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着,我讓你走了嗎?”武陽突然說道。
夥計聽到這話,馬上站住了腳步,轉過身笑着問道:“這位公子還有什麼事?”
“你去給我找個泡茶的來,要和剛纔一樣!” 武陽斜着眼說道。
“抱歉,這位公子,您的菊花茶,不需要泡。”關紫漁看這個夥計說話的語氣,已經略微有些變化了,現在都還能忍得住,肯定是受過訓練的,要不然,就衝着這琴館的名聲,早就把武陽趕出去了。
“那我不管!”武陽彷彿無賴一般,坐在那裡大喊大叫的。
就在這時,那兩個剛剛走進來的客人似乎有些不耐煩了,其中一個身材頎長,模樣清秀的年輕人站起來說道:“這位兄臺,這裡是大雅之地,還望你不要大聲喊叫,以免饒人清靜。”
這句話,很是文縐縐的,起碼關紫漁聽在耳朵裡,那意思就是“喊個啥?再喊給我滾蛋!”
當然,人家這倆人一看就是讀書人,所以說話也很客氣。
“關你什麼事?”武陽扭過頭瞪着這個人說道。
“這裡不是大聲喧鬧的地方,兄臺還望你自重。”
這個年輕人一副教化別人的口氣,讓武陽聽在耳朵裡很是不舒服。
眼看着他們就要吵起來的時候,關紫漁忽然用手碰了一下武陽的胳膊,然後說道:“來了!”
武陽正要罵回去,猛然聽到關紫漁的話,趕緊神情一凜地坐下,然後馬上朝門外看去。
果然,就是昨天晚上那夥人其中的兩個,來到了這琴館的門前,先是左右看了一眼之後,便鬼鬼祟祟地將手中的一個燈籠掛在了門口的一尊石雕上。
放下之後,這兩人便飛快地離開了。
武陽嘿嘿一笑,然後壓低了聲音說道:“誘餌已經準備好了,就等着魚兒上鉤了。”
關紫漁搖搖頭,然後說道:“你呀,就是容易誤事,和他們吵什麼?”
剛纔那個年輕人看武陽忽然坐下了,而且還變得老實了,一時間覺得很是奇怪,還以爲是自己的一番話把他鎮住了,因此得意洋洋地就坐下了。
“噹啷啷......”此時此刻,不知道從哪裡,忽然傳來一陣琴聲。
“今日時候尚早,外面晴空萬里,如此好的天氣,如果動怒的話,豈不大煞風景?小女子爲各位奉上一曲,還望各位能靜心品茶。”
話音未落,剛纔那個給人泡茶的女子,又重新從後面走了出來,只不過這一次,手裡沒有端着茶具,而是抱着一把琵琶。
沒人叫好,但是所有人都十分禮貌地對着那個女子點了點頭,以示謝意。
那女子先是微笑着看了看武陽,接着又看了看那兩人,最後便隨便找了張椅子坐了下來。
她先是轉緊琴軸撥動琴絃試彈了幾聲,雖然尚未成曲調,那僅看那形態就非常吸引人。
緊接着,女子將芊芊玉手輕盈地按在琴絃上,五指突然張開,用力一掃,隨着一道聲音傳出,她便開始彈琴了。
初聽之下,這琴聲中悽楚悲切的聲音很是飽滿,似乎隱含着沉思,但仔細一聽,又似乎在表現出一種頑皮,很快,曲調中又呈現出悲切地聲音,只見她低着頭,手指不停地撥動琴絃,彷彿要用琴聲把心中所想的一切都呈現出來。
“天人合一的妙曲,精彩!”關紫漁是大家閨秀,小時候沒少接觸這些東西,對音律自然也不陌生,聽了一會兒,就讚歎不已。
武陽雖然也在讚歎,但是他讚歎的是這個女子,而並非琴聲,可以說這二人是各懷心思了。
不多時,一曲彈畢,衆人中依舊無人叫好,只是每個人的臉上,都洋溢着無法掩蓋地笑容。
等到這女子離開多時了,武陽的眼睛還是沒能轉回來。
“都走了,還看!”關紫漁無奈地說道。
武陽嘿嘿一笑道:“看看人家,真好,那手真巧,你說那小小的一把琴,怎麼在人家手裡就變得猶如天籟神曲一般,真是不容易啊!”
“你懂音律?”關紫漁撇嘴問道。
“不懂不懂,我就是覺得好奇。”武陽說道。
“嘿嘿,這還不容易,我也會彈琵琶,趕明兒我給你彈着聽。”關紫漁說道。
武陽趕緊擺手道:“免了免了,你有人家長得漂亮嗎?”
“混蛋!”關紫漁被這句話給噎了一下,實在不知道該怎麼罵他了。
大約過了小半個時辰之後,門外還是沒動靜,那盞燈籠依舊掛在上面,沒人去管。
“夥計,結賬。”
武陽應聲看過去,只見剛纔那兩個人似乎喝完茶了,一邊喊了一聲,一邊摸出一錠金子放在了桌子上。
臨走的時候,剛纔那個年輕人還不忘瞪了武陽一眼,差點沒把他氣死。
“什麼東西!以爲自己有兩個臭錢就了不起了!”武陽看着他們的身影,在後面一陣咒罵。
“你可別哭窮,我知道你小子有不少錢呢,聽說公子臨走的時候留了一筆錢,放在你那裡了,跟我說說,有多少錢啊。”關紫漁笑嘻嘻地問道。
武陽哼了一聲,然後扭頭說道:“這可不能告訴你,要不然你知道了還不大手大腳的就給花了,那可是公子留下的救命錢,不到萬不得已,不能輕易動用。”
“不說拉倒,誰大手大腳了啊,誰啊!”關紫漁一邊說,一邊不停地用手往武陽的胳膊上拍去,不知道的人看見了,還以爲是倆人在打情罵俏呢。
武陽一邊笑着一邊躲開,眼睛不自覺地就往門口掃了一眼。
“嗯!”就在武陽的目光即將從門口移回來的時候,突然間像是看到了什麼見鬼的事一樣,一下子叫了一聲。
關紫漁被嚇了一跳,沒好氣地問道:“幹嘛一驚一乍的!”
“燈籠沒了!”武陽用下巴往前點了點說道。
果然,關紫漁往門外一看,剛剛還掛在外面的燈籠,已經不見了。
“不好!剛纔那兩個人!”關紫漁一下子就想到了剛纔走出去的那兩個年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