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小心有刺客!”曹亦秋十分擔心北宮澄的安危,好歹他也是個王爺,雖不是和皇帝同一個母妃所生,但和皇帝的關係一直不錯,若是稍有差池,上頭怪罪下來,他可擔當不起。伸手想要攔住他,卻被北宮澄用摺扇一擋,大大咧咧地嚷道:“鬼個刺客,要真有刺客,現在也變成臭客了。”
糞車猛地一震,竟是北宮澄一躍跳上了車。蓋子被毫無預示地揭開,北宮青驚恐地瞪大眼睛望向他,心跳漏了一拍,心道這下完了,最終還是沒能逃出魔爪。北宮澄乍見到她,也是愣了一下,一張俊俏的娃娃臉上露出驚訝之色,十分可愛。他只比北宮青小了一歲,在文德帝的子女之中排行老四,他以前也只見過北宮青一兩次,印象不是很深,但是她的容貌與麗貴妃十分相似,所以他一眼就認了出來。
方纔他也只是好奇想看看究竟是什麼人讓皇兄大動干戈,卻不想竟是自己那個癡傻的皇姐。驚詫之餘,他的心思也在飛快地轉動,這位癡傻的皇姐爲何會藏在桶中,似乎有着難言之隱,而且看她的神情不似癡呆之人,那她爲何要僞裝自己?早先也聽說了她和麗貴妃受人排擠被趕到冷宮的傳聞,他平日裡和麗貴妃沒什麼交集,所以也漠不關心,可眼下卻莫名地對這位皇姐起了憐憫之心,直覺地想要幫她一把。
北宮青在驚恐之餘也細細地打量起這個弟弟,他的眉眼和北宮墨有幾分相似,但輪廓卻柔和了許多,圓圓的娃娃臉水嫩水嫩的,讓人很想掐上一把,還有一張粉嘟嘟的小嘴,十分討人喜歡。突然見他衝自己眨眨眼,俏皮地一笑,一切都只在短短的瞬間,可是北宮青心底卻升起一股異樣的感覺,暖如冬日的煦陽。
北宮澄蓋上蓋子,又用摺扇挑開另一個桶的蓋子,隨便瞄了一眼立即合上,皺着秀氣的眉頭,扇着鼻子叫嚷道:“哎喲喂,誰拉的屎那麼臭?都快薰死本王了。回頭叫太醫院給宮裡頭的人都好好瞧瞧,把那些個得了便秘什麼的病的都好好治治。”
他一躍跳下糞車,一手捂着鼻子,一手揮舞着摺扇,指着小太監不耐地說道:“你你你,趕緊地把車拉出去!薰臭了這西宮門不要緊,要是把整個皇宮都薰臭了,那我皇兄還不得費神另找地兒遷都啊。”
“是是,奴才這就拉走。”小太監一直都覺得這位主子不好伺候,怕一不小心就會得罪了他,現在聽他這麼一說,立即如獲大釋,忙駕着車離去。
“得,小曹子,你也是去見我皇兄的吧?正好,咱倆湊個伴兒,你先陪本王去換件新衣裳,一會兒要是薰着我皇兄就不好了。”北宮澄哥倆好地搭着曹亦秋的肩硬託着他往宮裡頭走去,曹亦秋實在拿他沒辦法,無奈地低着頭,只好跟着他走,心裡卻想着這位小主子看起來總是一副插科打諢的痞子模樣,說的話也是讓人又恨又癢,卻爲何他身上似乎有種特殊的氣勢,總讓人無法拒絕他的要求?
北宮青在桶內長舒了一口氣,一顆懸着的心終於放下,這時才感覺到桶裡奇臭無比的異味,使勁捂住鼻子有點想作嘔的感覺。想到那個活寶弟弟的話語,她忍不住輕笑出聲。雖然不知道他爲何要幫自己,但她直覺自己和這個弟弟有緣,若是日後她有能力,一定會回報今日相幫之恩。
隨着北宮澄清越調皮的聲音越來越遠,北宮青知道自己已經出了宮門,遠離了這個猶如噩夢般的皇宮。她偷偷地揭開蓋子,呼吸了一口新鮮的空氣,正如北宮澄所說藏在糞桶裡的人不被臭死也會被憋死,若不是她意志堅定,絕不可能堅持到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