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焦強萬念俱灰的時候,卻被地下黨給救走了。然後地下黨發現這只不過是一個美麗的誤會,因爲焦強在學校裡成績很好,所以組織同志想要吸收他進入,誰知這時候地下組織又遭到了敵人的破壞,救出焦強的幾名同志都犧牲了,焦強僥倖逃得一命,返回家中沒想到卻趕上了七七事變。
侵華日軍迅速佔據了他的家鄉,他的親人都死在了侵略者的屠刀之下,焦強滿腔仇恨,改名換姓參加了國府軍的抗日隊伍。只是這個傢伙實在是命衰,連續加入了三支隊伍,三支隊伍都被日軍打散了,雖然每次焦強都負傷,但是卻都沒有死。
這麼稀裡糊塗地一直打到四五年戰爭結束,焦強還只是個大頭兵,而且麻木地隨着部隊不停地轉進,輸多贏少。內戰爆發後,焦強不想參與,想要開小差,結果在四六年又遇上了埋伏在中央軍中的無間道同志,他所在的部隊譁變起義了,不過轉過天來接着又要去打kmt。焦強對此很厭倦,就開小差跑了,卻被組織上給逮住了。
當pla也要處決他這個逃兵的時候,沒想到遇上了大隊中央軍攻擊,慌亂間也沒顧得上這個俘虜,所以焦強又被中央軍裹挾走了,一路跟着中央軍打敗仗,然後逃亡。當然這個過程中厭倦戰爭的焦強出工不出力,直至渡過海峽的時候穿越到了十八世紀。
在渡輪上的時候,輪船的輪機壞掉了,焦強嘗試着指導船員修了一下,居然修好了,所以也被船上的人所重視。穿越之後,沒了內戰的傷痕,沒有了親朋的關係,雖然茫然但焦強也選擇了重新開始,他完成了自己一直以來的宿怨——成爲一名馳騁波濤的海軍。
也許是這傢伙天生就是一個好水手,在陸軍打了十二年的仗沒有提拔過,結果到了海軍後,卻因爲能力突出受到了上級看重。戚繼光級護衛艦前幾艘,因爲政治因素所以指認了明代衆的大太監當了艦長,但是後幾艘艦長都是經過綜合考覈的。焦強報名參加考覈後,以第一名的成績,被任命爲李文忠號護衛艦的艦長,軍銜直接提到了中校。
這個人的經歷簡直就是一部小說。
焦強爲人最大的特點就是不驕不躁,而且記憶力好,船上的每個部門所涉及的事務,他全都銘記在心,如何調動士兵進行作戰,他也十分熟悉。雖然他也是一名比較新的艦長,但是在考覈中,他能夠完全按照作戰手冊,不出一點錯的完成任務。當然,一個艦長除了記得住作戰手冊,臨陣經驗也很關鍵,只不過現在大唐海軍中幾乎沒有誰有這種經驗。
此刻的焦強保持了自己一貫的淡定,他放下手中望遠鏡,自言自語道:“一艘戰列艦、一艘護衛艦和一艘sloop嗎?”
美國人認爲那是一艘戰列艦和兩艘護衛艦,但是真正的海軍人焦強卻能夠清楚地區分,最大的艦船是一艘英國人的74炮三級戰列艦,小一點的則是一艘32炮護衛艦,而更小的那一艘則是一艘sloop-of-war,中文一般翻譯成小型風帆戰船,噸位在600噸以下,20門炮位以下,也就是說比海軍分級中的六級艦還要小一些。風帆戰艦的分級是英國人搞的,他們把一到四級風帆戰艦叫做戰列艦(ship-of-the-立ne),四五級戰艦稱爲護衛艦(f日gate),而更小的則通稱爲sloop-of-war,可能包括雙桅帆船(b日g)或者單桅的近岸快艇(cutter)。
實際上在殖民地的海域中,殖民國家通常很少用得上四級以上的軍艦,一艘三十多門炮的五級護衛艦已經算是比較大的了,而更多的則是18門炮以下的小型風帆戰艦,這些帆船速度很快,火力也差不多夠用,所以大受歡迎。一些海盜也會選擇這種靈活快速的sloop-of-war作爲座駕。
戚繼光級並不是西洋帆船,扯的是硬帆,沒有全帆裝,雖然在大唐海軍的分級中,她屬於一種護衛艦,噸位有1800噸左右,但是她的炮位只有16個,分別是四門105毫米s1775火炮和12門76毫米hs1772火炮(各艦可能略有出入不同),比起普通的英國皇家海軍的小型軍用帆船是要少,當然火力上就不是一個量級了。
此刻英國人也看到了海上的李文忠號,英國的船長帶着疑惑,問左右道:“那面紅色的旗幟是哪個國家的,這種奇特的船型,並沒有聽說過啊。”
有一個見識比較多的軍官說道:“雖然這個船型我們並不熟悉,但是我聽人說,北美大陸的另一端,東方人在那裡建立了一個國家,叫做大唐共和國,他們使用的就是能夠冒出黑煙的船隻,速度相當快,這應當就是唐的軍艦了吧。”
英國船長啐道:“整個北美大陸應該都屬於我們大英帝國,那些東方來了泥猴子怎麼配佔據國王陛下的土地?還有,他們沒事跑到東海岸來做什麼,這裡可是皇家海軍做主的大海,他們真是不知死活。”
軍官道:“難道唐人跟殖民地人有勾結,您看那軍艦似乎保護着後面兩艘商船,難道是向殖民地人輸送物資的?”
這個猜測倒是相當準確了,也立即引發了船長的怒火,這位船長帶領的是一艘三級戰列艦,同時他也是整個小艦隊的指揮官,在大海上英國人囂張慣了,從來不把誰放在眼裡,就算是自己的盟國船隻惹到了自己,他們也照揍不誤。這個時代的大海上就是沒有公理只有拳頭的鬥獸場,執行的是叢林法則。海上一國的軍艦將另一國的船隻擊沉了,所有人都殺死,被攻擊國也不知道這艘船到底發生了什麼,也許遇上了風暴或者失蹤了什麼的。每年都有這樣的船消失在海洋中,所以後世的探險家們極爲熱衷在海底尋找沉底的船隻,尋找那古代的寶藏。
雖然在紐約的岸邊,也算是衆目睽睽之下了,但是英國船長絲毫不把唐人放在眼中,英國海軍霸權正在快速的增長,雖然真正英國人建立起絕對的海上統治力,還要等到下個世紀初的特拉法加海戰以後,但是現在經歷了無敵艦隊之役,幾次英荷戰爭,還有七年戰爭的海上衝突,英國海軍已經事實上世界上最強的海軍了。
就算大唐海軍的軍艦採用了什麼新技術,但英國人不覺得這種新技術能夠起到什麼顛覆性的作用,對方不過是一個什麼殖民地小國,揍了也就揍了,說不定還可以撈些好處。
於是,兩方各自都沒有打招呼的想法,這個年代的旗語雖然已經發明瞭,但是跟後世還是有比較大區別的。
英國人的戰列艦一馬當先,兩艘小型艦船則跟在後面,排成了一個這個年代最爲常見的縱列陣,偏開了一個角度,朝着李文忠號的側方駛來。這個進攻方法有兩個好處,將會更快速地將自己的側舷對準敵人而不需要再次變相,因爲風帆戰艦的側舷纔是火力最爲充沛的一側,甚至一直到一二戰的時代,海軍仍舊熱衷搶佔t字位,以得到最佳的側舷火力輸出。其次,英國人還可以直接衝擊後方沒有武力值的大唐貨船,迫使對方做出應對。
焦強看出英國人這是想上來就朝自己進攻,本身他也沒有跟對手談和的打算。這是大唐和大英的第一次會面,充滿幹勁兒的雙方沒有任何友好,一方是對於強權者的不滿和挑戰心,外加有些對自己能力的歷練打算,另一方則霸主意識滿滿,絕不容沒見過的傢伙挑釁。
“如果戚繼光級足夠靈活,那麼我可以直接打左舵,先行將我的側舷對向他們,用更遠的射程將他們修理一遍。只不過戚繼光級還是不盡如人意啊,如果是新研製的自由風級的話,一定可以做到。”焦強想道。
英國人的陣列處於上風位,乘風而來速度也不慢,李文忠號雖然在下風位,但是其主要動力來源於蒸汽機,外加硬帆八面受風,就算是逆風也照跑不誤。
“好吧,利用機動和速度優勢,搶佔上風位,拉開攻擊距離。”焦強瞬間就頂好了戰術,這實際上也是標準的使用戚繼光級護衛艦的方法。戚繼光級沒有鐵甲,木殼船的防禦力不夠,倒是火炮的射程還是不錯,十四節的航速也足以落開敵人。
“右舵45度,全速前進,注意與敵保持三千碼以上的距離!”焦強下令道,他判斷對方戰列艦上最大的炮,也就是長身管的24磅炮,這種炮射程還可以,但是大部分海軍船長,更喜歡拉近到一千碼的距離上開火。而三千碼顯然不在他們的考慮範圍之內。
全速前進的李文忠號,向着東北方向突進,而英國人很快發現了這一點,那名戰列艦船長道:“這些東方猴子是傻了嗎?往東北去,是搶佔上風位?那麼他後面的商船豈不是就暴露給我們了嗎?”
不過很快,英國人面色凝重起來了:“居然跑得這麼快,瞭望手,給我測速一下!”
“是的,長官,他們現在的速度有十三節,哦不,已經達到十四節了,天啊,好快!”
李文忠號在試航中極限速度到達過16節,不過一般戚繼光級標註的航速都是14節,船長們也基本上不會將船開到16節的速度。早期的戚繼光號和俞大猷號使用的蒸汽機品質更差一些,所以速度還要略慢。
不止是李文忠號,就連後面兩艘民用船的速度也快的驚人,他們調頭脫離戰場,也都是十四五節的高速,船上的迪爾伯恩還有些不爽:“這樣就沒法近距離觀戰了啊。”
另一邊李文忠號上,觀通部門彙報:“距離敵艦3145碼!敵方進入我側舷火力覆蓋區域!”
焦強此刻也是格外激動,他顛簸了半生,更多時間是作爲一個普通的陸軍大頭兵,現在他終於統領一艘戰艦作戰,一股自豪情緒滿盈胸腔。
“左舷,開火!”
一整面船舷佈置的8門火炮此刻競相出膛,兩門105毫米炮裝填的是榴彈,而76毫米炮則使用的是穿甲彈。當然誰都知道就算是榴彈也足以洞穿對方的木頭殼子。只見到剎那間,八顆炮彈籠罩了敵人的74炮三級戰列艦,炮手們明顯第一輪炮擊手感並不好,只有兩發炮彈命中了目標,一發是榴彈,砸在了船的前部桅杆附近,炸開的炮彈直接掃倒了周圍一片人,而且將前桅杆也折斷了前甲板上也出現了一個大洞,後一顆76毫米穿甲彈則擊中了炮甲板,在水線以上的船殼上撕開了一個大洞。
“上帝啊,他們怎麼在這麼遠的地方還能命中?!”英國船長之前的狂傲此刻已經變成了緊張和畏懼,他沒有預料到展開會是如此的。
不過他的反應也是不慢的,“右滿舵,拉開距離!”
如果他的船完成轉向,那麼他們的受彈面積就會減小,而且拉開距離後可能會超出唐軍戰艦的射程,這顯然是一個防禦措施,英國船長已經被唐人射程遠而且威力大的炮擊給嚇到了,所以本能地想先躲避這個射擊。
僅有兩炮命中,就已經破壞了這艘戰列艦的前甲板,而且還端掉了左舷多達三個炮位,這種效果往往是普通海戰中對方射擊二三十炮才能實現的。
只是,除了炮的射程和威力,英國人還算少了一部分,那就是射速!
“彈藥裝填,再打!”焦強下令道,他看到了對方開始了轉向,決定再打一輪後,然後再做出調整。
射速更快的76毫米炮再次開火,而敵方艦船轉向只完成了二十幾度,這一輪炮擊還是瞄着那艘戰列艦,而且精度有了些許提升,六門76炮有三門完成了命中,兩枚命中了上層甲板和炮甲板,造成了人員殺傷和炮的損壞,另一枚形成近失彈,直接擊穿了水線下的船體。
76毫米炮造成的破壞,遠比這個時代實心彈的破壞更大,洶涌的海水倒灌而入,水手們根本還沒來得及舉着木板來封堵就被衝了出去。
焦強這個時候就該做出判斷了,如果他要對對方旗艦窮追猛打,那麼他應該主動接近,左舵甚至調頭跟過去,不過他選擇了更保險的方式,這位有着多舛經歷的海軍艦長,有着足夠的耐性跟這羣英國人玩下去。他知道,戚繼光級防禦力並不比這時代的艦船強多少,所以他不能打得太激進,躲在敵人射程以外,用機動速度和射程的優勢慢慢將敵人送入海底,纔是一個明智的選擇。
於是,焦強命令繼續前行,搶佔上風位!
此時對方的三艘船已經基本完成了轉向,從縱列陣型變爲了橫列陣型,而李文忠號已經處在了他們的t字位上,當然,也由於英國人艦艉朝敵,所以他們這樣的受彈面積變小了。接下來李文忠號的幾輪射擊,命中率都不高,第三輪命中一發,第四輪沒有取得命中,第五輪命中一發。而且這三輪命中的兩顆炮彈,還都擊中了不同的船。
“看來炮手的射術還是有待提升啊,我們對比敵人的優勢,也不如我們之前想的那麼巨大,也是需要靠多次命中後纔能有效擊沉。”
旁邊艦上政委道:“如果是揚威級的155炮,我看打在水線上一發,就夠讓這三艘英國船的任何一艘下海了。”
焦強很客觀的分析道:“155炮打在水下撕開的口子確實不是英國人能補得上的,他們也沒有水密艙結構,但是要想完全沉入水下,恐怕還需要一會兒時間。”
政委笑道:“多等一會兒又如何,我們完全可以躲在對方射程外看着他們淹死。”
說話的工夫,李文忠號已經來到了上風位,仍舊保持跟對手三千碼左右的距離,焦強對於操舵的航海部門比較滿意,航海部門也是訓練最多的,他們單是從洛杉磯一路到紐約,兩萬多公里的航程就夠他們熟悉艦船的航行性能了。單純以航海能力論,大唐海軍水兵絕不遜於英國人的水兵,當然他們駕駛的也是兩種完全不同的船隻。
“先對付那艘sloop-of-war。”來到上風位的李文忠號,側舷正對着奔逃的小型風帆戰船,雖然對方很想掙脫,單是就像是持之以恆的狼,李文忠號始終保持着一個穩定的攻擊距離,這當然與李文忠號更快的航速脫不開關係。
此刻李文忠號的輪機已經減速,保持與敵艦同等的速度,使得不會太快而超過她。側舷的炮手們終於獲得了穩定輸出的機會,這一次他們也熱身完畢了,炮手們並沒有先進的火控,他們靠着純手工的測距儀等簡易設備,測算着射擊諸元,然後調整射擊。
就是這麼一套算得上是複雜的步驟,在這個時代也稱得上黑科技了,在炮手們得到穩定的輸出環境之後,他們的精度大爲提升,大片的炮彈直接擊中這艘悽慘的不到五百噸的小船上面。連76炮也裝填榴彈,直接靠着爆炸的衝擊力,將單薄的木頭殼子撕碎。
簡單的105炮兩輪射擊和76炮三輪設計,共命中了十七發炮彈,直接將這艘船打得不成樣子了,旁邊英軍護衛艦上的水手們簡直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因爲那艘sloop-of-war幾乎已經沒有了船的形狀,桅杆也折斷了,半面船舷已經徹底破碎了,甲板什麼的也沒有了,她已經直接傾覆,向大海中滑入。而上面的水手們,幾乎沒有一個是活着的了,爆炸產生的衝擊與彈片、木屑,已經足以將上面的生命徹底洗禮。
李文忠號上面爆發出歡呼,所有的大唐水兵都滿意他們參軍生涯中的第一個戰果,敵人越悽慘,他們便越高昂。焦強則顯得淡定許多,因爲從交戰開始他就知道,今天這三艘英國艦,都會報廢在這個地方。
“下一個。”焦強用不疾不徐的語速說道。
李文忠號快速調整方向,粘上了另一艘護衛艦。英國人之前見機得快,已經撇下那艘sloop-of-war準備先逃生。可是他們絕沒有想到,那艘sloop-of-war居然沒有撐過幾分鐘,在敵人的數輪炮擊下完全崩解了。而敵人的速度足以快速趕上他們。
英國的船長已經完全不想着教訓東方猴子的事情了,他急忙叫道:“讓戴安娜號留下斷後,海格力斯號立即向波士頓撤退。”
做出這個決斷也是很正常的,雖然一艘32炮護衛艦在殖民地已經算是很厲害的船了,但是怎麼也比不過皇家海軍的核心級別的三級戰列艦。皇家海軍雖然有着大量這樣的船,但是每一艘都是他們的重要財產,造價幾萬鎊,而且可以用於大規模海戰中。雖然此時被人擊敗,但是隻要能夠保留下一艘三級戰列艦,那麼英國人也不算一敗塗地。
只是想法很美好,現實往往很殘酷。
戴安娜號並沒有在李文忠號面前支撐太久,她就像是自己的名字一樣,一名貴婦在猛將的面前只有被摧殘蹂躪的份兒。一如剛纔的那艘sloop-of-war,戴安娜號被打得散架,李文忠號沒有絲毫救援水手的打算,調整航向後追向了並沒有跑出多遠的海格力斯號。
絕望已經徹底包圍了英國人。現在已經不是爲英國皇家海軍保留一艘三級戰列艦的問題了,是如何在唐人兇猛的炮火下求生。
失去了作戰勇氣的英國船長一臉灰敗,他知道對方追上他只是幾十分鐘的事情,於是,爲了自己的生命,他道:“打白旗吧,我們投降,希望東方人能夠給我們一個體面的結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