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小姐,你感覺怎麼樣?”
距離手術結束,已經三天了。
張媽小心幫她取下包着眼睛的紗布。
秦撿有些緊張,手術是有風險的,可能成功,也可能失敗。
最後一層紗布被掀開,秦撿緩緩睜開眼睛。
眼前的人和事物還是有些模糊,但是她已經能清楚看清人的模樣。
小心眨了眨眼睛之後,目光所及之處越來越清晰。
“張媽。”秦撿側首,看向一旁神色緊張的傭人。
江映唯露出一抹笑:“你能看見了。”
秦撿點了點頭:“可以。”
“謝謝你,映唯。”
手術的這幾天,江映唯對她照顧得十分細緻。
溫知秋來找過幾次麻煩,都被江映唯解決掉。
這些都是張媽私下悄悄告訴她的。
三天的時間不長也不短,但也足以讓一個人慢慢改變對一個人的態度。
江映唯聽秦撿語氣柔和,心下一喜,走到她跟前:“你再恢復一週,其餘的事情我給你處理。”
“好。”秦撿點了點頭。
“阮星楠的消息還有嗎?”
江映唯搖了搖頭。
秦撿神色有些失落,只怕是星楠哥哥,已經遭遇不測了。
她死死攥着被角,心裡對秦牧升起一股仇恨。
在秦牧身邊的這幾年,只有星楠哥哥對她最好!
“怎麼了?”
秦撿搖搖頭,“阮星楠是我很好的朋友,我怕他太擔心我。”
江映唯也沒有多說什麼,給秦撿掖了掖被角:“今天立冬,會下雪,想要出去嗎?”
“好呀!”秦撿擡頭,臉色驚喜。
她已經好久好久,沒有看見過雪這個東西了。
第一場初雪,在秦撿恢復視力的這一天下了起來。
江映唯替她攏了攏衣服,穿好羽絨服才帶着她出門。
原本常年綠油油的草地上覆蓋了一層厚厚的積雪。
天地都變成了一片雪白的樣子。
秦撿想起了小時候,她最喜歡和映唯哥哥在一起看雪。
初雪,多麼浪漫。
秦撿忍不住回頭,江映唯微微一笑:“我帶你去個地方。”
郊區不遠湖心小苑,這是江家的產業。
環湖的小道上有私人的公寓和球場。
秦撿小時候經常和江映唯來這裡,他很喜歡這個地方。
秦撿從記憶中抽回思緒,任由江映唯牽着在湖心小苑坐下。
雪景在這裡美得似是仙境。
自從復明之後,她對世界上所有的好看的東西都產生了一種珍惜和好奇感。
“嘶——”一陣風氣,秦撿倒吸了一口涼氣。
江映唯俯身:“我去給你拿件衣服,轉唄些熱茶。”
“好。”秦撿應了一聲。
江映唯前腳剛走,後腳就有人進了小苑。
“你是?”秦撿微微皺眉,她並不認識這個人。
那人二話不說,直接衝過來就要抓住秦撿。
好在她對突發事情早就有了警惕,立馬躲開,大喊:“江映唯!”
話音剛落,江映唯就已經把人往自己身後一拉,冷聲:“你怎麼進來的?”
這人像是專業的打手,面對江映唯絲毫不慌張。
而是往後退了幾步,往屋內潑了點刺鼻的液體,而後扔了個打火機。
整個動作連給秦撿思考的機會都沒有。
火勢瞬間沖天,湖心小苑葬在一片火光之中。
“着火了!”高助察覺到不對勁,立馬派人來救。
湖心小苑是上世紀的建築,院子明清,都是木質建築。
火勢越來越大,房樑已經不堪重負。
秦撿嗆了許多煙,力氣早已流失。
縱火的人卻早就找好了逃跑的路線。
他們根本來不及追查,只能在火勢中躲避保命。
“啊!”落下的燃燒着的木樁擋住了兩人的路。
秦撿被封在裡面,只能隱約看見江映唯着急的聲音。
真是可笑,她好像總是會踩在死神的門口,去叩一叩他的房門。
“撿撿。”
秦撿縮在牆角,用打溼的帕子捂着嘴,心裡正進行着鬥爭,江映唯就把她拉了起來。
整個人都被他抱在懷裡往外走,她低頭能看見江映唯被燒壞的小臂皮膚。
心下忍不住一痛,卻發現因爲嗆了太多的煙,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眼睛因爲疼痛不停地留着眼淚。
兩人艱難往外走,秦撿用盡最後一絲力氣,在江映唯耳邊道:“我都記得。”
“你放下我,自己走吧。”
“我們本來就不應該在一起。”
秦撿扯出一抹苦笑。
江映唯瞳孔微震的一瞬間,目光和神色忽然堅定下來。
一言不發帶着她躲避房樑和火勢。
屋外高助已經帶人來救火。
“小心!”秦撿嘶啞着喉嚨。
可是落下的木樁狠狠搭在了江映唯的背上,他整個人弓着身子,把自己護在懷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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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助看到趕忙衝了進來接過秦撿:“江總!”
“待人走!”
秦撿的神思越來越模糊,在閉眼的最後一刻,她只記得江映唯蒼白的一張臉,隱忍的表情和被火灼燒爛的皮膚。
“江映唯!”
秦撿忽然驚醒。
眼前是醫院的病房,手上正打着點滴。
喉嚨的灼燒感告訴她之前發生的一切都不是夢。
她扯掉針頭小牀,高助推門進來:“秦小姐!”
“您這是做什麼?”
“他在哪兒?”聲音喑啞,眼眶猩紅。
她心裡,永遠還是裝着江映唯的。
高助看到秦撿的樣子,嘆了一口氣。
“江總在隔壁的病房,昨天搶救回來了。”
秦撿聽見這話,心裡稍稍落了下來。
“我要去看看她。”
“秦小姐。”
高助這一次,沒有攬她,而是沉着目光道:“我想告訴你,一些過去的真相。”
秦撿的心顫了顫,她似乎已經能猜到一些。
只不過是她一直不願意去接受而已。
“當初江總並不是不喜歡你,只是礙於江夫人的壓力,他並不喜歡換何清雅,他喜歡的人一直是你。”
“救你爲你擋刀的人是江總,爲你鋪路的人也是江總,不想要讓您受傷的人也是他.....你離開之後,江總找了你整整七年。”
“這七年,江總早就不像是一個正常人,直到你回來。”
秦撿捂着頭,疼痛讓她全身發麻。
她顫顫巍巍站穩,落下眼淚:“帶我去看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