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安寧白了他一眼:“暫且先住着養好了傷。”
段青山動了動嘴,想要說什麼。
姜安寧直接沒有給他這個機會:“有好的身體,才能辦好事情。”
“等你身體養好了,我再來交代你要做的事兒。”
她扭身準備走,想到什麼,又轉過頭來:“記住,你與我並不認識。”
“只不過是我進城時,瞧見你渾身邋遢,心生可憐,所以爛好心作祟,接濟你一下。”
段青山‘哦’了一聲:“我知道了。”
姜安寧這才‘嗯’了一聲離開。
下樓時,她狀似無意的嘟嘟囔囔:“以後再也不要爛好心了,瞧着挺正常的一個人,沒想到是個腦子不大正常的。”
聲音不大,卻足夠在大堂裡百無聊賴,雙眼出神發呆的店小二聽見。
“客官您?”
店小二瞧見人下來,趕忙迎了上去。
“走了。”
“啊?”
走了?
店小二一臉懵的看着人,幾乎是眨眼間就消失在人羣之中,猶有些不敢相信的揉了揉眼睛。
等晚上,段青山下來找飯吃時,店小二實在是難忍八卦之心,壯着膽子湊上去,跟人搭起話來。
段青山記着姜安寧的交代,面對人旁敲側擊的打聽,臉色冷酷:“路邊要飯來着,叫她瞧見了,非要帶我過來住客棧洗澡。”
他說的煞有其事似的,忽地聲音一頓,目光直勾勾的盯着店小二:“這飯錢,她給過了吧?”
“啊?”
店小二懵了一下。
段青山理直氣壯:“我沒錢,她要是沒給錢,我就不吃了。”
“啊?”
店小二瞧着已經杯盤狼藉的吃食,很不懂他現在說不吃了,意義在哪裡。
“客官,您這……”
吃霸王餐啊?
可他瞧着人凶神惡煞,渾像是會吃人的模樣,卻也不敢大聲辯駁,只能賠着笑,違心說道:“呵呵呵,給了的,那位好心的客官,給過了的,您吃,您放心吃。”
店小二悄悄退離開,與人拉開距離。
猶記得那小娘子走時,似乎是有嘀咕,說這人是個瘋子來着?
店小二一臉的苦色,暗罵自己倒黴。
平時不見有幾個客人,好不容易來了,竟然還是個不太正常的。
也不知道那小娘子明兒還會不會回來。 店小二誠心的祈禱起來,希望姜安寧能夠再回來。
要不然,他今兒得來的那點兒賞錢,只怕要全都搭進去嘍!
“唉!這都叫什麼事兒啊!”
-
姜安寧本想去晚娘那裡,問問整治趙元山的事情可順利。
奈何出來的時候,就已經半下午了。
等到了縣城門口,太陽都快落下去了。
又被冷不丁躥出來的段青山一耽誤,天都黑了。
這會兒,正是畫舫生意興隆的時候。
她還是少去惹眼了。
想了想,姜安寧轉去了朝凰繡坊。
繡坊裡頭,宋堯正在唉聲嘆氣。
“怎麼了,宋姐姐,這般愁眉苦臉的,我隔大老遠就聽見你的嘆息聲了。”
姜安寧聲比人先到。
宋堯驚了一聲,迭忙起身迎了過來:“誒呦,我的小祖宗誒,你可算是回來了。”
“你要是再不回來,我只怕是要護不住這繡坊,急匆匆的脫手轉讓了。”
姜安寧微微訝異了下:“怎麼了這是?發生什麼事兒了?”
“還能是什麼事兒!”
宋堯說着便氣不打一處來:“不就是盛越聞那個畜生……”
她嘆了一口氣,滿臉愁苦:“也不知道他給哪找來個人,說是繡禮佛圖的繡娘。”
“那禮佛圖是誰繡的,又是誰給我的,我難道還能不知道?”
宋堯瞅了眼姜安寧,略遲疑了一瞬。
她心裡倒也不是沒有過懷疑。
只不過那點子懷疑,在姜安寧小露一手之後,幾乎消失不見。
“可偏偏,盛越聞找來的那繡娘,說起禮佛圖來時,也是有板有眼的。”
“她還拿了一副同樣手法的雙面三異繡扇面……”
宋堯嘆氣:“如今,連安夫人都被人給誆了過去,寧可與咱們朝凰繡坊毀約,搭上一筆定錢,也要將繡活交給越聞繡坊來做。”
“我倒也真不是嫉妒,安夫人毀約,我還白白得了一筆違約賠償銀子呢,有什麼好不開心的?”
“可我就是奇怪,你說這安夫人折騰來,折騰去的,看不上這個,瞧不上那個的,來來回回,不知道耽誤了多少時間。”
“那雙面繡的四扇屏,又是多繁複的手藝,耗時又耗力。”
宋堯聲音微頓:“便是你,怕也不敢百分百擔保說,這東西一定就能在安家大小姐生辰前交工做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