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鑌第一次怒氣衝衝地推開寢室門,兩眼放出寒光,惡狠狠地盯住正在海闊天空不着邊際大肆吹噓着的石偉,此時,他鐵一般的眼裡已經沒有了那幾個正在哈哈大笑的兄弟們,只有石偉。
石偉依舊是他的招牌姿勢:端着他那個不鏽鋼水杯,坐在桌子上,一隻腳踏在凳子上。
他此刻正說得起勁,手舞足蹈,唾沫四濺,時不時還做些表情,以證明所言之事的確曾經發生過,不信?那請看我的表情!有表情爲證。
他一偏眼就看到龍鑌,呵呵,龍鑌可是他最親最親的兄弟,不打個招呼哪成!他開口就道:“老六,我們剛好在聊你,你看說曹操,曹操就……”
他注意到龍鑌那暴氣沖天的樣子,住口了,他從來沒見過龍鑌有這樣的神態!這是從心底裡發出來的怒火!
在石偉的眼裡心裡嘴裡,老六一直是最溫柔的,雖然老六也生過氣,但那最多隻是嚴肅而已,可沒有現在這麼猙獰!
對!猙獰這個詞語形容比較恰當,他對自己選擇形容詞的能力暗自讚賞。
讚賞歸讚賞,老六的冷暖安危那是必須得親自過問和照顧的。他似乎有點緊張、似乎又是關切的問道:“怎麼啦?老六?今天怎麼這麼不開心?”
龍鑌緊盯着這張永遠嘻嘻哈哈的臉在一眨眼之間就轉變成對他充滿關心和愛護的樣子,一肚子好不容易醞釀起來的肝火,不由得無影無蹤。他暗歎一口氣道:“石偉,你問問你自己,對我幹了什麼好事!”
“我?我能幹什麼好事?對你?”石偉有點懷疑自己的耳朵。
“是!對我!”龍鑌還是對他有點氣。
“我?!我能對你幹什麼好事?”石偉覺得他完全被龍鑌誤會成是賊了,“老六,你倒說說看,我到底對你幹了什麼好事?”
“真說?”
“真說!堅決的說!肯定的說!全部說完!一點不漏!”石偉加大了自感蒙受冤屈的申訴力度。
“好!”龍鑌見這個嚴重敗壞自己名聲殘酷損害個體形象的傢伙如今還堅強不屈振振有理,便也不顧話題雅不雅觀了,道:“說,你爲什麼要對這麼多同學說我的怪話?”
“咦?!冤枉啊!我從來就沒有對別人說過你的怪話壞話!我一向都是站在客觀的立場,堅決走正確的實事求是的道路啊!我是絕不會犯什麼教條主義、經驗主義!更不用說是王明左傾路線了!”
石偉極力想睜大自己的小眼,力圖也能象龍鑌那樣從眼睛裡發出那猙獰的寒光,對!這種寒光很酷!肯定可以迷住不少MM,必須從現在就開始鍛鍊。
天知道這個東西的腦袋裡在胡思亂想些什麼!
我真有些哭笑不得。再怎麼兄弟情深,心裡也還是有些氣憤,我死命的盯了他一眼,就坐到自己牀前,沒說話。
我實在想不通石偉這小子怎麼越來越熱衷於暴露和刺探別人的**,只要是新鮮事他就有種不可遏止的傳播**,他似乎很能從別人對他的傳播表示驚異表示懷疑的表情語氣神色反應中得到某種變態的滿足。自從他在文學院大教室裡大喝“我鄙視你!”出了名以後,文學院不少女生對他表示出了欣賞,在文學女生們的眼裡,他簡直性格獨特、愛憎分明!更可貴的是,他的腦袋、他的嘴巴對於文學女生而言簡直就是免費的文學素材資料寶庫!就這樣一個月不到他就再也關不住自己的嘴了,從此走上八卦的路!
他怎麼變成個這樣的人?要是他僅僅只說說我龍家的事也就罷了,我反正都有些不在乎了,也無所謂,可他怎麼能對別人詳細描寫我的身體構造?
人的思想變化性格變化乃至操守變化都是有點不可預知的。
算了,以後不跟他一起去文學院上課了,免得一到那裡又被那些女生指指點點,石偉又是在那些女生面前海吹地吹,搞得自己沒法靜心聽課學習。
我胡亂的想着。
海老大畢竟是老大,他自感身爲老大就有義務來維護兄弟們的團結,維護寢室的安定繁榮局面,他必須致力於消除兄弟隔閡,創造出一個利於團結利於發展利於鞏固兄弟情誼的社會環境。況且根據他以前的歷史經驗事實,他幾乎就可以肯定這一定是石偉的嘴巴惹的禍!
在海老大開導幾句後,我就對他說石偉居然把只能是我們幾個兄弟所知道的有關我的身體秘密給對幾個女生說了出來。
過程是這樣的:我剛纔從圖書館出來,碰到了兩三個文學院的女生,石偉和她們聊得比較熟的,我也見過幾次,那個臉圓圓的居然一看到我就叫住我,並很熟的樣子問我,是不是這樣冷的天還在洗冷水澡,不用說我肯定納悶她怎麼會知道的,不過出於禮貌,我回答了“是”,可接下來問題就離譜了,她馬上就問我胸口的胎記是不是真的象個龍腦袋,是不是我們龍家的胎記可以遺傳,在我還來不及回答的時候她就又問我家族的那些傳聞是不是真的,並還強調說她準備把我的一些素材寫入網絡小說發表。我當然鐵青了臉。
這還算好,可我怎麼也沒想到!一個學文學的女孩竟然會當着另外幾個笑嘻嘻的女生公開問我說,到底我的屁股是不是真的象石偉說的那樣那麼具有陽剛具有現代又具有野性的美!居然還遺憾地表示可惜她不是我的女朋友,要不然就可以開開眼界了!
我幾乎暈倒了!
誰知道!
她就在我臨暈倒之際,兩眼迷離帶些仰慕帶些嚮往帶些渴望地說,要是她男朋友的第一性徵有我的那麼偉大就好了,還唉的一聲,長嘆了一口氣!
“我的老天!我還不到十六歲呢!竟被幾個女流氓當面侮辱!老大,你說這是不是石偉的錯?”我希望老大主持公正的道義。
“哈哈!我們聽到了!”
一個尖利的同時又是清脆的熟悉的聲音在寢室門口響起!我的天!是杜慈!
我怎麼怎麼也沒想到,怎麼怎麼也沒想到居然杜慈這時在門口!
還這麼大叫“聽到了!”!還我們!還有那個黃秋雅!
兄弟們一愣之際,對視幾眼,回過神來,根本就不顧忌我的什麼感受了,個個都在拍桌子鼓掌跺腳的大聲狂笑!
風波最終平息了,經過這麼多兄弟姐妹男男女女的協商斟酌解決,一致通過了聯席法庭判決。在座諸位除了對此表示外交遺憾外還判決由石偉出血請客,在酒桌上接受大家的嚴厲譴責後,再向我敬酒三杯,以表歉意。
至於石偉嚴重泄露老六的**機密造成老六重大精神損失的這個事實,石偉必須承擔消除不良影響的責任,必須要以巧妙的方法向那些女孩負責到底的予以澄清,強調說明自己所說的全部是假話,是騙人的,是逗她們好玩的,是對老六的無恥中傷。
至於個別陪審員如文宣等出於要撫慰龍鑌的心理創傷而提出進行精神賠償的建議,法庭不予支持。此判決爲終審判決,雙方不得有異議。
兄弟們不管我和石偉有沒有異議,已經紛紛聯繫自己的女友去了。
看着坐在寢室裡還在嗤嗤暗笑的杜慈和黃秋雅,我只得兇狠地對石偉再盯一眼。
天底下竟真的有這樣的人!
你看他,又和杜慈她們瞎吹上了,臉不變色心不跳,除了眼睛不怎麼瞄我外,就跟好象剛纔什麼事情都沒發生一樣!
從此我知道保守秘密的重要性了。
今天他們可是下定決心要狠狠宰石偉一頓,就要了有暖氣的包廂。這此出血可出大了,數數這裡居然有十二個人,就連邱秦的女友衛韻萍、廖業的女友劉思雲都從外校趕了過來,準備大吃一頓。
想想這麼多兄弟中只有受害者老六表示隨便找個地方吃吃就可以了沒必要來這麼好的飯店點這麼多菜,石偉心裡就一陣舒服。
“老六,你真是我的好兄弟!就你還有良心,知道幫我省點銀子!”石偉親親熱熱的摟着我說道。
沒辦法,攤上個這麼樣的兄弟,算了,反正自己的一切現在對在座的這些男女再也不是什麼機密了,原諒他得了。只是,我老是感到那些女生的眼光看我的樣子總有點異樣,象是在看怪物,還時不時低聲一起耳語,我估計她們說不準就是在說我什麼。
酒過三巡,我感到身體很是燥熱,我不喜歡這包廂裡的暖氣。我脫掉了夾克,就穿着那件圓領棉衫。
“哇,”黃秋雅暗自嘆道,“他可真結實,簡直充滿了生命的活力!居然才十六歲不到,可看上去怎麼着也象十**歲的男生呀!不知道是不是他的身體真的象石偉說的那樣……”
黃秋雅用眼睛時不時瞟一下龍鑌。
這就是劍眉啊,這樣的鼻子才叫鼻如懸膽嘛,他的眼睛好深哦,可又時不時在和石偉的吵鬧中露出只有小孩纔有的童真,這麼無邪的笑容。
看樣子,他的衣服都很便宜,可是這根本不影響他那股子讓人讚歎的東西,就那樣在他的一切不經意的舉動中,就在那嘴角的輕微**中,流露出來。
當時真不該對雯麗說他的壞話看不起他的。想象一下,這麼小的一個孩子靠打工來掙錢養活自己交納學費那是多麼的不容易啊!怪不得雯麗在下決心和他分手時那種不甘不願不捨的心態,要不是鄭學這麼狂追還再三求自己幫忙的話,那……
不過還真是想不明白,爲什麼他這麼堅決不肯再要雯麗家資助給他的錢,寧肯自己去掙?想象一下假如我要是沒有錢花要靠自己去掙的話,那豈不是太痛苦了?簡直難以理解一個大男人一個月怎麼可能只用一百來元,我可是每學期都要一萬多啊。
他可真是個謎,難解。
要是常成有他一半的有魅力就好了,自己也就不用這麼煩!
鬱悶!
石偉正摟着龍鑌說話,請求龍鑌怎麼着今年過年也得去他家過,再也不能象去年春節那樣一個人呆在學校。不過最好是在學校放假後先去一趟山城,讓他見識見識一下到底是怎樣的山水養育出的龍鑌這麼一個怪物。海濤也湊過來,慫恿。
龍鑌反覆強調自己家裡現在肯定老鼠成堆,一切破舊不堪,畢竟有一年多沒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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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石偉那萬中無一的好奇心和探險精神令他展開不屈不撓的訴求。他現在滿腦子就是在一個下雪的天,他和龍鑌兩人手持獵槍帶着無比聰明的豹子,悄悄地埋伏在雪地裡,看着一隻肥肥的野兔踩着鬆軟的雪小心警惕地走近麥地吃麥苗,他仔細舉槍瞄準,“砰——”就是一槍,正中兔子大腿!緊接着,豹子一聲怒嘯,縱身過去,死死咬住兔子的脖頸,兔子的腿就這麼蹬了兩下,嗝屁了。接下來的就是架起柴火,來個根據叫化雞改編而做出來的叫化野兔。
那味兒,嗨!哪是這些菜能比的!
龍鑌知道這小子現在滿腦子就是上山打獵,他反覆告訴石偉,打獵是非常要有耐心的,必須蹲臥在埋伏地點一動不動,或者就是滿山遍野一個人打着手電黑燈瞎火地走,不是想象中那麼簡單,實際上是很辛苦的。冬天熊山上的風很大,那風一股地就往你骨子裡鑽。
石偉不管,就是要求親眼去見識,龍鑌真是拿他沒轍,索性就開始灌他的酒。
大家藉着酒勁,什麼都談,氣氛非常熱鬧。甚至石偉還和寶貝芬談起了問她什麼時候作媽媽。
寶貝芬這才意識到肯定是海濤對兄弟們講了他們兩人已經發生負距離關係,她羞惱不堪,對海濤發起了嬌嗔。海濤可是有些得意。
石偉察言觀色,覺得到了再打擊打擊海濤的時候了:“老大,我有個問題在腦海裡纏繞了很久了,每每想問你可又不敢開口,不問吧,心理又憋得難受,你說咋辦?”
海濤現在高興得很,非常充滿愛意的看着他的女友寶貝芬,毫不思索地道:“有什麼你就問吧。”
龍鑌站起身來給大家添酒,幾個女孩正端起杯子準備喝飲料,文宣和廖業正划着拳。
石偉賊眼溜了兩溜道:“老大,你到底用的避孕套是不是雕牌?”
所有的人全部的人……
石偉已經跑了,估計十幾分鍾之內不會回來。
他早就做好準備一說完話就開溜,沒等海老大的屁股離座,他已經一邊大笑一邊自稱去買包煙掩門就走,眨眼就不見。
叮叮鈴,一陣手機的音樂響起,打斷黃秋雅和大家的說笑,她一看號碼,是常成的。她掐了。
一會兒,又響起。她又掐了。
這時龍鑌他們一夥已經沒笑了,大家有點奇怪爲什麼黃秋雅不接電話。
杜慈知道這肯定是常成的電話,她早就發覺自從她倆在不久前經常到石偉龍鑌寢室裡玩後,她就感到秋雅動不動就和她談論龍鑌怎麼怎麼,而看到常成來找她她就對常成惡聲惡語挑毛撿刺,可她在石偉龍鑌面前卻很文靜很淑女,簡直就判若兩人。
杜慈有時一想起秋雅那罵常成時的樣子就有點不明白,怎麼會有常成那樣男人,瞎子都知道秋雅肯定不喜歡他了,而他居然還可以忍受!
她試探着悄聲問道:“是常成的吧?”
也許大家都不想發出談話聲音影響到秋雅接聽電話,因此氣氛一下子很靜,偏偏杜慈不識好歹竟然這樣問她,在旁人聽來也許聲音真的很小,但是在黃秋雅的耳朵裡就象一個炸雷。
黃秋雅本就是在極力迴避提及常成這個名字,尤其是在現在這樣的場合下。
看到黃秋雅好象很漠然的樣子,根本不知道還有掐電話這一招的龍鑌關心的問道:“咦,黃秋雅,怎麼你不接電話?”
“一針見血”,這是杜慈後來給龍鑌的評價;“愚蠢的關心,天才的揭短”這是石偉、海濤等各位兄弟所做的事後評語。
黃秋雅的臉唰的白了。
偏偏電話又叮叮鈴起,這手機的聲音在龍鑌的耳裡還是那麼好聽。
黃秋雅蹭地站起來,一語不發,向外衝去。杜慈吐了一下舌頭,趕緊跟了上去。
龍鑌敏銳的眼睛卻立刻發現了黃秋雅忘了帶她那小巧精緻的手機,他連忙起身抓起對黃秋雅喊道:“黃秋雅,你的手機!”
她沒回答,龍鑌趕到走廊。
她急衝衝的走着,頭也不回。杜慈用手指向她指了一下,示意龍鑌跟上去,可龍鑌誤以爲杜慈要他把手機給黃秋雅送去。眼見黃秋雅快到樓梯口了,龍鑌喊道:“黃秋雅,等等,你的手機!”說罷,大跨幾步,遞了過去。
黃秋雅正是羞怒難當之機,見他這麼不知趣,也實在無法再繼續忍耐他的低能了,她迴轉頭喝道:“我不要你管!你給我……”
她根本沒看到已經到了樓梯邊了,還在邊走邊回頭說話,結果一腳懸空,身體頓時失去平衡,一頭栽了下去!
龍鑌剛好此時到了她身後,甚至還看清了她白嫩的脖子右旁邊有一顆淡褐色的肉痣。見狀不對,龍鑌立刻在她還沒有摔到之前右手一伸,插到她胸前用力往回一帶,總算化險爲夷。
石偉恰好在外溜達一圈回來正在上樓,整個過程他歷歷在目。
黃秋雅面色慘白,以龍鑌的經驗看,很顯然她剛纔受了一個很大的驚嚇。
我感到此刻這個正在我臂彎之中顫抖的女生就象個小動物,尤其象極了在熊山上被我和豹子聯手幹掉的兔子,嗯,真的很像,捏捏,手感也是軟軟的,柔柔的。
“哇,龍鑌,你太過分了吧,耍流氓啦?還抱着不放?還摸?!”石偉在下面表達着他的驚奇。
杜慈也嚇得不得了,跑過來時,剛好看到我的右手正好捂住黃秋雅柔軟的**,這可是女孩子們最爲神聖的地方。她登時張大了嘴。
要不是石偉衝上來後用奇特的目光看着我並不停陰笑的話,我肯定還在感覺着這柔軟,回思着熊山的風光。
杜慈抓過手機和黃秋雅迅速走了下樓。
石偉名牌的陰笑着,笑裡有很多內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