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翔微微一愣,展顏笑道:“蘇姑娘想必是誤會了,在下並非滿堂春的東家,只是這裡的掌櫃罷了,不過請人用人這等小事,在下還是能作主的。”
北宮青試探地問道:“這麼說來,我是被錄用了?”
“當然,歡迎之至。”呂翔點點頭,給了個肯定的回答。
“那你們給我什麼樣的待遇?”凡事都得說得明明白白,擺到桌面上來講,北宮青可不覺得談錢庸俗,勞動所得,理所應當。
呂翔帶着幾許讚賞的目光,說道:“蘇姑娘有要求可以儘管提。”
北宮青掰着手指,娓娓數道:“首先,你們要免費提供我的住處和一日三餐;其次,除了每月給我固定的工資外,我還要你們酒樓一月營利額的一成分紅。也就是說如果你們酒樓當月的盈利額是三千兩銀子,你們就得給我三百兩的分紅。”
呂翔明顯地一呆,聞所未聞,微微皺眉道:“蘇姑娘的胃口也未免太大了,三百兩銀子滿堂春就可以僱傭幾十個夥計,試問蘇姑娘憑何認爲滿堂春一定非請姑娘不可?”
北宮青輕笑道:“夥計再多,沒有客人,酒樓一樣沒有錢賺。只要你按我的方案將酒樓改革一新,我保證酒樓的營業額在一個月之內就能翻上十倍。”
“十倍?蘇姑娘未免太過自信了,想這滿堂春自建樓以來,還沒有過這樣的記錄。”呂翔明顯地不信。
“那我們不妨打個賭,如果我做到了,你就讓我做這酒樓的二掌櫃,拿一成的分紅。如果我做不到,我免費給你們酒樓做一年的工,你看如何?”北宮青對他的不信任有些微惱,她算是豁出去了,定要跟他賭上一賭,她就不信以現代酒店的管理理念來管理酒樓會沒有效果。
“好,一言爲定。”呂翔聽出她語氣中的惱怒,不由地輕笑,反正他也沒什麼損失,跟她賭上一賭也無妨。
北宮青堅決地搖頭道:“不,立字爲據,有了白紙黑字纔不會到時候鬧糾紛。”
“好,就依蘇姑娘所言。”
半月後,漢嘉城內各個角落都在議論着城東新開張的酒樓醉仙樓,傳言那裡的菜別具特色,回味無窮,菜名也極富詩意,聞所未聞;那裡的詩,首首意境深遠,或氣勢磅礴、或婉約動人,使得文人墨客們趨之若鶩;那裡的絕對刁鑽古怪,難倒了一批又一批的才子們,可越是如此,去的人越是多,一時間醉仙樓人滿爲患,許多座位都得事先預訂,尤其那些包廂雅座已經提前預約到了下個月底。
端木俊這兩日一下朝就聽到臣僚們私下議論醉仙樓之事,心下也好奇不已,讓人特意打探了一下,只打聽到酒樓裡新來了個女大廚,特別多的奇思妙想,整個酒樓的設計也都是她獨自想出來的。他想不過一個女人罷了,能整出什麼花樣來,大家不過貪新奇,等這陣新奇勁一過,也就沒什麼特別的了。
正好這日下朝碰到自己的胞弟康王端木傑,他剛從軍營歷練回來,興沖沖地拉着他說要去見識一下近來傳得風風火火的醉仙樓。端木俊向來對人冷漠,唯有這個弟弟,甚是疼惜,所以由着他跟他一塊兒去了。
剛來到醉仙樓門口,兄弟倆就愣住了,這是什麼狀況?酒樓門口左右分立着兩個穿着喜袍的金童玉女,兩人手上各拿着一條橫幅,上面分別寫着:“招財”、“進寶”。
兩個人都只有十三、四歲,長得白白嫩嫩的,稚嫩可愛,身上穿着大紅的喜袍,臉上畫了兩個大大的紅暈,喜氣洋洋。兩個孩子十分敬業,站在那裡擺着一個姿勢,一動不動,任由其他客人好奇地逗弄他們,他們連眼睛也不眨一下,嘴角始終保持着微笑。按北宮青的話說,這叫人體藝術,她花了重金公開招聘了十來對金童玉女,每隔一個時辰換一對人,按時給薪,給的薪水還不低,所以這些孩子們都十分敬業,完全按照她的要求來辦,就是有蜜蜂蜇他們,他們也不敢動一下。
“招財進寶?哈哈,真有意思。”端木傑和端木俊長得十分相像,只不過臉上多了幾分稚嫩,目光清澈,膚色因長期在軍營裡打混而曬成健康的青銅色,他的性格爽朗不羈,不似端木俊般心機深沉。
端木俊只是擡了擡眉毛,不過是譁衆取寵,上不了檯面。
兩人走進酒樓,擡頭就看到一面巨大的大理石屏風,上面洋洋灑灑地寫着一首詩,題爲《將進酒》。
“君不見黃河之水天上來,
奔流到海不復回!
君不見高堂明鏡悲白髮,
朝如青絲暮成雪。
人生得意須盡歡,
莫使金樽空對月。
天生我材必有用,
千金散盡還復來。
好詩啊!瀟灑豪逸,痛快淋漓,氣勢磅礴,尤其最後一句‘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盡還復來。’,可見作詩之人的豪邁之氣,甚合我意。哥,你覺得呢?”端木傑將上邊的詩句唸了一遍,眼中綻放出異彩,讚賞不已。
“是不錯。”端木俊淡淡地回了句,內心卻澎湃不已,能寫出如此詩句的人,必是擁有大智大才之士。若是能收爲己用,他日必會對自己的大業有幫助。
酒樓的夥計見二人進來,熱情地迎了上來,問道:“二位客官,請問有預先訂位嗎?”
端木傑挑了挑眉,語氣蠻橫地說道:“怎麼?爺吃飯還要訂位?也不打聽打聽爺是誰?”
夥計並未被他嚇住,這半月來諸如此類的客人不知遇到多少個,他早已練出膽來,仍是堆着笑臉,說道:“客官,這是酒樓的規矩,還請客官見諒。”
“你小子膽子不小啊,敢頂撞爺?叫你們掌櫃的出來,爺倒要看看他究竟是如何調教下人的。”端木傑厲聲威嚇,打定主意要見見這位傳說中的女大廚,故意出言嚇唬他。
“我們掌櫃的出門了,只有二掌櫃在,容小的請二掌櫃出來與二位詳談。”夥計心道這位爺似乎不好伺候,看來只能請蘇姑娘來親自處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