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牢頭慌忙跑進牢房,大聲呼喊,就要施救,卻被凌羽一把攔了下來。
梅兒已經愣住了,不知如何是好。
凌羽拉了梅兒一下,指了指牀頭方向的地面,梅兒這才注意到,地面上有一個摔碎了的灰瓷水碗。
正常情況下,水碗怎麼會掉在地上!
梅兒又看了看小丫鬟七竅流血的悽慘死狀,聲音有些顫抖地輕聲說道,“二哥,她是中毒死的!”
凌羽點了點頭,“應該是了,而且下毒者用的絕不是一般的毒藥!”
“爲什麼?”
“一般的毒藥,中毒者都會有一個痛苦掙扎的過程,而小丫鬟好像是瞬間就毒發身亡了!”凌羽解釋了一句。
“這位公子說的對極了!”一旁安靜下來的女牢頭贊同地說道。
凌羽嘿嘿冷笑,說道,“疑犯在牢中中毒而斃,你的嫌疑不小啊!”
女牢頭剛要解釋什麼,凌羽擺手問道,“下面我問你什麼,你要老實回答!”
“一定,一定,”女牢頭連忙點頭應道。
“她是什麼時候送進來的?”凌羽問道。
“不到午時,她還趕上了午飯!”女牢頭答道。
凌羽點頭,時間上說的過去,“是什麼人送她來的?”
“是朱捕頭身邊的小六子!”女牢頭答道。
凌羽微一皺眉,暗想這個小六子倒也勤快。
女牢頭見凌羽皺眉,連忙解釋道,“小六子與我的一個手下不清不楚,所以只要是有女犯,基本都是小六子送來。”
“原來如此,”凌羽點了點頭,又問道,“她被送來之後,還有什麼人被送進來嗎?”
女牢頭不解凌羽是什麼意思,但還是老實回答,“沒有了,女犯原本就不多,而且但凡家裡有幾個錢的,也不會把女眷往這裡送,她是這個月送進來的唯一一個。”
梅兒聽着二人的問道,突然問道,“那兩個來探監的男人是什麼時候走的?”
“啊?”女牢頭恐懼地看向梅兒,說道,“這個你們怎麼知道?”
女牢頭話一出口,趕忙用手捂嘴,卻知道已經遲,鬆開手,輕嘆一聲,說道,“午飯之後來的,我一直在牢門口守着,他們呆了有一會兒才走,走的時候,人還活的好好的!”
凌羽追問道,“那個跛子都說了什麼?”
“跛子?啊,您是說那個拄拐的吧,”女牢頭說道,“拄拐的那人一句話也沒說,一直都是另一人在說,而且說話的聲音非常小!”
凌羽和梅兒對視了一眼,均看出了對方眼中的不解,義莊老者說的應該是真話,兩人之中有個跛子,這個女牢頭,說的也應該是真話,兩人之中有一人拄拐。
一般來說,跛子和拄拐這兩個詞,形容的不會是同一個人,那就是說,去義莊和來探監的,很有可能不是同一夥人!
“嗯,”凌羽點了點頭,說道,“我們走了,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你應該清楚吧!”
“當然,當然!”女牢頭連忙應聲,並將二人一直送到縣衙大牢之外。
此時已近傍晚,凌羽和梅兒緩步走在略顯荒涼的街上。
“二哥,你說會不會是兩夥人!”梅兒問道。
凌羽點頭說道,“看起來像。”
“其中一夥會不會跟佐林城有關?”梅兒又問道。
凌羽皺眉說道,“如果與佐林有關,就有可能與金沙幫有關!”
凌羽忽然想到了中毒身亡的符輝,給符輝下毒的會不會就是給小丫鬟下毒的呢,如果是,那這個小丫鬟身上,到底有什麼秘密?
“金沙幫!”梅兒恨恨地說道。
“真沒想到,只過了半天的時間,就又出了一條人命,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小丫鬟也是自作孽不可活啊!”凌羽無奈地說道。
走了一會兒,梅兒問道,“二哥,你說那個‘姦夫’會在哪兒呢?”
“不知道,不過估計也是凶多吉少!”凌羽搖頭嘆道。
“‘姦夫’也會被害?”梅兒有些不敢相信。
“丫鬟終歸是丫鬟,出了命案被擺在明面上,又這麼快就出了事,說明與她通姦的,很可能也是個不起眼的下人,既然她已經被滅口,那麼姦夫還有什麼理由留着呢?”凌羽解釋。
“這麼說殺害竹兒的元兇都已經死了!”梅兒說道。
凌羽點點頭,淡笑着說道,“很有可能!”
梅兒嘆了口氣,說道,“可惜啊!”
“可惜?他們也是罪有應得,有什麼可惜的?”凌羽問道。
“可惜我沒機會親自動手!”梅兒用力握了握手中的長劍,遺憾地說道,“更可惜我們來晚了,若能早幾天,或許可以救下竹兒!”
凌羽搖搖頭,輕嘆一聲,說道,“這世上發生的事,我們不可能全都知道,能知道冰山一角,再做出一些推斷,就已經不錯了。”
“就像今天的案子,如果不是你執意插手,我們不會知道死者是竹兒,就算我們早幾天來到湄城,我們又怎麼能知道竹兒住在那個小院呢,對於已經發生的事情,我們不應該用‘如果’去做無謂的假設,我們應該更多的去吸取經驗教訓!”凌羽看着梅兒,語重心長地說道。
“噢,知道了,”梅兒說道,“謝謝你,二哥!”
“跟我還客氣什麼!”凌羽一笑說道。
天色漸晚,二人也走到了有馬車的路段,凌羽叫過車伕,報上地址,便和梅兒上了馬車。
二人一回到客棧,綠竹和小禾便過來了,梅兒心情稍緩,於是四人共進晚餐。
餐後,三女繼續聊着,凌羽獨自回到了房間。
他沒想到,只一天時間,就將湄城的事情處理的差不多了,雖然結果不理想,但過程還算順利的,尤其是梅兒的捕快身份,可算是對梅兒的一種保護。
至於常鐵心,他覺得其中一定隱藏着什麼,只是他實在無意探究下去。
想了一會兒,天色已經黑了,凌羽盤膝坐在牀上,開始修煉起來。
在來湄城的路,每天晚上,他都會修煉兩三個時辰,雖然時間不長,他卻能明顯感到自己的法力在增加,尤其是最近兩天,他隱約覺得,自己要突破到練氣期第三層了。
在經歷了昨天的興奮之後,凌羽今天平靜了許多,要突破和實際突破起來的差距太大了,而且他總有一種有力使不上的感覺,每當他想要突破的時候,就會發現體內的法力總是力不從心,無法衝破那一絲絲的界限!
果然,今晚的情況與昨天一樣!
不知不覺,已近丑時,凌羽略感失望地收了功法,來到窗口,望向夜空中的繁星。
就在凌羽舒展心情的時候,樓下傳來一陣微弱的腳步聲。
凌羽稍一側身,躲在窗後,看向樓梯口的方向。
一個身形瘦弱的男子上到二樓,最終,瘦弱男子停在了綠竹和小禾的房間門口!
凌羽眉梢一挑,伸手摸向腰間的儲物袋,玄鐵雁翎刀無聲地出現在他的手中。
瘦弱男子站在房間門口,左右不停地查看着,在確定沒人發現之後,從懷裡拿出一個扁平的包袱,悄悄地放在門下,轉身就走。
凌羽看了看綠竹和小禾的房間,果斷運轉匿身術,跟着來人出了客棧。
瘦弱男子出了客棧之後,立刻加快了腳步。
一炷香之後,凌羽發現自己竟然來到了乾元大街,而且瘦弱男子,直奔那座出了命案的小院兒。
瘦弱男子輕敲院門,院門無聲開啓,開門的,是一名白衣女子。
凌羽看着二人一前一後走進房子。
凌羽輕輕躍起,進到小院裡,來到窗前。
房子裡亮着微弱的燈光。
“東西已經送去了,你就不要再管這些閒事了,跟我走吧,好不好!”背對窗戶的男子滿是無奈地說道。
“閒事?也對,只要不是你的事,就是閒事!”另一名男子說道,這名男子所在的位置,凌羽剛好看不到。
不過,此人說話的聲音,凌羽卻覺得耳熟。
“好好好,算我一時口誤,這是你的江湖大事,既然你的江湖大事已經辦好,該跟我走了吧!”男子說道。
“我有選擇的權力嗎?”另一名男子說道。
“唉,事情已經到了這一步,你我還有什麼選擇的權力了,難道你還能回去嗎?”男子嘆息道。
“回去?當然不可能回去了,”另一名男子苦笑着說道,“可是,就算回不去了,我也不願意!”
“你啊,就是想的太多,你我這樣的人,想那麼多還有什麼用!”男子說道。
“什麼都不想,和死人有什麼區別,如果你不想,你爲什麼要攔着我?”另一名男子質問道。
“我還不是爲了你!你怎麼就不明白呢?”男子有些氣惱地說道。
“爲了我?我看你是爲了你自己,爲了你們陸家!”另一名男子毫不示弱。
“我爲我自己有錯嗎?我爲了陸家有錯嗎?沒有我,沒有我們陸家,你能活到現在嗎?”男子大聲喝道,顯然有些動怒。
另一名男子沉默了一會兒,訕笑道,“你終於說了出來!很好,很好!”
“你知道我不是那個意思!”男子輕嘆一聲,解釋了一句。
“什麼意思已經不重要了,我們走吧!”另一名男子說道。
下一刻,凌羽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