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麗扶起李哲坐在牀上,又端來稀粥一勺一勺地喂李哲。李哲目光呆滯看着天花板,許久才推開甘麗的手。起身坐在牀上丟了魂似的不說話。甘麗心裡七上八下不得安穩,甚是擔心李哲的狀況。李哲又想起高萍被糟踐眼中突然滑出眼淚。
甘麗內心的痛苦也不得撫平,眼淚忍不住掉下,跑去抱住李哲。說:“我真後悔,我後悔把這雙該死的眼睛治好。爲什麼會這樣?幾天前你都還好好的,現在卻躺在牀上……都是因爲我嗎?”。
李哲輕微的呼吸甘麗能聽得一清二楚,只是無法體會李哲內心的痛苦。
窗外天氣轉冷,關得嚴實的窗外呼呼從窗縫裡衝進冷氣。李哲眼淚滑過面頰,滴在甘麗的肩膀上,滲透在衣服裡。而就在此時高萍和關茹就站在門外,都各自掉下淚來。一時間世界都變得那麼憂傷,那麼黑暗。
高萍面色慘淡,抱着一缸燕窩粥對關茹說:“姐,你該進去說點什麼的。”
關茹卻說:“婷婷,那你呢?你不是想熬湯給他喝嗎?”
關婷,也就是高萍。關婷雖覺得在李哲眼裡一向就不算正經的女孩,可畢竟在李哲面前被一番**,哪有臉面再見李哲。想到那件事自然心裡更加悶堵難受,想死的心比誰都強烈。
未來如何面對,如何還有勇氣繼續活下去?
關婷越想越絕望,每日以淚洗面。要不是姐姐關茹一直在身旁說着寬慰話關婷早就了斷自己。只假裝堅強,擦去眼淚對姐姐關茹說:“我知道阿哲這些年來一直都遵守着對你的承諾,他爲了你不再愛不再娶。你卻怎麼多年來一直牽着他當工具利用,最該見到他的人應該是你,不是嗎?”
關婷把手裡的燕窩粥遞給關茹也擦去眼淚。關茹接過燕窩粥又朝着屋裡偷瞅一眼,久久才說:“其實我們姐妹倆都不該進去。最該陪在阿哲身邊的人現在已經抱着他,我們進入去最多隻算多餘的兩個人……”。
關茹說完話便轉身走掉,只是轉背那一刻眼淚又禁不住掉下來。而關婷還是傻傻地站在原地,眼淚也忍不住擦乾又流下。弄得衣服袖口溼答答一片。
天空翻臉快得令人有些措手不及,昨天還穿着短袖,早上醒來就要把自己裹得像個糉子。
冬天的冰冷開始肆虐,一城離人呼着冷氣來來去去,匆忙着爲生存打拼。車間裡就有人把工資上漲比作“空調”。有一調侃說:漲工資,空調;北京漲工資,中央空調;全國普遍漲工資,遠大中央空調;農民工漲工資,空調下鄉;看到物價後都變成變頻(貧)空調了。
自從李哲得罪高巖後酒店換了新老闆,付木三也被酒店炒掉。付木三尋了多份工作後無果無奈只得進廠做事。每個月五險一金扣下來剩下實在不多,加上付木三自從離開學校後父親病死,接着是爺爺奶奶,最後母親又因偷盜入獄。
付木三本身憂鬱,回到工廠不到一個星期忍受不了牢獄般的管理,每日不與任何人溝通,染上自閉症。突有一天念頭一轉從六層高的樓房上跳下。身體血肉模糊,誰都不可辨認。這等慘事還不算令人噓唏不已,更讓人心生悲催的是付木三死後工廠立刻封鎖消息。
付木三從此失蹤了,沒有人知道去了哪裡,就像人間蒸發一般匿跡。
一個星期後李哲傷好,把光碟也親手交給周顧。所有的一切總算再也與李哲無關。
酒店是回不去了,李哲到處尋找關婷和關茹的消息。每天也想着周顧快些派人抓住高巖,好讓李哲能儘快回到班離與素素團圓。
一日,李哲突然接到付木三寄來的信,本來同城用郵寄的方式溝通甚是令李哲迷惑不解,但李哲還是打開信封看,信上只有兩字:謝謝!
李哲更是迷惑不已。從酒店打探得付木三已經被炒掉的事,酒店的人都不知付木三已何去何從。
李哲傷好後甘麗已悄然離開,原因是李哲拒絕甘麗陪在他身邊。事實上李哲只是不想如此好的一個女孩子又被連累走上不歸路。雖然說出口的話複述可以改變腔調,改變高低嗓音,可李哲也還是躲不過自己的關卡。讓甘麗走李哲心裡無非也是痛苦難受的。
甘麗走後李哲又是獨來獨往,每日菸酒泡麪過日。又想着高萍身在何處,每天早上醒來就到處打探高萍的下落。
莫幹在高巖麾下做事這麼多年,對高巖的所作所爲早就不敢苟同,於是和李哲也暗自有聯繫,提供給李哲內部小道消息。證據在手,一個星期後周顧帶着拘捕令帶人搜遍高巖的住處,自然高巖早有準備,警察到時已人去樓空。
一月,眼看春節很快來臨。李哲答應素素回班離過年。素素打來電話又說付木三有一條信息很奇怪,問李哲付木三的近況。像兄妹那般關切。
李哲聯繫付木三在四川的同學,聽得消息付木三最近進的工廠。跑到工廠問詢同事幾日,工廠方面封鎖消息工作做的很不錯。不過如此大新聞也有不少紕漏。於是李哲得知付木三所在工廠發生過跳樓事故。猜得七七八八是付木三。苦尋證據最後才確認正是付木三,找到工廠負責人,工廠方面一致否認有這等事情發生。告知李哲企業擁有三千多員工,擁有**頒發的“優秀企業”、“示範單位”等等榮譽製造企業。福利待遇好,車間實行人性管理,從未發生過員工跳樓事件。礙於李哲每日都去騷擾管理層。甚至報了警。李哲不敢接近,只得背地裡想辦法。
終於,李哲問詢得知工廠老闆的住所。這件事辦起來就簡單多了。再用一次對付顧超榮的辦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