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那條在各大網站轉發的RP網頻道主編內幕的熱帖,發帖人樑鬱的人氣大爆發,她那近乎荒蕪的博客點擊量也暴增,離職的第二天,她就被RP網的競爭對手BT網收入門下,成爲品牌包裝部的一員。得知消息後,羅津津感嘆,這不着調的人運氣還真好。
趙小明出事後,體育頻道主編調任娛樂頻道,上面給空投了一位資深媒體人來擔任體育頻道主編。看到這些職務調整都和自己毫無關係,甚至連一點小甜頭都沒沾上,羅津津突然覺得自己白忙了,她的那些小伎倆都便宜了別人,給別人鋪路搭橋了。等她見到新來的主編時,又差點背過氣去。
田媛,新來的這位是田媛,她是羅津津新一任的領導。
和自己一起在《雅渡》實習的記者田媛怎麼能算做資深媒體人呢?羅津津憤憤不平。看到羅津津,田媛顯然也很吃驚,但她很快就恢復了鎮定,裝作不認識。
開過會後,羅津津單獨留下來,斜睨着田媛,說道:“田主編看着眼熟啊,以爲是曾經和《雅渡》副主編翁釗眉來眼去的一位前同事呢?對了,那位前同事還和一位拉拉關係不一般,居然都結伴去玩了,跟私奔差不多了。”
田媛依舊裝作和羅津津不熟,想打發她出去,羅津津卻不願就此善罷甘休,她繼續說道:“對了,那個前同事的前男友還曾打過我的電話,叫什麼來着,好像叫做……”
田媛霍地站了起來,怒視羅津津,說道:“羅津津,你到底想怎樣?”
羅津津直接地說:“給我升職加薪,否則看我不搞臭你,我是眼睜睜地看着你和翁釗……”
田媛做了個停止的手勢,說道:“我會給你升職加薪,僅此一次,以後你少咬住我不放!不過,你和翁釗之間,難道就沒有貓膩?別裝了,翁釗這個男人可是女文青殺手,專挑那些主動投懷送抱的下手,而且因爲他老婆管得嚴,每天只給他20塊錢,所以開房間買保險套的錢,都是女方出,居然還有那麼多女人前仆後繼主動獻身,這世界真是奇了怪了!”
羅津津消化着田媛給的消息,似乎和從谷昕蘇姍那裡聽來的不一樣,也和她認識的不一樣,難道看上去是個好人的翁師傅也是那種男人?
見羅津津呆滯,田媛猜到了八九分,咬咬牙說道:“翁釗現在還沒碰的人,不見得他不想碰,只是沒合適的機會,如果他曾給過你好處的話,那他遲早會要回來的,權當收過路費。”
羅津津指了指田媛,問:“那你和翁釗是?”
田媛掏出煙來,扔給羅津津一根,點着之後,噴雲吐霧,然後大大方方地說:“我和他做過,乘他老婆出差的時候,在一個賓館裡做了一夜,不過那時候的我是個傻帽,暗戀他,崇拜他,還對他充滿了很多不切實際的幻想,覺得他既有才華人又長得不錯,可是不久後,我發現他還對其他實習記者下手,那時候我很痛苦,幸虧尹宇紅幫助了我,我才活了過來。”
羅津津聽得直咋舌,這是翁釗,她所認識的翁釗!
見羅津津還在發呆,田媛笑道:“看來你被他的假面具給騙了,以爲他是個儒雅敦厚的大哥,其實實習的時候,有幾個師傅們倒是真的敦厚,就是嘴巴花一些,我們這些傻帽就以爲人家色,卻把真正好色的豬當良師益友了。”
出了會議室後,羅津津還有點暈,此時翁釗偏偏禁不起唸叨地給羅津津發了條短信,問她對目前的工作是否滿意。羅津津想了想,給了個否定的答覆。翁釗很快回復說,他知道一個不錯的媒體職位,想推薦她過去,需要和她詳談。羅津津眯着眼,笑了,繼續發短信問,到哪兒見面聊工作。翁釗立刻回了短信,彷彿這條短信不用編輯似的——你找一家僻靜的賓館,開個單間,我們好好聊聊。
看到這條,羅津津哈哈大笑,然後她返回會議室,把這條短信給還在那裡陷入壞情緒不能自拔的田媛看。然後,羅津津豪爽地表示,既然,田媛給她升職加薪,那麼她就報答一下,幫田媛出出氣!
是夜,羅津津和田媛開好了房間,把地址發短信給翁釗,然後靜待翁釗出現。
聽到有人敲門,田媛躲進了浴室。翁釗進門後,一改往日的溫和穩重,像是換個人一般,就要擁吻羅津津。
羅津津假裝害羞,說要先去洗個澡,讓翁釗先上牀,等翁釗脫了衣服上牀後,羅津津利落地拾起扔在地上的衣服鞋子,翁釗看到後,站在牀上問羅津津在幹什麼。此時,田媛從浴室出來,舉着DV對着裸體翁釗一通拍,然後,在翁釗反應過來之前,田媛和抱着翁釗衣服的羅津津一起離開,留下一句——翁師傅,您好好哄自己玩吧!
把翁釗的衣服丟進垃圾箱之後,田媛和羅津津哈哈大笑,彷彿從來沒這麼痛快過。羅津津瞄了眼田媛手裡的DV,問拍的那段要怎麼用,什麼時候用。田媛眯着眼說,好鋼要用在刀刃上,****要開在關鍵時,總有用到的一天。
看着田媛緊握DV的樣子,羅津津猜想這段DV,田媛不可能複製一份給她,但她不能就這麼白等着,就算用盡辦法,她也要複製一份,或許某一天,她需要拿着這個對付翁釗。
想到這裡,羅津津對自己這麼有城府而感到暗暗吃驚,心裡默想:我可能已經回不去了,現在看來,距離剛畢業時的心情,已經差了太遠。
的確,回首時,已走了太遠。
蘇姍所在的東方時尚欄目組自開播以來收視率喜人,雖然這檔節目名稱很土,但內容還不錯,主持人是中英混血的名模艾德。
艾德長得高大英俊,頗有風靡世界的英倫球星小貝的風範,而且比小貝年輕,很受女性觀衆追捧,又因曾經他和《唯尚》前主編柳風的緋聞,又吸引了一些媒體和小衆的注意,也追看他的節目。
這一期的東方時尚節目,谷昕作爲特約嘉賓出席,和艾德一起聊流行時尚的中國元素,這次合作讓谷昕感覺怪怪,她是《唯尚》現任主編,而艾德又和前前任主編有緋聞,而柳風又是她特別感謝的人。
因爲事先在臺裡的網站預告了這期即將錄製節目的內容,各聞訊而來的媒體記者便把電視臺的大門圍了個水泄不通,似乎想要看看現任主編和前任的緋聞之間會是什麼樣的局面。
隔着玻璃窗,錄完節目的谷昕看到這陣勢,感到不妙,她和艾德一定是被圍追堵截的對象,正發愁間,剛出外景回來的蘇姍弄明白狀況後,把谷昕拽到女洗手間,硬是和她換了衣服,然後蘇姍把頭髮綰起來,拿下谷昕的髮夾,自己別上,又戴上谷昕今天特意帶的絲質頭巾,又扣上谷昕的墨鏡,把嘴脣抹得鮮豔,說道:“一會兒我把他們引出去後,你就可以回家了。”
谷昕一直說着反對,可蘇姍說反對無效,“你忘了,我說過的,對我來說,你很重要。”說完蘇姍跑了出去。
蘇姍把車窗放下,出電臺門時,故意開得很慢,讓記者們看到她的花頭巾,於是記者們紛紛追來,或打車,或開車。
蘇姍開車在路上奔跑,後面的車居然很有耐心地跟着,接到谷昕的電話,說她已經到家之後,蘇姍摘掉頭巾、眼鏡,拿下發夾,找了家加油站,悠閒地加起油來。尾隨的幾個立刻發現追錯了人,悻悻然離開。
谷昕安全到家,看到桌上擺着一盤餅乾,正奇怪時,見老媽和小戴從廚房出來,小戴手裡端着另一盤餅乾。
老媽立刻解釋,這些餅乾都是小戴做的,自己只不過打打下手,“沒想到小戴一個男孩子家手藝這麼好,將來誰嫁他誰有福了。”谷昕立刻對小戴下了逐客令,讓他回去好好想想改版的事,小戴尷尬地離開。
自從解決了小楊排擠小戴的事情後,小戴似乎就對谷昕表現出一種奇怪的情愫來,彷彿一個有戀母情結的小孩一般,對谷昕有些崇拜,又有些討好,還有些依戀……谷昕自忖,張凱之走後,出現的第一個特別喜歡她的新人,還是個搞美術出身的,這讓谷昕啼笑皆,難道我這麼招美編喜歡?
魏愛蓮對谷昕的“惡聲惡氣”很不滿意,說挺好一孩子,幹嗎急赤白臉地趕人家走,見谷昕一直不答話,魏愛蓮直感嘆,閨女大了,心思比天還大,管不了,現在谷昕爸又病了,她要回去照顧,對女兒的終身大事,眼不見,心不煩。末了,又嘀咕着,還覺得自己是一酷媽呢,都準備接受準女婿比女兒小好多歲的事實了,結果,閨女還不給這個機會,這上哪兒說理去!
收到方忱的短信時,蘇姍正在回家的路上,心情奇好地哼着歌。短信內容是邀請蘇姍一起去看歌劇演出。蘇姍滿腹疑惑,看看自己還穿着谷昕的衣服,便考慮要不要買件新裙子,轉念一想,反正方忱瞧不上她,她穿成什麼樣都無所謂了。
見蘇姍一副成熟嫵媚的稀有打扮,倒是驚了方忱一跳,在蘇姍一轉身要進劇院門時,他更是吃驚——這裙子的後背露的不能再露了。
都說人刺激受大了,纔會在穿衣風格上有巨大變化,就目前的狀況看,蘇姍只能算是受了點小刺激,如果蘇元臨走前擔心的那件事被蘇姍知道後,她會不會因爲受不了刺激而變態?
對此,方忱不好推測,想起蘇元臨走前拜託他照顧蘇姍時的痛哭失聲,方忱很不自在,一個男人若不是太傷心是不會哭成那樣的,一個能給孩子帶來這種痛苦的母親也實在令人費解,或許對歷維坤而言,在成功面前,一切都可以犧牲。稀奇的是,對於歷維坤這個人,他老爸還挺欣賞,認爲她專注又專業,具有一般女人不具有魄力和鐵腕。聽說歷維坤想撮合方丹和蘇元時,老爸居然認爲這是天作之合,讓離過婚的方丹別錯過。
中場休息時,蘇姍起身去洗手間,方忱去外面吸菸。有兩個看上去像媒體從業者的傢伙也在抽菸,其中那個高個兒的說:“我看見蘇姍也來了,在二樓包廂,剛纔被我的攝像鏡頭掃到了……你想不起來了,就是原來在我們組出外景的那個蘇姍,蘇買單。“
另一個說:“哦,就是那個傻*,每次出外景回來都請我們吃飯的那個,不知道是真有錢,還是真傻,她不知道請我們吃飯,請了也白請,頂多對她說個謝謝,誰也不會在領導面前誇她,要不當時葉頭兒整她的時候,沒有一個替她說話的。”
高個兒嘆口氣,說道:“人是好人,就是太傻,葉頭兒派她去艱苦的地方出差,她居然以爲是在培養她,鍛鍊她,有一次,在茫茫戈壁,我們借的地方臺的車壞了,眼看着天氣要變,得趕緊離開,又不能不管設備,我們幾個就扛着設備回旅館,她也不例外,等到了旅館門口,回頭見她一瘸一拐的,才知道她受傷了,怕給大家添亂,就自己忍着,還扛着燈走了好幾裡。”
另一個說:“現在跟我們出外景的那位前主播姑奶奶可從來沒這麼做過,可憐的蘇買單要是一直這種工作作風,那可有虧吃了。”
高個兒滅了煙,說:“你算是說對了,聽說她來電視臺,就是因爲在雜誌社受排擠呆不下去了,不過這些人也夠壞,專揀軟柿子捏,聽說那家雜誌社裡有人作僞證誣陷她偷東西,總之她是個倒黴蛋!”
開場鈴聲響起,那兩人匆匆離開,方忱卻因爲聽到這段對話,心裡不是滋味。
看完演出後,兩人各自開車回家。往自家方向開了一半,方忱又掉頭,轉往蘇姍家所在的方向。當蘇姍下車時,方忱也開到蘇家門前。他怒氣衝衝地下了車,對蘇姍說道:“你就不能不讓人操心嗎?你知道你哥爲什麼跑了?因爲他受不了你傻乎乎地在這世上給人罵被人欺負,是被你嚇跑的!”說出這話的同時,方忱自己也感到震驚。
蘇姍聽着,臉色變了,突然也覺得方忱說的有理,從小就麻煩哥哥,不論鍾曉燕的事,還是被老媽的斥責。
感到自己言重了,方忱走到蘇姍身邊,一手安慰地拍拍她的肩,一手從兜裡掏出一個信封,說:“這是從鍾曉燕那裡找到的最後幾張照片,以後她再也不敢威脅你了!”說完,方忱把信封遞給蘇姍,鼓勵地握握她的手,離開。
方忱把車開得很快,彷彿想宣泄對自己的不滿,他知道歷維坤打的是什麼算盤,這次她給了他那頭腦簡單的老媽兩張演出票,通過老媽給他施壓,讓他請蘇姍看演出,他本想在今晚和蘇姍說明一切,以後不再有糾葛,可是事與願違,他一直沒能說出來。現在回想一下他最初對蘇姍做出的評價,和現在自己的所作所爲,方忱頓感自己已走了太遠的路,對蘇姍關心太多,必須剎車了。
蘇家二樓一間屋子的窗簾在打開一角後,又了落了下去,裡面的某人很欣慰地看到剛纔那一幕,繼而露出笑容,自語——從你出生以來,這是唯一一件做的讓我滿意的事。
蘇姍上了樓,意外看到母親在二樓小客廳端坐,似乎在等她,蘇姍不由得難以相信。
歷維坤把蘇姍從頭到腳打量了個夠,才說:“三三,你也大了,也到了該爲V·K出一份力的時候,過些天,我會給你安排一些活動,電視臺的那份工作,別那麼認真,反正你也做不了主播。”
見蘇姍沒有主動接話的意思,歷維坤便直接問:“你和方忱進展得怎麼樣?”
蘇姍當即愣住了,歷維坤繼續說:“方忱的媽是V·K的狂熱支持者,只要我說的,她一定聽,何況我暗示她,將來V·K是留給你的,只要方忱和你在一起,留給你就等於留給方忱,這樣她就不用擔心方忱被他那些異母哥哥們排擠,就算被擠出邁達,也會有產業經營,果然,那個現實的女人立刻表示會去勸她老公考慮你和方忱的事。”
看到老媽一副理所當然,一切盡在掌握的樣子,蘇姍生氣了,說道:“你有考慮過我的感受嗎?”
歷維坤冷笑了一下,看着自己手指甲,說道:“我們兩家聯姻,對V·K至關重要,蘇元靠不住,你就得頂上,你果然腦子不夠用,只有V·K在,纔有你的存在,沒有V·K,我要你們有什麼用?”說着,歷維坤起身進了自己房間。
坐在梳妝檯前,蘇姍內心翻攪着苦楚,難道我和哥哥只是你的棋子?現在兒子跑了,就讓女兒頂上?蘇姍趴在鏡前啜泣,老媽讓她嫁給方忱,可也得人家願意娶才成,這點自尊她還是有的。想起她愛的耿驍不知道身在何處,而她對他的印象已經模糊到連那個笑容都記不清了,她有好感的方忱卻似乎壓根兒看不上她。我到底該怎麼?蘇姍擡頭問着鏡子中的自己。
第二天在擊劍室門口,方忱意外地看到蘇姍,見她一臉苦惱,不知爲何。
坐在擊劍室旁的咖啡館,蘇姍皺皺眉,突然問方忱,他喜歡怎樣的人,如果父母是安排的,他能接受嗎?
考慮到自己必須剎車,方忱輕描淡寫地描述自己的心意對象——漂亮的女人有很多,真正美麗的很少,他喜歡自信果敢、神秘難測又富有挑戰性的美麗女人,如果父母能給安排這麼一位,他求之不得,如果不能,只要父母滿意,長相上乘,家世相當,人又不那麼白癡花癡就行。
白癡?花癡?蘇姍低頭聽着,眼淚在眼眶裡打轉,既然哪一種她都夠不上,還是不要奢望的好,便悄聲說:“以後我們不要再見面了,省得我媽誤會,做出什麼讓你抓狂的事!”
方忱想看蘇姍的表情,可她把頭低得他只能看到她的頭頂,便說:“不是我想見你,是你總有事麻煩我!”
蘇姍身子顫了一下,頭低得更低,聲音也更低——以後不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