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靈秋便聽從母親的話,來到了曾醫生的私人心理診所。
五年前的那場變故,使靈秋患上了很嚴重的自閉症。整整2個多月的時間,靈秋一句話也不說,只是把自己鎖在屋裡,哪裡也不去,誰說話也不理。阮母見她這樣,實在沒有辦法,只好每個週末將曾醫生請到家裡來爲靈秋治療。而這樣的治療一直持續了半年多,靈秋的病才漸漸有了起色。
從那以後,每過一段時間,靈秋就會來曾醫生這裡,進行一些相關的輔助治療。只是因爲最近這段時間,實在有太多的事需要靈秋處理,便一直拖到了現在。
“阮小姐!你好。”看見靈秋進來,曾醫生的特別助理便熱情的迎了上來。五年的時間實在不算短,靈秋和這診所的每一個人都已經是相當熟悉了。
“曾醫生,她現在有空嗎?”因爲是母親昨天提起,靈秋才突然想到要來,並沒有事先預約。
“你先等一下,剛纔來了一個病人,進去有一段時間了,估計就快出來了。”特助翻看了一下記錄,然後才說。靈秋笑了笑,點點頭,坐到了一旁的沙發上。
果然,沒過多久。曾醫生和那爲病人一起從診療室走了出來。曾醫生是爲30出頭的婦女,因爲是心理醫生的關係,上班時間,她也只是穿着職業套裝,卻讓她顯得有種特別的知性美。曾醫生又叮囑了病人幾句,那位病人便拿了藥離開了。
曾醫生這才微笑着朝着靈秋走了過來。“你可有些日子沒來了。怎麼,最近又覺得不舒服。”
“其實也沒有,就是睡得不太好。”靈秋誠實的回答。
曾醫生略微想了一下說。“來吧,到診療室來。我給你做個催眠,幫你放鬆一下。”
靈秋依言站了起來,跟着曾醫生進了診療室。
診療室的佈置與一般家庭一樣,電視、沙發、冰箱等應有俱全。唯一顯得特別的就是整個房間的顏色都是淺藍色,以及那張放在沙發旁邊的白色休閒椅。靈秋曾經好奇的問過曾醫生,所以瞭解到,淺藍色可以幫助人放鬆心情。而至於那張休閒椅,也自然是有它的用處的。
走進診療室,靈秋很隨意的坐在了沙發上。多年的交往,使她已經將曾醫生當成了朋友,所以並沒有太過拘束。曾醫生則走到電視櫃前,打開了一旁的音響。輕緩柔和的音樂隨之響起。“靈秋,你坐到椅子上去吧,讓我幫你好好睡一覺。”
靈秋順從的坐到了一旁的休閒椅上,休閒椅很軟很舒適,讓人靠在上面就有種不想離開的感覺。
曾醫生也走了過來,坐在沙發上。輕聲細語的對靈秋說:“靈秋,現在你慢慢的將自己放鬆下來。幻想着自己面對的是一片一望無際的海洋。湛藍的海水源遠流長……”
曾醫生的話語,伴隨着輕柔的音樂,似乎擁有一種讓人無法抗拒的魔力,靈秋慢慢的合上了雙煙眼,進入沉睡狀態。她彷彿聽到有人在耳邊輕聲對她說。“去吧,去吧,到你想到的地方去,去感受那些記憶深處的美好……”漸漸的,靈秋煥然間,感覺又回到了過去,回到她最初快樂的開始……
…… ……
“靈秋小姐,請上車。”一位穿着西裝,身材挺拔的男人,恭敬的爲靈秋打開了車門。靈秋並不認識他,卻認得那輛車。
靈秋真是想不明白,像葉言殤這樣的人,怎麼就會和自己耗上了吶。原本上次在他車上,靈秋聽他莫名其妙的說了一番話,也沒當真。只以爲葉言殤是故意想讓自己生氣,纔會那樣說的。卻不曾想從那以後,每到星期五,葉言殤都會準時出現在她們學校大門口,然後硬是堅持要開車送自己回家。
當然,以靈秋的脾氣,她是絕不肯乖乖就範的。但是這個葉言殤卻總是能抓住靈秋的弱點,而且一擊即中。靈秋她天生面子薄,而葉言殤卻偏偏選在放學人最多的時候來接她。原本他這人就已經夠出衆了,再加上每週星期五的準時出現,想不引起騷動實在很難。所以靈秋每次都只能是委曲求全的坐進他的車裡,然後催促他趕快把車開走,以此來逃避衆人異樣的眼光。
“你是誰?”靈秋奇怪的看着眼前的男人,並沒有像以往一樣直接坐進車裡。
“是葉總讓我來接你的。”
“他自己爲什麼不來……”話已出口,靈秋才自覺不妥,表情顯得有些尷尬。
男子卻並沒有覺得有什麼不對的地方,反倒很認真的回答到:“葉總,他昨晚弄傷了手,所以今天沒有辦法親自開車送你。”
“弄傷了手,怎麼會弄傷的,嚴不嚴重?”靈秋想也沒想,便脫口而出。
“聽說,是爲了做畫框。不過具體是爲什麼,我也不清楚。”
靈秋這纔想起,上個星期,葉言殤好像是說過要送她一個畫框。說什麼她現在用的那個畫框配不上她的那幅畫。不過當時靈秋覺得他就是誠心跟自己過不去,就沒在意。卻沒想到……
“靈秋小姐,請上車吧。”男子出聲提醒。
“不用了,我可以自己回去。”
“可是,葉總有交代,必須親自將你送回家,否則……靈氣小姐,還是請你上車吧。”男子一副很爲難的樣子。靈秋不忍見他這樣,就只好坐進了車裡。
下車時,靈秋猶豫了很久,纔不自然的開口問到:“你知道,葉言殤的電話號碼是多少嗎?”
“是的。”男子從包裡拿出了一張黑色的名片,遞給了靈秋。靈秋接過名片時,臉上微微有些泛紅。
夜裡,靈秋躺在牀上,輾轉難眠。幾次拿起手中的電話,卻又放下。靈秋不停的翻看着,那張小小的名片,心中的情緒變得十分微妙。
“打就打,怕什麼。”靈秋吶吶自語着。緊張的握住電話,撥通了那個她已經能夠倒背出來的號碼。
“小丫頭,這麼晚,有事嗎。”一個低沉而熟悉的聲音,在靈秋耳畔響起。
靈秋吃驚的問:“你怎麼知道是我?”
“我有你的電話。”電話另一頭的那個人,總是這樣的理直氣壯。
“找我,有事?”那人的語調雖然很淡漠,卻帶着幾分笑意。
“我……我……”靈秋皺着眉頭,實在不知道該怎麼說。
“什麼事,說。”
“沒什麼,就是想問問,你的手怎麼樣了。”靈秋一氣呵成的把話說完,一顆心急速的跳動着。
“明天,我派車來接你。你自己來看。”
“喂,葉言殤,你別太過分。我……我什麼時候說要見你了。
“明天下午6:00,我派車到你家小區外。很晚了,早點睡。”葉言殤霸道的決定,然後就掛上了電話。
靈秋被氣得一下子從牀上坐了起來。“葉言殤,你個混蛋……”靈秋拿過身後的枕頭,似乎把它當作了葉言殤,用力的捶打。過了許久,才停了下來。不過等平靜下來以後,靈秋的心裡卻又有一股淡淡的甜味。他還知道讓車在小區外面等,以免被她爸媽看見,讓她爲難,還不算太壞。靈秋又傻傻的笑了起來。
第二天下午6:00,葉言殤的車很準時的開到了靈秋家的小區外。來接靈秋的還是昨天那個男子。靈秋友善的對他點了點頭,說了聲:“謝謝。”然後坐進了車裡。
車子大約開了一個多小時,纔到達了目的地。靈秋下車後有些茫然的問:“這裡是哪裡?”男子笑而不語。接着靈秋就見到了葉言殤。他今晚穿了一身黑色的西裝,剪裁貼身的設計,將他的身材修飾的更加得挺拔。靈秋不服氣的瞪了他一眼,就是看不管他無論穿什麼都會顯得那麼的氣質非凡。
葉言殤好笑的看着她,徑直牽起靈秋秋的手,什麼也不說就往前走。
“葉言殤,你到底要帶我去哪裡?”靈秋不高興的嚷道,努力想要甩開他的手,卻是徒勞。
“去了,你就知道了。”葉言殤緊緊的握住靈秋的手,完全不給她機會掙脫。
“這裡是……”眼前的景緻,讓靈秋陶醉。清澈的湖水,碧波盪漾,兩岸的垂柳隨風飄蕩,一陣微風襲來,夾雜着淡淡的花香。此情此景,要不是親眼見到,是很難體會到它的美好的。
“這裡的景色,比你的遺世而獨立,毫不遜色吧。” 葉言殤難得的流露出得意的神態。
“你爲什麼帶我來這裡。”靈秋有些不解的問到。
“爲了拿它換你的畫。”葉言殤轉過頭,深深的注視着靈秋。
靈秋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故意扯開話題。“你的手,沒事吧?” 葉言殤淡淡的笑了起來,期待的問:“你是希望我說有,還是沒有?”
靈秋不知道該如何回答,只好轉過頭,假裝沒聽見。 “小丫頭,我有東西要給你,你等我一下。”葉言殤轉身走開,只留下靈秋一人呆呆的站在湖邊。靈秋自己的心裡很亂,有點不安,卻又有點甜蜜。
“這是什麼?”不一會,葉言殤就回來了,身後跟着一個服務生,雙手拿着塊四四方方足有1平米大小用絲帶和淡紫色包裝紙包着的,不知道是什麼的東西。
“打開看看。”葉言殤用話語誘惑着靈秋。其實靈秋心裡已經猜到了幾分,卻還是忍不住走上前,解開了面上的絲帶,將包裝紙打開。一個金色的歐式畫框出現在了靈秋眼前。靈秋驚訝的睜大了雙眼,臉上露出一絲幸福的笑容。她回過頭,感動着看着葉言殤。“這是你親手做的。”
葉言殤不答反問:“你喜歡嗎。”
靈秋毫不掩飾的說“喜歡,喜歡極了!謝謝。”葉言殤眼裡的光,因爲靈秋的回答而變得柔和了許多。
“小丫頭,我有話……”
“不許叫我小丫頭。”不等葉言殤把話說完,靈秋不滿的強烈抗議到。她實在受不了他一口一個小丫頭的叫她,總讓她覺得他們之間是有距離的。靈秋很不喜歡這種感覺。
“ 不許 ” 不禁讓葉言殤微微皺眉。“你知道嗎,從來就沒有人敢對我說'不!'”葉言殤的身上自然的透着一股王者的霸氣。
看着葉言殤一副高高在上,自以爲是的樣子 ,靈秋一下子就火了。“ 葉言殤,我告訴你,以後不準這麼叫我。”接着,靈秋又賭氣的說:“那個畫框我不要了,還給你。”
“你敢!”葉言殤狠狠的看着靈秋,臉色被氣得鐵青。
靈秋卻不怕他,掘着性子說:“不要就是不要。沒什麼敢不敢的。”說完,便轉身就走。
葉言殤卻硬是將靈秋拉住,一下子將她帶入懷中,憤怒的吻上她的脣,不算溫柔的硬撬開她的齒貝,懲罰似的在她的檀口中攻城略地。那一瞬間,靈秋整個人都僵住了,腦子也完全沒有辦法思考,也忘記了反抗。隨着這個吻的漸漸深入,葉言殤開始放輕了力道,一點一點引誘着靈秋跟隨他的節奏。靈秋明顯的生澀,讓葉言殤心裡不禁多出幾分疼惜。
不知過了多久,葉言殤纔將靈秋放開。看着她臉上的紅霞,葉言殤的眼神不再冰冷,他深情的注視着靈秋,用他那充滿磁性的聲音堅定的對靈秋說:“阮靈秋,我喜歡你。”
靈秋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雙眼噙着淚,擡起頭看着葉言殤。“你說什麼?”
“我說,我喜歡你,我要定你了,聽清楚了嗎。”
那樣霸道的口吻,那麼專情的告白。這一切的一切,都源自於站在靈秋面前的這個男人。葉言殤的眼睛像一汪深不見底的湖水,靈秋就這樣深深的,深深的被他吸了進去……
…… ……
一覺醒來,靈秋感覺精神輕鬆了許多。她環顧四周,發現房間裡就只剩下她一個人。當她剛想起身出去時,曾醫生卻從外面走了進來。
“你醒了。”
“恩,我睡了多久。”靈秋不確定的問。
曾醫生看了看錶,說:“大約5個多小時吧。”
“這麼久?”靈秋有些不敢置信。這可能是最近這幾個月,她睡得最常的一段時間了。
“大概是你最近太累了。”曾醫生並沒有多做解釋,只是關心的問到:“靈秋你剛纔睡覺時,都夢見了些什麼?”
“夢見過去的一些事情了。”靈秋不想談論那個夢,那個曾今真是存在的夢,就只好籠統的回答到。
“是令你很快樂記憶吧。”曾醫生很肯定的說。
“靈秋,剛纔我故意幫你做了催眠。讓你回想起你曾經經歷過的那些甜蜜和幸福。這樣,你纔不會覺得那樣的累,這些美好的記憶都是你最寶貴的財富。靈秋,你必須學着去面對你的過去,還有現在。逃避解決不了問題,你懂嗎?”曾醫生語重心長的說到。跟靈秋相處這幾年下來,曾醫生或多或少對靈秋有了些瞭解。雖然不清楚究竟在她身上發生過什麼,卻也覺得這個女孩活得真的很不容易。
“我明白了。”靈秋會意的笑了笑,心中突然覺得豁然開朗了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