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你怕我死掉啊?”她愣了愣,旋即哈哈大笑起來。
也不知怎麼的,我竟然真的傻傻地點了點頭。
直到許久之後,青稞說起這個夜晚,她都會摸摸我的臉頰望住我的眼睛一字一頓地說,西曼,你是我見過最傻的姑娘,但也是最善良的姑娘。真的。
[是不是所有人都有那樣的時候呢?明明知道哪樣的選擇對自己最好,可就是放不下心中那些讓我們無能爲力的執念呢?]
01
在青稞怔怔望住我的片刻,我遲疑地伸出手,緩慢地攙住她的臂彎,我感覺到她身體忽然一僵,但沒有再推開我。我扶着她,花了很長的時間,才越過河堤長長的階梯,走到馬路上攔了一輛出租車。
夜已經很深了,所幸離河邊最近的那間診所還沒有關門,我攙着青稞下車,故意將腳步放得緩慢,眼光餘角始終瞥向她腫得越來越高的腳背,太過專心,以至於當我們走到診所門口正準備推門而入,忽然有人在身後拍我肩膀的那一刻,我嚇得尖叫起來。
在那尖叫聲中,我聽到一聲似熟非熟的低沉嗓音在背後很淡定地響起:“真的是你呀。”
我壓着胸口緩緩回頭,就着診所門口略顯昏黃的路燈,看到一張英俊的蹙着眉的臉,我晃過神,狠狠地瞪他:“請問我們認識嗎?”一邊迅速在腦海裡搜索關於這張臉的訊息,等等!“啊,美術館!”我輕呼一聲,我記起他是誰了,在畫展上我中暑時幫助過我的那個人!念及此,我低了低頭,尷尬地嘟囔:“抱歉啊,一時沒認出來。”
他卻不以爲意地輕笑一聲,話鋒一轉:“需要幫忙嗎?”他的眼神瞟向我身旁的青稞。
“謝謝。不用麻煩了,沒什麼大事,我朋友只是受了點傷。”我暗呼一聲,這纔想起身邊還站了個受傷的人。轉身去推玻璃門,他卻先我一步推開並且抵住玻璃門,側着身子,我說了聲謝謝,而後扶着青稞走了進去。
青稞傷得很嚴重,除了腳,整張臉龐也浮腫起來,眼角與嘴角被利器劃了幾道細長的口子,護士給她細細地清理了好幾遍,又將她臉上的濃妝洗掉,最後擦了止血消炎的藥物,又開了一堆外用以及內服消炎藥。
我拿着單子去付款,一直很安靜的青稞在我起身時忽然開口:“我會還你的。”她的聲音很輕,語調卻無比堅定。
可我在包裡摸了許久,卻怎麼也找不到錢包!記憶迅速倒帶,唯一的可能就是在付出租車費用時,又忙於攙扶青稞下車,將錢包落在了車上。
怎麼辦?
“多少錢?”那個低沉的聲音再次在我身後響起,回頭,才發覺他竟然沒有離開。
我怔怔地看着他掏錢,看着他去取藥,又看着他異常認真地詢問醫生要注意的相關細節,彷彿那個受傷的人是與他關係很密切的朋友一般。
“謝謝你,先生。”我連他的名字都不知道,卻已欠了他兩次人情。
“那言。”他望了我一眼,好看的眉頭輕輕蹙起。
“嗯?”
“我叫那言。”他又重複了一遍。
“噢,”我頓了頓,才禮貌性地自我介紹:“盛西曼。”
那個時候,這個名字對我來說,僅僅只是代表先後巧合地幫了我兩次的一個人。我以爲,茫茫人海我們未必會有第三次遇見的可能。可人生有時候真像一個萬花筒,在你轉到下一節之前,你永遠都不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