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就算你說的有那麼一點點的道理。但是我想不明白，爲什麼我會弄成現在的這個樣子？”
“我只不過想按照自己心裡所想的去做，然後一步一個腳印，慢慢向前走，不回頭，而我的前方，在我前方再遠一些的地方，就會是我的目的地——小華山。”
“小華山，比天更高，比大地更廣袤的地方，我只是想達到那個地方，難道也有錯嗎？”
項的眼睛逼視老叫花子，直到看的老叫花子心中開始發毛。
“年輕人果然就是年輕人。······額，要說爲什麼好好的，你想去小華山找神仙，而最後卻弄成了這樣的境況。這說起來，是有點困難的······”
老叫花子突然有些不好意思起來。
老叫花子原本想幫助項，提前擁有他自己想要的力量。因爲項曾幫助過老叫花子悟到了······
“你知道嗎？我並不想變成什麼白雲，什麼雄鷹，什麼砂礫，什麼狂風暴雨，我就只不過想着做一個平平凡凡的自己。”
“安靜的時候，能自己一個人安安靜靜的呆着，沒有人來打擾，也沒有人來嘲笑。就那樣靜靜的呆着什麼也不用想，什麼也不用做，搬了一把老椅子，靜靜坐在村落裡的老樹下，像老人一樣，靜靜的坐着想些亂七八糟的事，說些胡言亂語的話。”
“空閒下來的時候，就陪着雪姑娘，一起到樹林裡，田間的小路上，散步，說說笑笑。偶爾，我就講些兩人間的小笑話，直到讓雪姑娘紅了臉，故意裝出惡狠狠的大母狼般兇惡的模樣，開口罵我‘臭不要臉，臭流氓胚子’。”
“可這千年來的時間，我都做了些什麼？一會兒變成一塊石頭，一動不能動；一會兒變成一隻小小飛蟲，什麼也不能做；一會兒又變成一頭雄鷹，展翅直擊長空，俯視八萬裡的大好山河，那是多麼的霸氣與高傲呵！”
“可事實上，我只是我，我叫項，今年十八歲，生活在一個小小的村落裡。我爲了自己想要做的事情，才離開我從小生活的那個溫暖的小小村落。”
“毫不客氣的說，我沒有像雄鷹一樣寬廣的胸懷，可以俯看大地，將八萬裡的雄壯山河都裝進自己不算寬廣的胸懷裡。”
“我沒有石頭堅硬的品質，堅硬，即便是到了生命撲倒在地，只要再不回頭就要頭破血流的緊要關頭。石頭，依舊堅守陣地，堅守它認爲自己應該堅守的陣地和品質，即便是花落了，因爲流水的無情。”
“我沒有飛蟲的樂觀。哪怕是狂風吹倒了大樹，讓在大樹上做巢的鳥，沒有了家。飛蟲依然樂觀，它絕不會因爲吃蟲的鳥沒有了家園，而發出幸災樂禍的嘲笑。因爲飛蟲謹記着，既然活着就應該把握好每一天，就應該珍惜生命中的每一分每一秒，它絕不會因爲嘲笑而去浪費了大好的光陰。”
······
“年輕人，你還是太過於浮躁了。倘若不讓你經歷那麼多，你又怎麼會明白自己想要什麼？你又怎麼可能會明白看破虛妄，纔是佛的真諦？”
老叫花子得意一笑，然後衝項高深莫測的說道：“年輕人我看你有慧根，不如就皈依我佛吧，法號就叫‘帝釋天’好了。”
項不由得一怔，看破虛妄便是佛的真諦，那麼看破了什麼又會是神仙的真諦呢？
那麼看破什麼又會是生命的真諦呢？
“怎麼樣？年輕人被震撼到了吧。看破虛妄就能夠成爲佛，就能夠住進世人的心底，成爲他們的依靠，化作千世萬世生生世世不休不止的佛，流傳在世間，就是歲月，就是心傷，就是不甘，甚至遺憾，也會讓道而行。”
“心中了無牽掛，甚至生命也放在了比道義，比理想，比追求和嚮往，要低一些的地方。因爲心中的渴望，得以釋放，得意昇華，得以實現。”
老叫花子得意起來，這一次看你小樣還能夠逃出老叫花子最動情的說教？
“呵呵，是嗎？”
項不以爲意的撇撇嘴，就像剛見到老叫花子時那樣，毫不顧忌老叫花子漸漸變得苦悶的臉色，打擊說道。
“沒有興趣。因爲現在我突然發現了一個真理，就是剛剛從你口中說出來的話，啓發到了我，才讓我真正明白了這條真理對我的重要。”
項故意賣起關子，故意裝出一副遠遠比老叫花子更誇張的得意洋洋。
狠狠嚥了咽口中的唾液，老叫花子忽然有種上當的感覺。但是，他的口中還是因爲忍受不住心中的好奇，而衝項問道：“年輕人，你能告訴我到底是什麼樣的一條真理？”
項做出爲難的樣子，頗顯無奈的衝老叫花子說道：“假如沒有實力，就沒有辦法完成我想要做的事情。所以，我需要實力，而不需要佛。佛給的是施捨，成爲佛的人，也只不過是自己給自己的一種施捨而已。”
“神仙則不同。高高在上，就是高高在上。神仙有神仙的範，神仙有神仙的高傲，有神仙的性格。不幫你就是不幫你，哪怕你就死在神仙的眼前，神仙也根本不會眨一下眼睛。”
“神仙信得是時間，是機緣。時間不到，機緣不到，神仙就不能出手幫助苦命之人。因爲這是上天註定，是苦命之人一出生，上天就給安排好了的命中註定！”
“而佛呢？佛不是講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嗎？所以在佛的眼中，除了佛本身自己，就是惡，就是需要佛去拯救的人。”
看着項侃侃而談，老叫花子吃驚的睜大了眼睛，自言自語道：“年輕人我怎麼感覺你比我還要懂佛呢？”
“這就是天賦！”
“天賦？你信嗎？”
“反正不管你信不信，我是信了。”
“那好吧，那你還打算加入佛教嗎？”
“沒興趣。”
“額······”
項手中的劍，揮下來，揮下來，帶着項千年來夢中所有的體悟，帶着項心中的執念和不放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