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技驚四座！
“李老師。”
溫言站起來說道：“我上節課請假了，並不知道您佈置了《尋夢曲》的課後作業，您看是不是……”
他的意思很簡單，就是想告訴李本偉，他並未在課下練過這首鋼琴曲，就別讓他上臺獻醜了。
溫言是個比較懶散的人，他不想仗着自身鋼琴水平比較高，就在同學面前出什麼風頭。
所以，對於上臺彈奏這種事情，他自然是能推就推了。
嗯，他已經過了愛炫技的年紀，絕不是因爲……他從來沒有聽過這首鋼琴曲。
這些年，溫言也練過不少，這個世界的經典名曲，但很可惜裡面並沒有這首《尋夢曲》。
在溫言看來，他說明了自己的情況，這個鋼琴老師，應該就不會再爲難他了。
畢竟，大學生都是成年人了，老師在課堂上，也會給彼此留下臺階，維護最基本的體面。
但溫言這次明顯是失策了。
“嗯？”
聽着耳邊傳來的悲傷曲調，溫言又看了眼下載好的簡譜，他的眼神便是微微一亮。
李本偉的表情漸漸變了，這是我的學生？
我有教他的水平嗎？李本偉開始逐漸懷疑人生。
淒涼而唯美！
她腦海中已經形成一副模糊的畫面，但卻缺少最後一塊拼圖，讓她無法想象出整個故事。
“班長666……”
“什麼花癡嘛。”周蕊有些不滿意：“我這是用欣賞的眼光看世界。”
畢竟，大學四年和班長接觸的時間，明顯要超過帶班的班導，大家都是明白人，在衆多競選者中，自然知道該怎麼選擇。
夢中的婚禮是g小調的鋼琴曲，在首調式中以“6”爲結尾，而尋夢曲也是如此。
他看向唐小喬說道：“唐小喬同學的基本功很紮實，對曲子的意境，領悟的也很深入……”
尋夢曲講的這個愛情故事，是男主人公求而不得，最終因愛生恨的老套劇情。
而且，看了尋夢曲的曲譜後，溫言直接就確定了這個想法，因爲兩者的節拍實在是太像了，都是適合初學者練習的鋼琴曲。
這首曲子在彈奏過程中，非常講究連貫性，力度要控制好，感情要投入，在高潮部分跨八度時，新手很容易出現紕漏。
顯然，她也不看好溫言，覺得他會鬧笑話。
沈名載站起身子，臉色平靜的朝衆人解釋道：“我這是佩服班長的實力。”
兩個月以後，那個水平不錯的鋼琴老師，就被王洛棲給無情的辭退了。
未免太過惹人注目，溫言強忍着肉疼，讓那個鋼琴老師，白領了七個月的薪水，然後纔開始漸漸展露自己的水平。
不過，轉瞬間她就恢復了笑臉：“能看男神出醜，也是件美事，我就不和你計較了。”
以她的鋼琴水平，演奏這種入門級的曲子，自然是手到擒來，當得起這份評價。
聽着耳邊傳來的悽婉琴聲，掃了眼曲譜上的節拍，溫言的手指就開始下意識的點動，這是他練琴多年，養成的身體本能。
李本偉壓了壓手，開始對之前的兩個舞臺演奏，做出了總結性評價。
李本偉愣了一下，這傢伙還真有點東西，不過鋼琴曲看的是整體，前奏的和絃抓耳，也不能讓他太過吃驚。
誰幾把請假還盯着學習通呢？這不扯淡呢。
當然，這主要還是因爲溫言的顏值比較出衆，長成了她們喜歡的模樣兒。
“這首曲子其實不難的，也就三級的水平吧。”
既然要上臺，那就要儘自己最大的努力，這是對舞臺的尊重。
“這首鋼琴曲，就是一個悽美的愛情故事，大概是講一個男人，對愛情的求而不得，反正你就怎麼憂傷，怎麼來就對了。”
他絕不是想秀一手，免得李本偉再來找他的麻煩。
然後，他就掏出手機，打開瀏覽器，快速搜索《尋夢曲》的簡譜，想在上臺前多做些準備。
緩緩落鍵。
嗯，是這樣。
這也太玄幻了吧，你當這是寫小說呢。
“別擔心，沒什麼大不了的，不就上臺彈個曲子嗎？你就當敲鍵盤了，瞎吉爾兒彈就對了。”
所以就算是夢中的婚禮，高潮部分的那段跨八度，他也處理的遊刃有餘。
“這首鋼琴曲的名字，雖然叫做《尋夢曲》，但卻不是什麼正經的勵志曲子。”
想到這裡，溫言的眼神微微一亮，他是不是可以稍微改編一下呢。
滿是憂傷的曲調，將教室衆人的情緒帶入其中，世上最難忍受的莫過於忘不掉，斷不了。
在溫言走向講臺的途中，許多女同學都在悄悄打量着他。
這個唐小喬有點東西啊。
臺下的學生，見到這情況，也是議論紛紛，都覺得溫言這個舉動，有些出乎意料。
做完這番總結，李本偉纔看向溫言，吐出一行三字經：
“謝謝沈同學的誇獎。”唐小喬禮貌微笑，顯得大方而坦然。
要不然，在大一選班幹部的時候，唐小喬也不會以碾壓的票數，成功當選作曲一班的班長。
畢竟，溫言要是在他的課堂上，上演一出手滾琴鍵，他這個老師臉上也不好看。
曲終，他活動下手指，看向唐小喬說道：
“現在明白了吧，曲子最後這個節拍，節奏要快、力度要大，情緒要飽滿，這樣才能體現出，那種求而不得的憤慨。”
嗯，再努力練習幾年，就快趕上他七歲時的水平了。
“啪啪啪……”隨着稀疏的掌聲，趙豔軒的演奏結束。
人生最無奈，莫過於可望而不可及。
嗯，抓耳，好聽。
在這個曲子裡分有4段，前奏、低潮、過度、高潮，每一段都有每一種感覺，有時溫暖如風，有時柔如彩虹。
然後，他看向趙豔軒說道：“你還有很大的進步空間，老師這次就不做評價了，以後要多加練習。”
唐小喬微微一笑，她從小就學習鋼琴，對這首追夢曲的演奏，她還是很有自信的。
溫言站起身，緩緩從後排向講臺處走去，他的步子很沉穩，顯出心底的自信。
情緒透過琴鍵傳達，溫言的雙臂來回擺動，他的手指快速拂過琴鍵，然後以哀鳴般的音符，傳到衆人耳中。
她們雖然沒有李本偉的水平，聽不出溫言改編的高明之處，但她們腦海裡卻有一個想法——
學霸陳書文爲溫言分析道：“你以前如果有練過鋼琴，上臺前提前在手機上下個曲譜，應該也能應付。”
這份評價絕對不低了，要知道溫言在七歲時，就已經解鎖了高級鋼琴技能了。
作爲努力的女孩子，溫言這款並不是她喜歡的類型。
只是夢中的婚禮，在曲調的優美上要高了幾個層次，結尾處的意境，更是和尋夢曲截然不同。
當然對溫言來說，自然不存在這點擔心。
就在這時，講臺上的唐小喬開始彈奏了起來，沈名載幾人也趕忙止住了竊竊私語。
“有趣。”李本偉古怪的看着溫言。
溫言謙虛的說道：“應該會比現在好一點吧。”
嗯，這全是男同胞的功勞。
李本文壓了壓手，制止衆人的起鬨：“趙豔軒，你準備一下。”
唐小喬笑容微僵，顯然有些意外老師的評價。
“我記得在學習通裡發過作業通知吧。”
在初學鋼琴時，王洛棲給他找的鋼琴老師，也就是這個水平。
先上臺的是班長唐小喬，這姑娘不僅學習成績好，還是作曲系公認的顏值擔當。
我又不是舔狗，唐小喬若有所思的點點頭，然後說道：
反而覺得這小子還挺會玩兒，這是應該是記不住譜子，所以才這樣說的吧。
做完準備工作，溫言坐到鋼琴前，看向李本偉說道：
“李老師，對於這首尋夢曲，我有些自己的想法，您能讓我嘗試一下嗎？”
溫言：“……”
一曲終了，溫言微微直了下身子，他看到的是目露悲傷的同學們。
同樣是求而不得的故事開頭，但相比於李本偉演奏的憤慨結尾，她更願意接受溫言這個處理方式。
“求而不得的愛情故事？”溫言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
嗯，還沒有她家小言彈得好聽呢，這不是誤人子弟嗎？
要是跟着他的調子去彈奏，溫言擔心自己會被帶跑偏。
哦，人家明明演奏的很一般，你臺下的衆人，卻是掌聲喧天、喝彩不斷，這不是在埋汰人嘛。
畢竟，鋼琴是一門高雅的藝術，人們更喜歡悽美的愛情故事，誰想去聽一個舔狗的憤慨呢。
不愧是作曲一班的班長，沒有辱沒了她學霸的名頭，單從她對這首曲子前奏的把握，溫言就能聽出她紮實的基本功。
爲了避免溫言瞎吉爾彈，李本偉提醒道：“溫同學，亂彈琴可不算改編。”
在她們眼中，溫言顯得有些神秘，大家同班三年了，但溫言來教室上課的時間，總共也不足一年，就很陌生。
經過簡短的交談，溫言也看出李本偉的用意了，明顯就是想刁難他唄。
尋夢曲的結尾是求而不得的憤慨，而夢中的婚禮卻是憂傷中的祝福。
他開始搜索《尋夢曲》的背景故事，想在演奏時更好地代入自身。
他腦海裡就有一首類似背景的鋼琴曲，只不過意境上卻是天差地別。
五指撐開。
僅僅聽個前奏，溫言便沒有聽下去的興致了，趙豔軒的水平很一般，堪堪入門而已。
第一組和絃音的響起，滿是憂傷卻異常抓耳，給人一種愛而不得，力不從心的感覺，是那種虛無縹緲，想要放棄但卻放棄不了的情感。
音樂也並非越複雜越好，有時越簡單反而越高級。
他感覺自己沒資格，以老師的身份，站在溫言身邊俯視他，臺下學生的座位，才更適合他。
在趙豔軒做着演奏前的準備時，溫言又回到自己的座位，看向沈名載壓低聲音說道：
“小喬，你覺不覺得他又變帥了？”在溫言路過身邊時，周蕊秒變星星眼。
唐小喬的嬌軀微微僵硬，機械的擡頭望向聲源處。
“差不多吧。”溫言點點頭。
在唐小喬洗手的時候，沈名載對着溫言悄聲說道：
“班長賽高……”
刷刷刷，講臺下衆人的目光，也全部移向後排，鎖定在某人的臉上。
“哦~”李本偉露出浮誇的表情。
想和誰交友，這是沈名載的自由，只要是你情我願，誰也沒法去幹涉。
“溫同學，到你了，上來吧。”
嗯，世界聞名的那種。
啊這，李本偉緩緩從講臺上走了下去，默默坐到了前排的空位上。
從聽到陳書文說起尋夢曲的故事背景時，溫言就想起了這首前世流傳度很廣的鋼琴曲。
“叮叮。”清脆的琴聲再起。
溫言趕緊挪開身子，默默拉開和沈名載的距離，這玩意兒發情也不看看場合，這是你撩妹的地方嗎？
沈名載笑着解釋道：
“我就是想當個氣氛組，跟着起起鬨，可誰曾想教室裡的聲音，突然安靜了下來……”
李本偉就是抱着，要他知恥而後勇的心思，不讓他上臺獻下醜，又怎麼談得上知恥呢？
然後，很是善解人意的說道：“老師也不要求你完整的彈奏下來，你發揮出自己的最好水平就行。”
……
隨着溫言十指在琴鍵上的點動，曲子在教室中飄揚，能讓人感覺到，一生摯愛就在眼前，但卻又無法靠近。
“切，花癡。”
這傢伙是看熱鬧的不嫌事大，反正丟人的又不是他。
“滾蛋！”溫言斜了他一眼。
“當然不會亂彈。”
然後，他伸出右手說道：“來，請開始你的表演。”
“沈渣男，這下你該死心了吧。”
由於對自己拿出的曲子有信心，溫言也不在意李本偉的調侃。
經過十年的練習，在沒借用系統的前提下，溫言也將鋼琴技能提升到了大師級。
“咳咳……你可別胡說。”
唐小喬撇撇嘴：“再帥又能怎麼樣，還不是個遊手好閒的主，你看吧，待會兒他就要出醜了。”
憑他的鋼琴水平，只要聽過前面兩人的彈奏，應該也能學個七七八八，勉強應付下這個場面。
“咦……”衆人鬨笑。
聽着曲子結尾部分的處理，臺下的唐小喬眼神微微迷離，她在鋼琴上，有着紮實的基本功，所以也能聽出溫言改編的絕妙之處。
“好了，大家別起哄了。”
臺下學生們也都瞪大了眼睛，一些女孩子看向溫言的眼神，都變得更加癡迷。
這是他們這些幕後工作者，對於音樂本身的尊重。
李本偉看向溫言，故作納悶的說道：“溫同學難道沒有加入班級的課程羣嗎？”
堪稱完美的改編，大師級的演奏技法……
這次臺下的學生，並未再像之前那樣歡呼，這既是對音樂的純粹，也有不想讓當事人尷尬的心思。
“唉。”李本偉嘆了口氣。
要的就是這種效果，李本偉滿意的點點頭，他用手帕擦擦手，走到鋼琴前，直接切入曲子的最後一個拍子，做起了示範。
他顯然不認爲溫言是前者。
但看眼下的情況，唐小喬明顯沒有那個意思。
嗯，就是這麼現實。
因爲這首鋼琴曲叫——夢中的婚禮！
全曲從開始的悽婉曲調，在最後一個拍子轉爲激昂，彷彿是在表達再也不做舔狗的決心。
善與人交的沈名載，不知和好朋友，打過多少場友誼賽，自然不會被這點小場面，弄得下不來臺。
看到這裡，溫言就明白《尋夢曲》流傳度不高的原因了，不僅是曲子一般，更因爲這份意境。
改編也有很多說法，許多大師級人物，能將一首普通的曲子化腐朽爲神奇，而一般的鋼琴演奏者，改編也可能越改越差。
“啪啪啪。”臺下傳來學生們的鼓掌聲。
一曲終了，唐小喬手捂領口，禮貌的鞠躬示意。
溫言沉浸在演奏中。
十幾分鍾前，你還在臺下，說着沒有練習過尋夢曲，這一小會兒的時間，你就有自己的想法了，還嘗試着改編？
嗯，他直接略過了溫言，因爲他想給溫言做個單獨的評價，看那小子還敢不敢，三天兩頭的就請假。
“那好吧。”溫言點點頭。
夢中的婚禮在地球上，也屬於初學者練習的曲子，所以有人會覺得它比較low，但事實卻是恰恰相反。
“李老師，我明白了。”
既然這樣，他也就懶得再費口舌了。
“但是……”見唐小喬眼含笑意，李本偉來了個轉折：“但是，你的情感投入，還是沒有做到位。”
換個平平無奇的男同學，就算請假的時間比溫言還要久，也未必能引起她們的注意。
嗯，許多人都說，理查德克萊德曼的鋼琴曲，是獻給愛人的一首詩！
“你要改編？”李本偉有些驚訝。
“開個玩笑，烘托下氣氛，大家可別當真。”
“班長，我愛你……”
“呵呵。”溫言也懶得多說了。
對於這副場景，溫言很是滿意，這明顯是將他們的情感，代入了這首鋼琴曲裡。
什麼叫技驚四座？
這份代入感就是。
當然他更滿意的，還是李本偉現在的樣子——
他正規規矩矩的坐在臺下，認真的像個聽課的學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