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下我徹底傻眼了,我酒量本就不好,不,壓根沒什麼酒量可言,若只是幾杯啤酒還沒什麼大問題,可稍有常識的人都知道這種混制的炸彈酒後勁最大最容易醉!
“女生們還是別參加了吧。”正當我想開口說不玩了的時候,那言適時開口。正合我意!我朝他投去感激的目光,他也正朝我望過來,微微一笑。
“那不行!”A君不幹了,臉往下一拉,提高聲音說道:“我們可沒這麼玩兒的,酒桌上不分男女只看給不給面子,你說呢,青稞妹妹。”說着轉向青稞。
“我又沒說不玩,”青稞笑道,朝我與蘇燦望了眼,接着說:“只是我這兩個小姐妹酒量不好,她們也極少在酒吧玩兒,她們的份我代了,我陪你們不醉不歸……”
我剛想說什麼,還沒開口就被B君搶了先。
“你是你,她們是她們,又不一樣。”
靠,不一樣你大爺!若不是看在青稞面子上,真想一腳把這兩腦殘踢出去。此刻如果還看不出來他們是故意的話,那真是後知後覺了。
我冷冷地望向紀元宏,他始終沉默地喝着酒,眼皮都沒擡一下,彷彿這場因他朋友而起的小戰爭與他無關似的,不但不出聲幫青稞,可恨的是嘴角分明還掛着若有若無的等着看熱鬧的笑。
“喝就喝,誰怕誰呢!”我憤怒地抄起一杯酒,仰頭,示威般地一口乾盡。下一秒,火辣辣的刺痛便蔓延在口腔喉嚨,胃裡涌起一陣翻江倒海。唉,逞英雄的後果吶!還好是那種小杯子,否則只怕當場就吐了。
“西曼!”青稞瞪了我一眼,趕緊將一杯溫水遞到我嘴邊。
“好酒量!”A君拍手。
我狠瞪了他一眼。
搞這麼大動作還以爲有什麼新鮮獨特的遊戲,結果B君提議的卻是腦殘得令人想拍死他,竟然是剪刀石頭布!!!
但到了這個地步,也不能說不玩了。我偷偷朝青稞、蘇燦、亞晨以及那言遞了個眼色,他們微微點頭,應該都明白了我的意思。不是有句話叫做使詐人多力量大麼,就算蔚藍還沒到,4:3,喝死你們。更何況還有個冷漠的雕塑人紀元宏,4:2,贏的機率百分之五十。如此一想,心情忽然大好,嚷嚷着快開始。
遊戲開始,一對一,輪流制。第一個人PK第二個人,第二個人PK第三個人,如此往下推。在心裡盤算一番後,我們四個人各自調整了位置,將紀元宏與AB君分別夾在了四個人中間,這樣一來,他們每輪PK都是以1敵2的局面。
這個遊戲沒什麼訣竅,純粹是運氣。可好運之神一定偷窺到我心裡得瑟的小算盤,第一輪下來,我們四個竟然通輸!罰酒的時候那言試圖替我喝,我還沒開口拒絕A君就嚷開了,吊着嗓子嗤笑說,輸不起就別玩兒嘛!
青稞大概忍無可忍,騰地站起,酒杯重重一擱,剛想發作,被我一把拉
着坐回椅子,我看了眼紀元宏,而後對她搖了搖頭,笑說:“我沒事呢。”仰頭一口將酒乾掉。胃裡第二波翻江倒海立即襲來,我拼命隱着,壓了好久纔將陣陣往上衝的酒氣壓下去。
轉頭對上他們三個擔憂的眼神,這裡大概只有我酒量最差,我笑笑,說繼續。
老天真是不長眼呀,第二輪第三輪……幾輪下來其他人還好,我就沒贏過一次,喝到第六杯的時候胃裡再也受不了,剩了一半在杯子裡,往桌上一擱,捂着嘴巴就往廁所裡跑,衝出包廂的時候在過道上撞了人都顧不上說抱歉了。
趴在洗手池邊吐得昏天暗地,鼻端纏繞着難聞刺鼻的酒精味兒,勾引着胃,沒完沒完地吐,到最後胃裡已沒有什麼東西可吐,空蕩蕩的。捧一把冰涼的水洗臉,暈眩的頭稍稍清醒點兒,望着鏡子中自己蒼白的臉色,在略顯昏暗的燈光下宛如鬼魅。
片刻,青稞走了進來,身後跟着蘇燦以及蔚藍。
蔚藍快步衝到我身邊扶住輕飄飄的我,鏡子裡好看的眉目微微蹙起,我仰頭衝她笑,我沒事呢,吐了好多了。她卻不看我也不接話,回頭衝青稞冷冷地發火:“你算怎麼回事,明明知道西曼酒量差還讓她喝那麼多,爲了討好紀元宏的朋友就可以犧牲自己的朋友了是吧!!!”
蔚藍語句宛如連發的子彈,字字句句快而狠地轟向青稞,我想阻止已經來不及了。青稞臉色在剎那間變得特別難看,嘴角微微**,張了張嘴,想說什麼卻終究作罷,轉身,默默地走了出去,蘇燦想拉她卻被她摔開。
“蔚藍你照顧西曼,我去看看。”蘇燦嘆口氣,追了出去。
“你不該那樣說青稞。”我揉了揉太陽穴,輕輕開口。
我並非純粹爲了青稞的面子而喝,更多的是,我忽然很想醉一場。
“我還偏說!她重色輕友又不是一兩回。”蔚藍依舊冷着臉,伸出手狠狠敲我的頭:“還有你!不能喝逞什麼能!”
我訕訕地笑,趕緊轉移話題:“你家裡是不是有什麼事?”
“還能有什麼事兒,”她神色一黯,“我媽過分的冷靜令那人開始害怕,多次提出離婚,甚至到法院提了公訴,只要我媽願意簽字,他不惜付出三分之二的家產。可我媽死活不肯。”
我默然,自從那次事件之後,蔚藍再也沒有叫過一句爸爸,就連在我們面前偶爾提及,也用“那人”來替代,冰冷得咬牙切齒。
“西曼,我真的寧願媽媽簽字,我會跟她一起好好生活。她這樣子日復一日的忍耐,假裝寧靜,逼迫自己活在過去的美好幻象裡,我心裡真的很難過……”
“唉,別說這些了。”蔚藍甩了甩頭,也捧了冷水洗了把臉。
再回到包廂時青稞與蘇燦都不在,亞晨說她們壓根就沒有回過包廂。我想出去找,可剛站起來便被一陣昏眩襲擊,身體輕飄飄的,蔚藍一把扯過
我坐下,沒好氣地說,醉醺醺地是想去找人呢,還是躺在馬路上給人找!
我望向紀元宏,卻見他與A、B君正一邊玩色子一邊喝得興致高漲,他分明聽到了我們的對話,卻絲毫沒有要去找青稞的意思,他不擔心她,半點也不。
這時,蘇燦的電話打了過來,說她陪着青稞在附近的小廣場吹風,讓我們別擔心。
蔚藍掛掉電話呼地站起來,也顧不得紀元宏的面子,讓亞晨去找蘇燦她們,然後扶起我說,我送你回家。
那言說,我送你們。
蔚藍頭也不擡地拒絕說,不用。然後拉着我往外走。
一場原本應該開心的平安夜聚會最後卻鬧成這副模樣,我嘆口氣,走出幾步回頭,包廂的門簾敞開着,紀元宏與A、B君依舊在遊戲拼酒中,那言怔怔地站在原地目送我們,亞晨正彎腰在收拾青稞與蘇燦的包,上次我們聚會時的所有人都在,只除了江離。
03
凌晨的街道依舊不減喧鬧,酒吧區閃爍的霓虹令我頭暈目眩,蔚藍扶着我剛走出酒吧沒多遠,胃裡又一陣翻騰,掙脫她跑到路邊狂吐,可胃裡實在空蕩蕩,吐出來的全是苦澀的膽汁水。蔚藍蹲在我身旁一邊拍我的背用紙巾給我擦嘴一邊咬牙切齒地咒罵,“那兩王八蛋,真想煽死他們!”
我蜷了蜷身體,抱緊雙臂,真冷,蔚藍見狀試圖脫外套給我,被我阻止了。正準備起身的時候一陣強光打過來,接着撲面而來陣陣寒風,一聲急剎車,逆光中紀元宏的身影漸漸清晰,他跨在摩托車上單腳撐地,像第一次送我去學校那天一般遞過來一頂安全帽,清冷地開口:“上車。”
“你想幹什麼!”不等我反應,蔚藍已起身擋在我面前。
“上車。”他再次重複一句,聲音裡已有些許不耐,頓了頓,加了句:“你媽剛來電話了。”聽他提到媽媽,酒意頓時清醒了許多,纔想起自己的手機沒電關機了。先前媽媽打過電話過來問在哪兒,我只說與紀元宏蔚藍一起玩兒,我知道她樂見我與紀元宏的關係得到改善,果然她沒多問只囑咐說早點一起回去。
“蔚藍你打車回去吧,不用擔心我。”我接過安全帽,蔚藍還想說什麼,最終作罷,只說了句路上小心,到家給我電話。
摩托車飛馳而出,冷冽的寒風從耳畔呼嘯而過,除了冷還是冷,瑟瑟地躲在紀元宏背後,感覺到他身體的溫暖卻又不敢貿然靠過去,這對我們之間目前的關係來說,畢竟太唐突。一路蜷縮成一團,姿勢怪異,下車時手腳已凍得僵硬,一個踉蹌差點兒摔倒,幸虧紀元宏適時伸手扶住才免難。
謝謝還沒出口,他已轉身將車往車庫那邊推去,看着昏黃路燈映照下他的背影,猶豫了片刻終是開口叫他:“喂——”
他頓住,卻並沒有回頭。
“希望你對青稞好一點,她是個好女孩。”我輕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