見到豬在山上田裡豬圈裡快樂的吃着東西,快樂的哼叫着,那種簡單相信是很快樂的,遠比現在一動不動玩耍着要好,不過也差不多。對於豬來說,從簡單的玩耍到一動不動的玩耍只需要在被拴住了蹄子之後屠夫最後的那一刀!

那一刀象不像是詛咒呢?嗯,真像!對於豬而言,它的詛咒就是屠夫認爲時機到了動手的那一刀,這個時機就像是自己只能活上那個期限,自己的詛咒就是上蒼這個屠夫認爲時機到了之後向自己下手那一刀!呵呵,原來自己是上蒼餵養的豬,看來,以前自己費勁做的演講、使用的手段不過就是豬豬們爭食時打鬧時的哼哼罷了。

上蒼也真不長眼睛,居然把自己當成是餵養的豬!不過上蒼有眼睛嗎?如果有眼睛爲什麼不能從它的目光裡看出有慈祥的憐憫?難道上蒼的眼睛就只有決裂的無情?就是屠刀?

爲了證明私情必須服從於集團公義以維護集團軍心的穩定,更爲了安撫被石偉羞辱的薛冰瑩以保證高層的均衡,就是再多其他多給石偉一次機會以觀後效的理由也是白搭,龍鑌只能開除石偉,連帶開除的還有那個在餐館一直以不做任何事情來抗議的秋雅。

石偉很瀟灑的走了,秋雅經過靜兒的勸解後也明白了龍鑌開除自己是不得已,杜慈有些遷怒於龍鑌和薛冰瑩,便也辭職了,不過隨即他們幾個人提出來要將員工休閒中心的那間超市承包下來,龍鑌考慮之後就批示這個承包必須公開競標。

龍鑌派人送給石偉一百萬,說這是以前答應過給他的,現在來兌現諾言,石偉他還是在自己如此諍諫之後龍鑌還如此不知悔改而氣憤,越想越氣憤之下就當仁不讓的接受了這一百萬,反正不拿白不拿。

由於集團工業園區內已經實行比較嚴格的封閉式管理,所以超市就成了一塊衆人爭奪的肥肉,競標異常激烈,最終還是石偉以每年上交六十萬的代價把它承包下來,杜慈秋雅石偉三個人一起承包管理着這個超市。

石偉也不知出於什麼意圖,就給自己印了相當精美精緻的名片,冠上頭銜“利衡集團超級市場承包總經理”,他逢人就發,而且他只要一有空就會跑到那間餐館裡去和大家喝幾杯,他和利衡的員工不論職位級別高低關係都特別好,誰都知道他有痛罵龍主席、鄙視薛副主席的輝煌歷史和丈夫氣度,每個人都佩服他的膽量,也更羨慕他和龍鑌的淵源關係。其實也有一些人清楚,石偉這麼喜歡和他們聊天的目的就是爲了打聽龍鑌的點滴瑣碎事情。

他們告訴石偉,龍鑌很少笑了,不再象以前那樣對員工滿臉微笑,而變得很沉默,誰都不敢去親近他,呆在香港的時間也越來越多,投資公司業績越來越好,和對手談判時更加富有技巧變化,另外就是據說他幾乎可以不要睡覺,精力旺盛得讓人難以置信,當然也就更加令人敬怕。

本來石偉還計劃要靜兒也辭職大家一起來經營超市的,但靜兒覺得一來自己決不能去刺傷龍鑌,必須要讓龍鑌知道自己還是這樣守候在他的身邊,這樣會對他的病情和精神有利,二來就是既然焦思溦已經要自己去做她的秘書,那麼就可以通過對焦思溦的近距離觀察來了解把握焦思溦的心態。她總是覺得焦思溦不可能這麼豁達,居然可以一而再再而三的推助龍鑌的事業,焦思溦的目的絕對沒有這麼簡單,一定有很惡毒的陰謀,她偷偷的給龍鑌將來幾年的運程卜過一卦,卦象顯示龍鑌雖然事業順利,但是有小人加害,而且有神不安位、桃花劫動的跡象

這是2005年1月了,在一股西伯利亞寒流的影響下,廣東的氣溫也下降到了零上五六度,驟變的氣溫導致感冒在總部員工之中迅速流行開來,靜兒也感冒了。

這天,戶外下起了陰陰小雨,龍鑌感到自己因爲做過手術而導致的創傷性關節炎出現了令整隻右腳脹癢麻木的異樣,這種感覺很是難受。正在他按捶右腳的時候,已做焦思溦秘書有一個月的靜兒敲門走了進來。

看到靜兒進來了,龍鑌端正自己的坐姿,很平靜的問道:“蘇秘書,什麼事?”

靜兒看着龍鑌也很平靜的說道:“想和你談談,可以給我半個小時時間嗎?”說完這句話卻又禁不住咳了一聲。龍鑌看到靜兒臉腮潮紅,又聽到她咳嗽,知道她病了,患上了流感,便點點頭,摁了對講鍵說道:“林秘書,半個小時內不要打擾。”又對靜兒說道,“好了,你說吧。”

靜兒又道:“可以坐下來說嗎?”龍鑌又點點頭,走到沙發處,示意靜兒坐下,他就坐在靜兒對面。

靜兒沒有直視龍鑌的臉,而是把目光放在龍鑌的傷腳上,柔聲問道:“下雨變天了,腳還好嗎?”龍鑌不置可否的抽起了煙。靜兒又說道:“時間真快,一下子就是2005年。”龍鑌還是沒有說話,只是在抽菸。

靜兒感受到了龍鑌情緒的波動,擡起眼睛看着龍鑌的眼睛,柔聲說道:“我滿21了,你也快滿20了,秋雅滿23了,是不是?”

龍鑌沒有迴避靜兒的眼神,等待着靜兒將話題深入。靜兒輕輕嘆了一口氣,道:“聽我說說石偉秋雅他們的近況好嗎?”靜兒伸出白素的手稍稍將披肩的秀髮攏在耳後,“超市的生意很好,他們管理得也很好,利潤也還可以,杜慈懷孕了,他們兩個準備情人節結婚,到時候海濤大哥慶芬大姐還有一些同學都會來。”

龍鑌的眼睛沒有離開靜兒,靜兒繼續說道:“秋雅的身體不太好,前一陣子天天晚上做惡夢,現在好了點,但是瘦得很厲害,不吃東西。她白天起牀了就過來幫忙打理超市,晚上就聽音樂看小說看影碟,從來不敢一個人呆在家裡,總得要人陪着,她媽媽來過兩次了,要她回去,她不回去,她也不准她媽媽來找你,她自己也忍着不來找你,說是你知道她是怎麼想的也知道她會怎麼做。”

龍鑌點點頭,看着靜兒有點閃光的眼睛。靜兒微微笑着說道:“她總是把我當成了你,晚上非得我抱着她她才睡得着,弄得石偉杜慈老是說我們是同性戀,說我們兩個想一起嫁給你,秋雅真是個孩子性格,還對我說就算將來你和她結婚了,她也要逼着你再娶我,你說她是不是像個孩子?”

龍鑌渾然不覺菸頭在沙發的靠枕上燃燒,空氣中充溢着焦苦的味道,他還是沒有說話,靜兒用手掩着自己的嘴,輕咳兩下,又說道:“她不像石偉那樣,石偉可以在做一件事情的時候很專注,可一旦有了別的事情做他就會馬上把那一件事情放下來,那什麼憂愁煩惱對他來說就是一下子的事情,他很能自我解脫,真讓人羨慕。當然他和海濤大哥一樣,有幸福的愛情做伴,可以很好的在友情和愛情還有親情之間找到一個適度的平衡,不會給你帶來很多麻煩。其實在這方面做得最好的就是海濤大哥,他是一個拿得起放得下的人,很大氣,很豪爽,石偉卻有點自作聰明小心眼,你說是不是?”

龍鑌點點頭,應了一聲“是”,靜兒甜甜的對他笑了一下,表示鼓勵,轉又柔柔的說道:“秋雅做事也很倔強,有點認死理,對親情友情愛情卻總是混爲一談,就像現在一樣,她爲了等待她的愛人恩賜給她愛情,她不惜將父母家庭的親情拋在腦後,又爲了報答感謝我的那點少得可憐的友情又將友情的互惠性和愛情的獨佔性混淆在一起,你說是不是?”

龍鑌眯上了眼睛,聲調很低的說道:“嗯。”

靜兒輕聲唉嘆一聲,眼淚不由自主流了下來,看着龍鑌的傷腿說道:“秋雅以前是個心裡想什麼就說什麼的人,可現在也變成不敢說不敢想只敢等待的性格了,秋雅不會調節自己,我不知道秋雅這個樣子下去還能挺多久,可我越來越擔心她了,我擔心再過一段時間我也幫助不了她了。你知道嗎?”

龍鑌情不自禁的使勁咬着牙,發出咯吱咯吱的響聲,靜兒帶着淚光繼續說道:“秋雅真的很癡很傻,我勸解了她這麼久,現在得出的唯一結論就是誰都沒辦法說服她,除非她認爲她的目的達到,你對她說也是一樣的,因爲你一定會對她說‘任何人和你結婚都是代表很快到來的死亡,而且還有牽連的傷害,所以你不會和任何人結婚,甚至你不會允許任何人和你過於接近’,這些話只會起到反作用。秋雅現在滿腦子都是你,爲了你她什麼都不要了,沒有你她就寧可去死,你說你能說服她嗎?”

龍鑌全身的血液都抽空了,打了一個寒顫,低沉的回答道:“的確不能。”

靜兒慘然一笑,潮紅的雙腮也失去了血色,她的聲音異常悽怨起來:“你不要再這樣去做了,你以爲你是在爲她好,其實你這種好對她就是一種更厲害的折磨,你把別人的生命看得比你重要,可別人同樣把你看得比他的生命還重要,你對她承諾過的你就要做到,你不去做的話你會帶給她死亡。這承諾不是商業意義上的合同協議,商業的合同協議毀約違約的話還可以用物質利益來作爲補償,撕毀了合同協議大不了大家別合作,可這個承諾卻不是物質性的條件所能改變的,對於某些人來說,就算是千辛萬苦她也會等待承諾的兌現,就算是滄海桑田她也會將她的等待執着。你想改,可你改得了嗎?你想逃,你又能逃到哪裡去?”

龍鑌意識深處所有的東西都被調動出來了,他的嘴脣顫抖起來,靜兒看着龍鑌的表情開始僵硬,立刻就儘量將聲音緩和下來,道:“等等,等等,你聽我說,別急,別急。”

可龍鑌的嘴脣越發顫抖得厲害,靜兒連忙蹲到他面前,用手撫摸着他的臉他的嘴脣,輕柔的說道:“聽我說,聽我說,我教你怎麼做好嗎?來,深深吸一口氣,再慢慢呼出來,對,對,就這樣······”

龍鑌不由自主的按照靜兒的話去做,平緩了自己的呼吸,穩定了情緒,這才低沉的對靜兒說道:“我有病,我的大腦有病,我有點精神分裂,不能想這件事情,也不能被你們刺激,否則就會犯病。”

靜兒抓着龍鑌粗糙的手放在自己臉上,好一陣子才道:“我知道,我知道你有點不對,只是沒想到有這麼嚴重,我想了很久,覺得有法子可以解決所有的難題,你聽我說完,不要激動,好嗎?”

龍鑌本能的將摸着靜兒的臉的手緩緩抽出來,身子向沙發上靠去,任憑靜兒蹲在他面前,聽着靜兒用平靜的語氣說道:“詛咒是沒可能這麼邪惡的,爺爺說過,它最多就是可以催化或者加速一個人的命運運程而已,就像你一樣,才兩年多時間就達到了這麼高的成就,那些和你交往比較密切的人也在你的影響下稍稍加快了運程的演化,所以你也不要再去逃避了,我知道你的病情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因爲你刻意的逃避而引起的,道家最講究順其自然,你何不順其自然呢?如果老天爺註定別人有劫難那麼你就算逃避別人,別人也是會遭遇劫難的,坐飛機坐車有可能出事故,就連走路都有可能受到生命危險,你不要把別人的生命看得太重了,你得實實在在的站在別人的立場角度出發,而不要想當然做那些你認爲是對別人好的事情,這樣弄不好會弄巧成拙的。”

龍鑌睜開眼睛看了一下靜兒復又將眼睛閉上,靜兒過了好一會兒才似乎鼓起全部勇氣和毅力說道:“如果秋雅發生什麼不好的事情,你會更加自責的,她是不能再這樣渾渾噩噩的生活下去了的,所以我想你允許秋雅可以陪着你,這樣就可以幫助秋雅恢復原來的樣子,你不和她結婚不和她家裡人見面不就沒有傷害了嗎?”

龍鑌沒有做聲,靜兒將頭在他腿上枕了一下子之後就站起來坐回原來的地方,很溫柔的說道:“龍鑌,這是秋雅支撐她活着的希望,我知道你能幫助她實現的。”

活着,還要有希望支撐嗎?如果說一個人活着需要某種希望來支撐的話,那就表明這種希望一定是遠遠高於生命的東西,人類真他媽的古怪,動物就不會這麼想,對於動物而言,活着就是活着,那還用得着什麼希望來支撐?這一切又是什麼東西在對人類作怪呢?

“對,情感,就是情感,象親情友情愛情這類的情感,不是說‘生命誠可貴,愛情價更高’嗎?秋雅的做法就是這句話的證明啊!”“笑話,這都是什麼時代的廢話了啊?現在這個社會這個時代還有人把愛情看得比生命還重要嗎?愛情到底是什麼東西?讓我來告訴你,愛情是懦弱者的必須物,是孤獨者的丟棄物,是癡呆者的盲目,是寂寞者的追求,對於我來說,這東西有必要嗎?我要風得風要雨得雨,手裡掌握着多少人的命運,我需要這個東西嗎?”

“那你幹嗎要躲他們?要千方百計逃避他們,要逼他們離開自己?”“那都是你!都是你的要求,我只是在按照你的要求辦事!”“是我嗎?是我嗎?”“就是你把感情看得比天還要重,看得比自己的命還要重要,就是你這個傻逼,傻不拉幾的看那些狗屁書,被那些狗屁作家騙得認爲感情比什麼都重要,都跟你說了人一輩子就是簡單的活得像頭豬纔是最理想的最快樂的,想玩就玩,想吃就吃,還管他人死活幹什麼!像豹子多舒服,大把母狗讓它泡,大把骨頭讓他啃,天底下沒有幾條狗敢和它作對,多氣派!”

“豹子是狗,我是人!我有思想有感情,我知道什麼該做什麼不該作!”“狗屁,狗屁!豹子難道就沒有思想就沒有感情?你說什麼它都知道,你去哪裡它跟你去那裡,這不是思想不是感情是什麼?蠢貨!學學豹子,日子過得多舒服!你再回憶回憶,上次焦思溦帶我們去吃的那頓極品酒宴,七八個小姐爲你服務,你當時不是也說這很舒服嗎?黃秋雅要上班就讓她上吧,她過她的,你做你的不就得了?”

“那是**啊,沉溺下去很危險的!”“現在事情都做得很好了,這叫適度的放鬆神經,什麼**什麼沉溺,生活就是得一鬆一馳,感情這玩意你最好是就此住手,累,辛苦,搞得自己畏手畏腳,左也擔心傷害右也擔心內疚,何必呢?”“可我一直把感情當成我最珍藏的財富,”“財富?哈哈,你的財富這輩子你用的完嗎?”

“我有最珍貴的友情愛情······”“你真是個蠢貨!這個世界不相信友情不相信愛情,只有手中的財富纔是真實的,有了財富什麼都有!再有,就你這個懦弱性格,看到有詛咒在自己身上,就嚇得連靜兒都不敢愛了,自己以前誇口說要娶秋雅,可現在呢?所以啊,你不要再說什麼感情,你沒有半點資格,有了詛咒你就沒有資格談,你在做完事情之後就只剩下享受了!哈哈!”

“是啊,舅舅在美國,我不敢去找他,兄弟們對我這麼真摯我反而惡行相報,這還情有可原,他們各自有各自的家庭生活,可我連擺在自己面前的愛情都不敢面對了,面對愛情可是一個人活在世界上一個最平凡的奢望,我連這個奢望都沒有,我還有什麼用?”“我操,要制服你還真是有點難度,現在你明白了嗎,情感、生命、詛咒、承諾,在這一切的面前我永遠就只有就只剩下隱蔽自己、埋葬自己的烏龜殼!”

“烏龜殼?什麼意思?”“烏龜殼就是你再也不準出聲,一切都聽我的,就不會犯錯!”

靜兒看着龍鑌不說話,面容也很冷靜,便認爲龍鑌可以保持意識的清楚,她終於對龍鑌說道:“龍鑌,秋雅不能再拖了,我從你和秋雅中間退出來······”

龍鑌看着近在眼前的靜兒卻覺得靜兒的面容越來越模糊,感到靜兒的聲音也越來越遠,他有些木愣的點着頭。

靜兒心裡苦極了,她多麼希望龍鑌可以出言阻止她,但是言行沒有出現異常症狀的龍鑌神色坦然,也許是龍鑌被自己說服了,也想通了,知道必須解開秋雅的心結,看來自己只有再多給秋雅和龍鑌一些單獨的時間,可是,秋雅和龍鑌就會這樣在一起了,就會······

焦思溦發現靜兒去找龍鑌之後就也來龍鑌這裡,卻被林洋以半個小時未到爲由擋了駕,等到她被獲准進入房間的時候,靜兒和龍鑌正安靜的坐在沙發上,焦思溦一眼就看出靜兒剛剛纔哭過。

還有,還有就是桌子上正好擺着那把她夢寐以求的小刀,只要有這把小刀就可以把箱子打開,要知道那個箱子也實在古怪,沒有這把刀子似乎無論如何打不開箱子,路易絲試了幾次,最終還是隻能放棄。焦思溦清清楚楚的聽見龍鑌對靜兒說道:“這個東西已經沒用了,就送給你,從此就歸你所有。黃小姐的工作你去找人事主管說一下,就到辦公室裡上班,以後那樣的事情你不要再對我說了,我不喜歡聽,也不願意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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