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把北宮青哄到廚房,端木傑就跑到墨軒找兄長,他知道這次定是把兄長給惹怒了,少不了一頓挨批。果然,他一入書房,端木俊就一臉正色地訓斥道:“阿杰,到底怎麼回事?爲什麼帶她到王府來?”
端木傑有些怕他,畏縮地說道:“哥,你別生氣,她就是仰慕你,想得到你的親睞罷了。”
“她來歷不明,你就往府裡帶,你就不怕惹來禍事?”皇家之中最缺乏的就是骨肉親情,端木俊雖有衆多兄弟,卻只有端木傑和他一母同胞,他向來最護着這個弟弟,想守住皇家的最後一份親情,不希望他受到任何傷害。如今他和那個身份不明的女人走得那麼近,他難免有些爲他擔心。
端木傑不以爲然地說道:“沒那麼嚴重,其實她心思挺單純的,就是比較好勝不肯服輸。”
端木俊斂起眼神,神色凝重地問道:“阿杰,你是不是愛上她了?”
端木傑神色有一絲慌亂,連他自己還不確定的感情突然之間被揭露出來,有些慌了神,竭力否認道:“沒、沒有,我怎麼可能愛上她?她兇巴巴的,一點兒女人味都沒有,還經常跟我拌嘴,在我背後說我壞話,又喜歡管這管那的,連我說爺她都有意見,我怎麼可能喜歡她?”
端木俊擔憂地擰起眉頭,先前他還不確定,現在看到弟弟如此慌亂的眼神,就是再遲鈍的人也能看出他的心思來,長嘆了一聲道:“阿杰,當局者迷,千萬不要感情用事。她的身份不簡單,怕是和北宮墨有些牽連,你千萬不要越陷越深。”
聽他提到北宮墨,端木傑突然想起來,說道:“對了,昨晚就是她一個人殺盡了山賊,還在神智不清的時候喊着北宮墨的名字,說要殺他,看起來她和北宮墨之間似乎有着什麼深仇大恨。”
“你是說昨晚將整個山寨的山賊全部屠殺的人就是她?她的武藝很高?”端木俊不由地吃驚,他並未察覺出她的身手,莫非是她故意有所隱瞞?那麼她的目的就更加不單純了。
“說不清,開始的時候她連拔劍都不敢,可是後來突然像變了一個人似的,見人就殺,而且勁力十足,一劍就把人砍成兩半。”當時血腥的場面,如端木傑這般上過戰場廝殺的人現在想來也仍心有餘悸,她身上爆發的力量太可怕了,換作是他也沒把握是否能擋住那一劍。
端木俊凝思望向窗外,沉吟道:“她身上恐怕還有很多秘密。”
端木傑突然想到她還在廚房興致勃勃地做菜,不忍讓她傷心難過,用商量的口吻說道:“哥,她現在正在廚房爲你做菜呢,你一會兒給我點面子,不要讓她太難堪好不好?”
“還說沒愛上她?你好自爲之吧。”端木俊臉色微沉,擔憂地望着弟弟,他決不能坐視弟弟被那女人迷惑。
“來羅,這是最後一道菜,油燜大蝦。快嚐嚐,合不合你們的口味。”北宮青花盡心思做了一大桌子的菜,滿心希望得到端木俊的讚賞,一臉期待地望着他。
端木俊根本不理會她,連動筷子的意思也沒有,端木傑爲免尷尬,率先起筷嚐了一口,嘖嘖大讚道:“青兒,你的手藝真不錯,以後我有口福了。”
北宮青有些氣惱端木俊冷漠的反應,想也不想地就把怒氣撒在端木傑身上,說道:“誰允許你叫我青兒的,我們很熟嗎?”
端木傑有些鬱悶,他哪裡招她惹她了,扔下筷子,不悅地說道:“喂,你卸磨殺驢是不是?我可走了。”
北宮青見他真生氣了,連忙安撫着他坐下,殷勤地笑道:“沒有、沒有,王爺能叫我青兒,是我的榮幸。王爺想吃什麼,我夾給你。”
端木傑挑了挑眉,說道:“這還差不多,我要魚香肉絲。”
北宮青連忙給他夾菜,這大爺也不是個好伺候的主兒,她怎麼就這麼倒黴,盡遇到些作威作福的大爺們,何時才能熬出頭?爲他布完菜,她又扭頭望向端木俊,殷勤地問道:“瑞王爺,你想吃什麼?”
“本王自己來。”端木俊不領她的情,起筷夾了塊紅燒肉,送入嘴裡。
北宮青一臉期待地望着他,問道:“味道怎麼樣?”
端木俊冷冷地吐了句:“差強人意。”
“怎麼會呢?這可是我最拿手的一道菜。”北宮青疑惑地一把奪過他手裡的筷子,夾了一塊肉送進自己嘴裡品嚐。
“不會啊,很好吃啊。”她嚼了嚼,味道沒錯啊,肉勁也控制得很好,沒有問題,難道是各人的口味鹹淡不同?
端木俊陰沉着臉,盯着她手裡的筷子,揚聲衝下人喝道:“給本王換副筷子。”
北宮青這才驚覺手裡的筷子是他剛纔用過的,想到這上面還沾過他的口水,臉上微微有些發燙,他們這樣不就是間接接吻了嗎,也算是相濡以沫了吧?背轉了身,她偷偷將筷子藏到袖口的夾層中,留作紀念。
她以爲自己做得很小心,卻不知她的小動作盡數落在兩兄弟眼裡,看得兩人目瞪口呆,相互對視了一眼,面面相覷,真沒見過她這種怪人,連別人用過的筷子也私藏。
用過晚飯後,何晟就遵從端木俊的命令來趕人,北宮青早料到他會來這一出,故意拉着端木傑站在王府花園的一處荷花池旁,說是飯後散步。待何晟人走近時,她裝作不經意地往端木傑腳上一絆,端木傑哪裡料到她會突然來這麼一招,身子沒站穩,一頭扎入荷花池中。
“來人啊,王爺落水了!”
端木傑氣哼哼地從水裡站起來,池水纔到他大腿.根部的位置,見她誇張地大叫大嚷,就知道是她在作怪。爲了留在王府,她竟然出這種餿主意,她自己身體力行也就算了,竟然拿他開刀。趁她沒留意,一把將她拉入池中,也讓她嘗一嘗落湯雞的滋味。
“啊!”北宮青猛然扎到水裡,嚇了一大跳,胡亂地掙扎了幾下,抱着他的腿從水池裡爬了起來,氣哼哼地罵道,“端木傑,你幹嘛?”
“你說我幹嘛?”端木傑眯着眼欺近她的臉,這副神情倒和端木俊如出一轍,不愧是兄弟倆。
北宮青也知道自己理虧在先,誰讓他身份尊貴,只有他落水人家纔會心疼,哪像她沒人疼沒人愛,心虛地縮了縮脖子賠笑。
北宮青最終還是如願地留在了王府過夜,不過她被分派到下人房居住,一個不到十平米的小房間,倒和她在英國的宿舍差不多大小,她也住得習慣,有種懷念的味道。
躺在牀上,她忍不住思考明日如何繼續留在王府的辦法,同樣的招數是不能再用了,得另想辦法。翻來覆去,絞盡腦汁都想不出個所以然來,她悶悶地下了牀,打開窗戶。天邊掛着一輪皎潔的明月,高懸在浩瀚的蒼穹之中,如此明月如此夜,她怎能如此虛度?
既然想不出辦法,那就好好利用今夜,定要有所進展不可,至少給他留下些深刻的印象,讓他記住自己也好。
她尋路來到墨軒,見侍衛們仍守在那裡,就猜到端木俊定是仍在那裡辦公,想來他還真是個對政務用心的王爺呢。
這邊一有動靜,侍衛們便立即發現了她,有了前車之鑑,他們一見到她就想起上次挨的板子,連忙呼喝着將她驅逐。北宮青心知此路不通,只能另想他法,轉頭見牆角邊有棵大樹,葉子已經落得稀稀疏疏,有幾根粗壯的樹枝向前延伸一直伸到墨軒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