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清清忽然說,“可是你看起來還是不開心。”
霍景行一驚,回過神來。
才發現自己黑暗的情緒流露太多。
他馬上找回冷靜,又掛上了慣常用的那張冷臉,“我當然不開心,畢竟我可是經歷了一次非常危險的綁架,如果不是我運氣好被你救了,那現在我是個什麼後果,誰能保證?司機去坐牢,是他爲自己所做的事情受到懲罰,但這並不代表加諸在我身上的傷害就抹平了。”
凌清清沉吟片刻,頷首,“你說的有道理,幸好你沒有出事。”
霍景行暗暗詫異了一下,他以爲凌清清會覺得自己過於冷酷無情。
畢竟在很多人看來,覺得司機雖然犯了錯,但是霍景行他本人其實也並沒有怎麼樣。
把人送進監獄還不夠,居然還一直記恨着人家,着實有些不大度了。
但是凌清清居然沒有說他的不是,反而覺得他說的有道理?
霍景行眸光微動,忽然手機響了一下。
他看了一眼,立刻站起身,“我出去一下,馬上回來。”
凌清清一看他就是有重要的事情要忙,“沒關係,你去吧,我可以自己盯着鹽水袋的。”
“我馬上回來。”霍景行還是這麼一句,似乎只是通知凌清清,並不是要徵詢她的意見。
說完,霍景行快步離開凌清清的房間。
他們訂的是一間總統套房,房間很大,不過臥室只有一間,現在給凌清清用了。
霍景行走到外間,這才點開剛剛收到的消息。
那是一張DNA鑑定結果的報告書。
霍景行直接拖到最底下,上面寫着。
雙方爲父女關係的可能性爲:0。0001。
霍景行一下子抓緊了手機。
他走到陽臺,關上門,打了個電話過去。
“霍少。”那邊很快就接起來,“您要的凌天南和淩小姐的DNA鑑定報告剛剛已經發到您手機上了,請問您看到了嗎?”
霍景行“嗯”了一聲,聽不出什麼情緒。
然而心臟卻砰砰跳動得劇烈!
他之前就一直覺得這個凌清清有點什麼不一樣,知道上次的花生試探。
凌清清吃了花生做的食物,沒有任何反應。
他心裡的疑慮就更多了。
暗中派人去做了和凌清清的親子鑑定,現在看到的這個結果,意料之外,也意料之中。
似乎這樣一來,凌清清那些不對勁的感覺就完全解釋得通了。
霍景行還是謹慎,“你確定你拿到的是凌天南的頭髮嗎?”
對方立刻道,“我確定,凌天南家裡就只有他一個人住,只有一個阿姨每週過去打掃衛生,那梳子上的頭髮應該只有凌天南一個人的,爲了確保結果的準確性,我還特意去凌天南頭上拔了一根。”
“什麼?!”霍景行一聽就大皺其眉,“你怎麼能做得這麼明顯,萬一被他發現了怎麼辦?”
對方忙道,“不會不會,我是在凌天南去美容院剪頭髮的時候,一邊給他洗頭一邊拔下來的,我說他有白頭髮,他還主動讓我給他拔掉。”
霍景行一時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反正結果是拿到了,“真有你的,居然還學着去美容院做Tony了。”
對方“嘿嘿”笑,“生活不易,多才多藝嘛,對了霍少,既然現在的淩小姐身份有問題,那需要我再繼續深入調查一下她的底細嗎?”
“不需要。”
對方一愣,有些沒明白,“可是她一直在霍少您身邊,如果底細不清不楚,萬一別有目的怎麼辦?”
自從十幾年前發生了司機綁架案後,所有霍景行身邊的人,都要經過嚴格篩查,而且定期做複審,才能繼續在霍景行身邊工作。
畢竟,誰也不敢保證不會出現下一個司機。
“我說了不需要,不要讓我把同一句話重複好幾遍。”霍景行忽然聽到臥室裡有些動靜,頓時有種坐不住,“行了,先這樣,這件事除了我,不能讓任何人知道,要是走漏了消息,我唯你是問。”
說完,霍景行掛了電話立刻趕回臥室。
……
“你要幹什麼!”
凌清清正準備喝水,就被突然的一聲呵斥給嚇得手一抖,好不容易拿到的水杯差點給打碎。
她沒好氣地瞥了霍景行一眼,“喝水啊,你看不到嗎。”
霍景行快步走過去,搶過水杯,直接喂到凌清清嘴邊,兇巴巴,“喝!”
凌清清往後縮了縮脖子,“你這是讓我喝水還是給我喂毒藥呢?”
霍景行瞪她,“誰讓你一個病人還這麼不老實,就不能好好躺着嗎?”
要是他來晚了,她把水潑在自己身上怎麼辦?
要是她一不小心扯掉了針頭,冒血怎麼辦?
要是她不小心從牀上摔下去怎麼辦?
只是離開了短短几分鐘,霍景行腦子裡就瞬間閃過無數種危險的結果。
弄得他惴惴不安,感覺整個人都不好了!
看來他不能離開了。
不能讓凌清清脫離自己的視線!
“你這個女人!怎麼這麼笨!喝個水而已,何必自己動手,難道就不會張張嘴巴叫別人幫忙嗎!”
凌清清有些想笑,但看霍景行沉着臉,十分可怕的樣子,還是努力忍住了上揚的嘴角。
她看了眼左手邊的牀頭櫃,說,“是這個櫃子擺放的位置不合理,我左手掛着吊瓶,水杯放在左邊,只能用右邊的手去反方向夠水杯,所以才困難,要不然我分分鐘就已經拿到水杯了。”
霍景行冷哼一聲,然後看了眼左邊的牀頭櫃。
突然摸了摸下巴,一臉思索,“……你說的好像有點道理。”
他放下杯子站起來,繞到左邊,“這櫃子是應該放在右邊。”
說着就兩手搬到了櫃子兩邊。
“你別動!”凌清清嚇得一下坐起來,“霍景行你到底會不會照顧自己啊!你的腿纔剛好,要是搬重物出現了岔子,又回去坐輪椅怎麼辦?”
霍景行看了眼自己襯衫布料下隆起的手臂肌肉……
他雖然樣子坐輪椅,但是上半身的鍛鍊從來沒有偷懶,搬個牀頭櫃而已,這東西能有幾十斤?
但是他心思一轉,就當真鬆開了手,“要麼搬櫃子,要麼我來喂,凌清清你自己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