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蘇唸的生日

離開奶奶去上大學後的每年中秋,蘇念都會給奶奶打電話,只是奶奶從來都不願接,她就每次都發一條短信,希望奶奶平安健康,中秋快樂!工作後,有了富餘的工資,她也會每個月打給奶奶一些,盡着自己綿薄的孝義。

不管之前奶奶對她有多麼刻薄,但奶奶是她最親的人了,她希望奶奶也能像疼愛其他孫輩一樣,關心自己,疼愛自己,但這終歸都是奢望。她表面上討厭着打罵過她的奶奶,姑姑,舅舅,但是心底裡,她渴求着被愛,渴求着被自己的親人關愛,哪怕一句話,她都甘之如飴,只是從來都沒有過。

你打罵孩子,孩子不會停止愛你,但他會停止愛自己,停止自己愛的能力以及接受愛的能力,童年的可悲需要多少愛才能彌補,蘇念從來都不知道。

聚完餐回來,躺在牀上的蘇念依然沒有收到奶奶的回信,她似乎也在慢慢接受着,接受着這體無完膚的殘缺的親情。

‘清夏,中秋快樂,複習加油!’蘇念給沈清夏發了祝福的微信,她沒有給清夏打電話,怕會影響到清夏的複習,離考試只有兩個多月的時間了,她不想打擾到清夏。

‘念念,你也是,中秋快樂!我這段時間要閉關複習了,可能不能及時回覆你,等考完試一起約飯!先提前祝你生日快樂!22歲啦!’沈清夏半夜回了消息,蘇念看着消息,開懷一笑,期待着考完後的聚會。

假期總是過的飛快,還沒來得及體會假期的快樂,就已消散,只能慢慢回味,回味着假期每一天的點滴。

一個很平常的週一,蘇念下班後,在經常路過的一個蛋糕店買了一個很小的蛋糕,準備自己給自己過一個生日,也算小小的慶祝一下吧。她的生日,也就只有清夏知道,她從來沒有告訴過其他人。

蘇念踱着步子,慢悠悠走到家門,輸完密碼,開門進去,按了一下客廳燈光按鈕,只是怎麼也打不開,心想着燈壞了吧,便打開手機燈光,照着鞋櫃,背對着客廳換了拖鞋。

這時,背後燭光閃耀,傳來歌聲,“祝你生日快樂,祝你生日快樂,祝小念生日快樂,祝你生日快樂!”蘇念一剎那忘記了轉身,渾身顫抖,隨後慢慢慢慢轉過了身,難以置信的看着拍着手帶着生日帽慢慢走來唱着生日歌的蘇景和,還有推着蛋糕車的林遠,頓時淚水充滿雙眸,雙手捂住了嘴脣,定在了原地,淚水順着臉頰流淌下來,眼裡的震驚中帶着感激帶着喜悅和幸福。

“傻小念,快許願啦。”蘇景和揉了揉蘇唸的腦袋,接着擦去了她臉頰的淚水。

蘇念雙手合十交叉,閉上眼睛,在心裡許了一個願望,張開眼睛,吹滅了蠟燭,林遠隨即拉響兩個飛雪禮花,打開了客廳的燈光。

客廳被精心的佈置了,天花板飄着滿滿的雪花和彩色氣球,背景牆上粘着金色的生日快樂英文氣球,四條多色的綵帶懸掛在四角,很浪漫,很唯美。茶几上擺放着精心製作的糕點和小吃,紅酒和高腳杯整齊的放着,一切都是爲蘇念準備的。

蘇念捂着臉頰,淚水不爭氣的一直流,她很開心,很感動,從出生後,奶奶從來沒有給她過過生日,她只有在哥哥姐姐的生日時才能見到蛋糕,大學後,她會和清夏一起出去吃飯慶祝生日。只是這種精心準備的驚喜,專門爲她準備的生日,這是第一次,她感受到了被人重視的開心和快樂,這種感覺讓她控制不住自己的淚水,其實她不是一個愛哭的人,只是這次,是幸福的淚水。

“傻小念,只顧着哭了,這些氣球啊,糕點啊,飯菜小吃啊,都是林遠這小子提前下班做的,客廳裡的佈置也都是林遠弄的。不過這蛋糕可是我定做的啊,雙層水果蛋糕,上面還有咱們去天安門時拍的照片,希望你能喜歡。小念,22歲生日快樂!”蘇景和眼含着深情,難得規規矩矩的站着,對着身旁的蘇念說到。

“謝謝你,景和哥,”蘇念聽完蘇景和的話,哭得更大聲了,蘇景和張開雙臂,環抱住蘇念,輕輕撫着蘇唸的發,柔聲說着,“好啦,好啦,不哭啊。”

趴在蘇景和懷裡的蘇念,伸出半個腦袋,帶着哭腔對着站在蘇景和身後的林遠說着:“謝謝你,二哥,謝謝你們…”

“好啦,好啦,咱們切蛋糕吧。”蘇景和揉着蘇唸的腦袋安慰着。

切完蛋糕,三個人坐在客廳裡,吃着蛋糕,小吃,品着紅酒,平復好情緒的蘇念仍然有些不敢相信這一切都是真的,揉着哭完有些懵懵的腦袋。

“小念,以後有什麼事情都要提前告訴我,知道嗎?不管是生活上還是工作上,你一個小女生,自己在北京闖蕩,很難,也很累,累的時候可以隨時朝我發泄,我就是你的出氣筒,好不好?”蘇景和深情的看着蘇念,這次多虧了林遠,要不然他就要錯過小念的生日了。

“景和哥,你這麼說,我就更想哭了……”說着說着,蘇念又開始啪嗒啪嗒大顆掉着眼淚。

“好了,我錯了我錯了,不說了,咱們聊點開心的,我和林遠準備了禮物,你想先看誰的禮物?”蘇景和挑着眉,微眯的眼睛裡滿是期待。

“二哥的,”蘇念清了清嗓子,想了一下,指向了林遠。

“爲什麼先看他的?”蘇景和第一個不服了,撇着嘴委委屈屈的。

“待會會看你的啦。”蘇念眉眼含笑,低聲安慰着蘇景和,她認爲最期待的禮物要留在最後看。

林遠從臥室出來,拿着一個精緻的純白色皮質盒子,雙手捧到蘇唸的面前,說道:“小禮物,希望丫頭你能喜歡。”

蘇念滿心歡喜的接過禮物,笑着看向林遠,說道:“謝謝二哥,好精緻的盒子,”說着迫不及待的打開了禮物盒,盒子裡最下層覆蓋着米色的拉菲草,拉菲草上放着一張精心折疊的信紙,周圍纏繞着提前打開的閃着淡黃色光的燈線,“信紙?”蘇念有些好奇的放下禮物盒,慢慢拆開那張信紙。

“不是吧!林遠,這麼老套的禮物!一封信?”癱在沙發上的蘇景和捂着肚子狂笑,好像一不留神就能抽過去似的。

林遠狠狠剜了一眼蘇景和,滿是期待的等着蘇念打開信紙,希望蘇念能喜歡,這是他在網上搜索了很久,最後決定送出的禮物。

蘇念拆着摺疊複雜的信紙,慢慢打開來,四周畫了花朵邊紋,最上方寫着丫頭生日快樂,中間空白部分用框均勻分成了8個小的長方形,左邊四個長方形裡都寫了一句話,蘇念默默唸出聲,“答應蘇念一件事情、實現蘇念一個心願、一場說走就走的旅行、此生相伴。”

“二哥…”蘇念緊抿着雙脣,雙眸佈滿溼潤,心裡的感動再也控制不住,對着林遠道:“這個禮物太貴重了,二哥…”蘇念把信紙貼在胸前緊緊握着,似有千斤般貴重。

“傻丫頭,剩下四個空白框,你可以填進去自己的心願,我都會答應你陪着你一起做。”林遠撫了撫蘇唸的頭頂,擦去她臉頰的淚水,憐惜的說着,他想了好久寫下了那四條,剩下的四條留着讓丫頭寫下她最美好的心願。

“謝謝二哥,這是我收到的最美好最貴重的禮物,謝謝你…”蘇念滿含熱淚看着林遠,這份美好,讓她措手不及,讓她患得患失,她何德何能,能在此生遇見如此完美又溫柔的二哥,像黑暗中的燭光照亮了孤獨彷徨的她,讓她困擾的22年人生裡終於感受到了家人般的溫暖,尤其是那句此生相伴,讓她感受到了人世中不再孤獨一人的美好。

“丫的,林遠,你這哪裡學來的?你大爺!”蘇景和看着林遠輕如鴻毛卻又重於泰山的禮物,心裡很不是滋味,自己準備的禮物未免太淺顯了些。

蘇景和說着從身後拿出用彩紙包裝的打着蝴蝶結的禮物盒,滿眼忐忑的遞給了蘇念,怕她會不喜歡,“這是我的禮物,雖然沒有林遠的那麼那個…,但是,哎,希望你能喜歡…”

“景和哥,你送的,我都喜歡。”蘇念滿心歡喜的接下禮物盒,眼中流波轉動,晃動着着愛的光影。

和剛剛拆林遠禮物的迫不及待截然不同,蘇念小心翼翼的打開禮物盒,生怕一個不小心給拆壞了,一重重拆去包裝,是迪奧最新的限量口紅套裝,經典五色,嬌豔紅脣,蘇念輕輕撫着,心裡幸福的開出花來。

“謝謝景和哥,我很喜歡。”蘇念朝着蘇景和,笑靨如花,舞入流波。

“你喜歡就好。”蘇景和怔怔看着蘇念,那麼美好,時間靜止般,把林遠排除在外。

林遠看着眼神默默交流的兩個人,垂下眼瞼,還是自己不夠好吧,再珍貴的禮物也比不得心上人的一點一滴,自卑的種子在心底發了芽,生了根,牢牢抓着那洞穿了的心,越抓越緊,緊得讓人窒息。

“手心手背,手心手背,哈哈,就林遠是手心。”三個人酒足飯飽,在客廳得茶几邊團團坐着,玩起了真心話大冒險。

“真心話還是大冒險?”蘇景和咧着嘴邪笑,一臉得意得看着林遠。

“大冒險。”林遠直接脫口而出,他可不想讓蘇景和問他一些奇奇怪怪的問題。

“你怎麼總是大冒險,沒勁,都沒問過你問題。得得得,大冒險就是乾了這杯酒!”蘇景和倒滿一整杯紅酒,遞給了林遠,林遠接過,直接幹了。蘇景和訕訕的撇嘴,心裡念着酒量好了不起啊!

“來來,接着,手心手背,啊,是小念。”

“那我真心話好了。”蘇念攥了攥拳頭,有些緊張。

“我問,我問,”蘇景和嚷嚷着,隨即表情嚴肅下來,一臉認真,有些緊張的問道:“小念,這裡有沒有你的心上人?”蘇景和滿是忐忑,他隱約能感受到小念的愛,他自己心裡,亦是愛的意念瘋漲,只是,他刻意壓制着,生怕一不小心會噴涌而出,他想要再次確認,確認小念的心意,確認自己的內心。

一個問題,讓兩個男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不約而同睜大了眼睛,同時看着蘇念。

蘇念給自己加着油,打着氣,握緊拳頭,說出了口:“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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