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哆啦A夢給大雄說,“我要走了,要回我的星球去了,以後你的路要自己走,”那天大雄坐在屋頂哭了很久很久,直到屋頂的月光升了起來……當所有人看到大雄悲傷的時候,可是沒人看到靜靜的在屋外的林子裡站了一天的靜香。
中午飯點的食堂幾個窗口排起了彎彎曲曲的長龍,偶爾幾個衣衫不整的少年插到隊伍前面,後面的同學是敢怒不敢言,陳瑤打了飯,找了人比較稀少的一個角落坐下,低着頭一口一口的吃着盒子裡的米飯,跟自己飯盒的土豆絲白菜形成對比的是隔了兩三個桌子遠的飯盒裡飄來的肉香味。因爲長期營養缺失,陳瑤的指甲下陷,頭髮枯黃,看起來總覺的像得了一場大病,每次學校體檢的時候,校醫總給她叮囑說,多吃點有營養的,正長身體呢。隨後就是一聲嘆息,然後幾個聲音從陳瑤背後傳來,像一支支射向陳瑤後背的毒箭。
“那孩子真是難,”“誰說不是呢,聽說她爸爸拋棄了她跟她媽,一直沒有回來過……”
陳瑤刨完碗裡最後幾粒米飯,剛準備起身走的時候,前方的窗口處傳來一聲“陳瑤,”陳瑤左看右望的沒找到誰在喊她,“這呢,”人羣中一隻手掌在空中搖擺,陳瑤向着手臂擺動的方向望去,劉汐扎着馬尾辮,穿着精緻乾淨的校服,手裡拿着當下最流行的卡通保溫飯盒,飯盒裡是豐富的午餐,雞塊,魚排,還有幾個搭配均衡的素菜。身後站着一名男生,短短的寸頭,耳朵上打着兩個耳洞,校服改的像拳皇裡的草薙京一樣扎眼,幫着劉汐拿着外套……
劉汐朝陳瑤快步的走過去,對着陳瑤笑着說“吃過沒,沒吃的話我幫你打飯,”還沒來得及陳瑤迴應呢,轉過身朝着後面的男生看了看,然後低着頭兩個手指頭尖對着轉過來轉去過,微紅着臉對着陳瑤說“對了,給你介紹一下,他是我的男朋友”。隨後劉汐又跑到男生跟前手挽起男生的胳膊說,“他是我的好朋友,陳瑤”。“什麼,陳瑤,你怎麼能跟她成爲好朋友呢,你不知道跟她在一起沒有什麼好結果嗎,會給你帶來不好的運氣。”劉汐突然聽到男生這麼說,一下子着急的眼睛發紅,兩隻手不知道該放哪兒纔好,趕緊對着那男生說“不是你想的那樣,真的不是……”“不是什麼,學校裡誰不知道,她是災星你不知道嗎,她爸跟了別的女人跑了你不知道嗎,她媽好像還偷偷的幹那啥賺錢,你懂的。他沒有好運氣的,跟她只會給人帶來災難”……
“劉汐讓她滾,不讓我滾……”
啪,一個聲音,食堂頓然一片安靜,所有學生的目光投了過來,像觀賞了一場沒要門票的舞臺劇。沒有任何預兆,就像哆啦A夢給大雄說它要離開,大雄沒有一點準備一樣。男子臉上印出了一片紅,隨着時間推移腫了起來,空中是陳瑤落下來的手……
時間停止了麼,時間能回去麼,如果時間能回去我願意做一顆公園草坪裡被人任意能踩踏的一顆草……
站了很久的陳瑤擡起頭看了一次又一次食堂的天花板,然後顫抖着手拿着盒蓋上已經記不起什麼時候有的幾個生鏽斑點的飯盒,步履瞞珊地扶着餐桌走了出去,身後是劉汐哭着叫喊的聲音,“陳瑤……陳瑤……”至此,當陳瑤離開雲影中學的那天再也沒有見過劉汐。
“假如有一天我也拋棄了你,你還有什麼……”
雖然冬天馬上要來了,可是鎮子裡的雨季還沒有過去,此時食堂外下起了零零星星的雨滴,陳瑤在同學們的指指點點交頭接耳中回到了教室,下午上課的鈴聲把一切拉回了正規。。
天空灑落下來的雨滴,滴在了路面上,花草上,校服上,班級的玻璃上,每一滴雨滴化成悲傷的,嘲諷的,心疼的,憐憫的,同情的染料,被畫師塗畫成像花兒一樣綻放的悲涼,在叫不出名的青春裡,把每一扇窗都塗抹成朦朧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