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兒其實知道趙爲賢正在心煩,這才端着碗湯來送給趙爲賢:“老爺,我看您有煩心事,所以特意熬了一碗豬心湯,給您安安神。”
趙爲賢聽到之後,壓下了心裡的煩躁,指了指桌子道:“放那裡吧。”
“是,老爺!”婉兒放下碗之後,正要出去,但是想了想,還是說道:“老爺,我給您揉揉肩吧。”
“恩,也好。”趙爲賢此刻正是渾身都不舒服,有人給揉揉肩,也算是不錯了。
“老爺,您這是有什麼煩心事嗎?”婉兒一邊熟練地用一雙巧手在趙爲賢的肩膀上來回來去的捏着,一邊細聲細語地問道。
趙爲賢本來不想說,但是這怒火憋在心裡也十分不得勁,便說道:“唉,都是朝廷中的事,煩的很啊。”
“老爺,我覺得您不應該煩啊,皇上那麼信任您,還有什麼是您解決不了的?”婉兒說道。
趙爲賢點點頭道:“這話是沒錯,但是這麻煩,就是皇上幫我,我也解決不了啊。”
“老爺騙人,我纔不信呢,這世上,還有皇家解決不了的事情?”婉兒有意無意地說道。
“婦道人...嗯?你說什麼!”趙爲賢正想罵她幾句,可彷彿一瞬間想到什麼似地,猛地抓住婉兒的手,聲音急促地問道。
婉兒被趙爲賢的這個舉動嚇了一跳,還以爲自己說錯什麼話了,嚇得趕緊繞到前面來,跪在趙爲賢的身前,不住地渾身顫抖。“老爺...賤妾該死!”
“哈哈哈哈!天助我也!你起來,你快起來,你纔不該死呢,你幫我的大忙了!哈哈!”趙爲賢一邊把婉兒拽了起來,一邊開口大笑,那聲音,讓站在門外稍遠一點的僕從都聽得毛骨悚然。
“乖寶貝!好好在家等我,老爺回來重賞!”趙爲賢一邊親暱地拍拍彷彿還在發呆的婉兒的臉蛋,然後就快步走了出去。
“管家!趕快備車,到慶王府!”趙爲賢人剛出了書房,嘴裡就開始吩咐了。
不多時,管家便把馬車備好,然後趙爲賢跨上馬車之後,馬車便朝前疾馳而去。
大約不到兩柱香的工夫,馬車就在京城西南永定街的一座王府門前,停住了。
趙爲賢下了馬車,快步走上臺階,朝着門口的護衛說道:“請速去稟報,九省巡查總督趙爲賢有急事求見慶王殿下!”
“趙大人稍後!”護衛認識趙爲賢,也知道他和自己的主子是關係密切,如今看到他這麼急切的樣子,就知道肯定是有急事了,因此也不敢耽擱,三步並作兩步地就跑了進去,片刻之後就返了回來,告訴趙爲賢,慶王已經在書房等候了。
趙爲賢對慶王府並不陌生,來到書房外面之後,發現書房的門開着,一個身穿杏黃色錦袍的年輕人正站在裡面,此人,正是慶王。
“下官參見慶...”
“行了行了,免了,這麼急找我有什麼事?”慶王擺了擺手,止住了他行禮。
這慶王,不是別人,正是當今皇帝的三兒子,也就是三皇子。
這三皇子平素裡喜歡琢磨一些勾心鬥角的事,因此一來二去的,也就和趙爲賢親近了起來,當然,這三皇子也是有野心的,本朝皇帝爲了避免黨羽之爭,一直沒有立過太子,可是不立太子的話,朝中文武百官都覺得有些不安,經常紛紛上書請奏皇帝立太子,時間一長,皇帝也改變主意了,但是立誰爲好,卻是個大傷腦筋的問題。
大皇子德王性格善良,跟誰都不急眼,平時喜歡吟詩作對,和每個人的關係都不錯,但是這種人是萬萬當不得皇帝的,所以皇帝並沒有把他考慮進去,當然,大皇子也不覺得有什麼,反而覺得不當太子更好。
九個皇子之中,唯有二皇子桓王和三皇子慶王,最有當太子的希望,四皇子、五皇子和六皇子,都是些沒主意的,至於其餘的皇子,則是根本都沒有長大。
二皇子桓王,生性好武,而且博學多才,天文地理陰陽八卦無所不曉,是難得的帥才,曾經在數年前親自率兵去平定北疆韃人之亂,立下過赫赫戰功,但是這桓王有個毛病,就是性子太直,得罪的人也多,所以朝中百官,與其交好的,並沒有幾個。
三皇子慶王一直把桓王當做私下的敵人,與其關係也不是很好,那天在狩獵的時候,就差點和他打起來。
“殿下,下官有要緊事要和您商量。”趙爲賢一邊說,一邊還眨了眨眼睛。
慶王會意,便打發走了周圍的侍衛,將趙爲賢引進了書房裡面,落座之後說道:“說吧。”
“殿下,近幾日京城中發生的暗送私鹽一事,您已經知道了吧。”
慶王點點頭道:“知道,我聽說父皇不是把這差事交給你了嗎?”
趙爲賢嘆了口氣說道:“殿下,這事本來是交給下官的,但是卻被尊王殿下給搶走了啊。”
“哦?皇叔祖?”慶王疑惑地問道。
“是啊,所以下官才特意來求殿下,幫幫我。”趙爲賢誠懇地說道。
慶王微微一笑道:“你這人,就這麼點事也值當的來找我?不讓你幹就不幹唄,怕什麼?”
“哎呀,殿下啊,這事不是這麼簡單的,您聽我跟您說......”接下來,趙爲賢用極低極低地語氣,嘴脣飛快地在慶王面前蠕動着。
好半天之後,趙爲賢才往後退了幾步。
慶王此刻正皺着眉頭,像是在思索什麼,片刻之後,他開口說道:“竟然如此?那這麼說的話,這差事還必須得讓你來做了?”
趙爲賢笑着說道:“殿下,下官是做不成了,您想啊,要是別人還好說,可是尊王殿下的話,下官沒那個膽子啊。”
“那你的意思是?”慶王疑惑地問道。
“下官的意思是,下官幹不成,但是...殿下您可以去做啊。”趙爲賢說道。
這句話,讓慶王心裡一亮,接着忽然眉開眼笑地說道:“好!這主意不錯!”
但是,緊接着,慶王忽然又臉色暗淡地說道:“不過...這皇叔祖那兒,本王也不太好去說啊,你又不是不知道,除了父皇之外,誰見到皇叔祖都得犯怵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