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秋時節,風和日麗,走在林間,樑慶之感覺神清氣爽。
他邊走邊欣賞着山裡的景色,這真是一座大山,高大巍峨,山裡蒼松翠柏,無邊無際,如同給大地鋪上了綠色的毯子,綿延向看不見的天際。山路雖然還算平整,但是蜿蜒曲折,兩側綠草青青,掛着晶瑩的露珠。山路兩側樹林裡不時傳來鳥鳴猿啼之聲。樹林間猿猴啼叫或爲爭奪野果,或爲發現野獸,獐狍野鹿驚魂逃竄,慌不擇路。
樑慶之處在這樣的環境下卻體會不到危險,只是感覺心曠神怡。但是他心裡非常清楚,這裡的片刻安靜也許背後隱藏着無限的危險。
很久以前樑慶之就聽說,在這片白山黑水之間,居住着無數珍奇異獸,據說這裡的野獸中多有熊羆和猛虎大蟲,想到這樑慶之提高了警惕。
可是走出了大概三里路,他卻什麼都沒見到。他長出了一口氣,自言自語道:“什麼第一關卡,哪裡有四大神獸啊?這麼大的山,平時這個幫派長期有人經過的這條路,怎麼可能有人準備坐在路邊的一塊大石板上休息一下,可是他想錯了一件事,沒發現危險並不代表沒有危險,反而是更加危險的一種徵兆。
因爲樑慶之在坐下的一瞬間,就看到了危險----在他面前兩丈遠的草叢中,出現了幾匹狼的身影,這些狼在爲首的頭狼的帶領下正在逐步向他靠近。樑慶之站起身,左右環顧方纔發現,他身邊不止來了五匹狼,而是最少有三十隻狼,而且都距離他不到兩丈。
他心裡明白,這也許就是那待娣仙子喚醒的第一種神獸,沒想到第一種神獸竟然是羣狼。他心想,待娣仙子沒安排這羣狼半夜出來襲擊自己,說明待娣仙子還算厚道。
他細看這些狼,它們長着灰白色的皮毛,眼中泛着綠光,個頭都要比尋常的看門黃狗大出幾個身量,而且看起來剽悍強壯。
樑慶之抄起大刀,一步步向前面的爲首的一匹狼靠近,與此同時,所有的狼都在向他靠近、樑慶之心想:“這樣的闖關,自己確實欠缺把握,畢竟自己面對的不是一羣人。
他的想法是對的,因爲狼羣確實不按照人的意志發動攻擊。在他靠近頭狼的一刻,頭狼兇狠的對他吼叫着,與此同時他身後左右的狼羣中,有七八頭狼率先向他發動了偷襲。他們三攛兩跳,對樑慶之發動了第一波進攻。
樑慶之不是吃素的,他手裡的百斤大刀更不是吃素的。他早已準備好了應對狼羣攻擊的辦法,於是他掄圓了大刀,對準撲上來的兩頭狼斜着劈砍下去,就見寒光一閃,鮮血四濺,兩頭狼身首異處,屍橫當場。樑慶之緊跟着舞動大刀衝入狼羣中,又砍死了兩頭狼,接着他站定原地,盯着集體後退的狼羣,他非常自信自己的刀法,他覺得這羣狼在他的大刀面前根本構不成威脅。
但是構不成威脅,不代表沒有威脅,鍥而不捨是狼性的突出表現,就算是退化成爲家犬,這樣的個性也不會消失,可是這羣狼的威脅恰恰正是死纏爛打,不達到目的不罷休,卻又在不斷挑釁中消耗對手,這也是樑慶之討厭的打法,可是這是一羣狼,它們不同於武林高手,所以這羣狼或者三五隻,或者一兩隻不斷的襲擾他,每當他的大刀掄圓了攻擊狼羣的時候,整個一羣狼便會自動散開。這樣的戰術讓樑慶之很難適應,所以不到半個時辰,他便大汗淋漓,他掄圓了大刀這麼久也只是一開始的時候砍死的那四頭狼。
此刻他方纔意識到自己的的處境如此複雜,此刻周圍毫無遮蔽更毫無迴旋的餘地,他感覺自己深陷重圍難以應付。然後,他摔倒了,單膝跪地,單手持刀喘着粗氣。然後幾頭狼試探性的吼叫後,七八隻狼幾乎同時躍起,撲向了他。
就在這些狼躍起的一瞬間,他也一躍而起,與此同時,他斜劈出一刀,這一招橫掃千軍,掃向躍起的羣狼。這一招果然奏效,就是這突然的一刀,讓所有撲向他的野狼再無機會。
血光四濺,哀嚎遍地,八頭野狼當場斃命,樑慶之突然向前一躍,一刀刺中了一頭狼,讓後大吼一聲,掄起大刀向着狼羣密集的地方劈砍而去。剩下的十餘頭狼四散奔逃。這次沒有試探性的逃跑和佯攻,剩下的只有逃命。樑慶之沒有追,因爲他覺得已經沒必要趕盡殺絕了。
他自己打量自己,這一身新衣服已經滿是狼血。他明白,詐敗的招式不是每次都管用。這只是個開始,因爲四大神獸他只打敗了一種。接下來要面對什麼危險呢?其實他自己也不知道。
此刻他只有一種感覺,那就是累,他覺得自己從來就沒有這麼累過,就算是以前在戰場上砍人。也不曾遇到過這麼難纏的對手。
他一邊吃着乾糧,一邊喝着水,一邊心中暗想說:“對於久經沙場的自己來說,也許這也是一種考驗。而且這是前所未見的考驗,像這羣狼一樣死纏爛打的敵人並不多見,也許自己在努力追擊的那羣倭寇就是這樣的敵人,或者這一次對自己也是一種意志力的考驗。”
樑慶之靜靜的接受這樣的精疲力盡的現實,漸漸地認可自己這次屠狼行爲是一種鍛鍊,可是他錯了,因爲鍛鍊纔剛剛開始。
因爲他身後吹來的一陣風帶來了一股血腥味,讓他非常敏感的一股血腥味。他知道四大神獸中的某一種就在他的身邊,想到這,他下意識的抄起了大刀,屏息凝神的關注着四周,儘管他還沒發現野獸,但是他心裡清楚,野獸已經在慢慢靠近他。而且就在他身後,他沒有轉過去,因爲他知道,身後的野獸必然在靠近他以後纔會對他發動突然襲擊,而他也可以趁機後發制敵,聞聲出刀,以做到一擊致命。
這是樑慶之擅長的一招,憑藉這一招他打敗了無數高手,也是這樣的敏銳捕捉戰機的能力,讓他在沙場功勳顯赫,他覺得這是十拿九穩的一招。
可惜,他面對的不是個人,而是一頭野獸。
樑慶之根本沒發現第二個神獸!直到這頭野獸無聲無息的發起攻擊,樑慶之才意識到自己錯了,因爲當他聽到聲音的時候,他自己已經被野獸從身後撲倒在地,他和那野獸就地翻滾,激烈的搏鬥在一起。
他終於看清了這頭野獸,原來四大神獸中的這一種正是金錢豹。
他不光看到了金錢豹的長相,還嗅到了金錢豹口中發出的腥臭的味道,因爲他正在躲避金錢豹對他的致命的攻擊。
這是一個危險的時刻,他的臉距離金錢豹的血盆之口不到兩尺!一次次的接近!
他已經被金錢豹壓在身下,金錢豹奮力的想去咬他的脖子。此時此刻的危險讓樑慶之驚恐不已,他第一次意識到自己距離死亡這麼近,而死亡又是那麼的可怕。樑慶之本能的拼命的掙扎着,他的臉在躲閃豹子的一次次抓撓,他的一隻手抓住豹子的一支爪子,另一隻手不斷地撥開豹子爪子,他的身上已經有多處被劃傷了,鮮血直流。
這樣的傷痛害卻激發了他的鬥志,他猛的踢一出腳,正好踢在金錢豹的肚子上,將豹子踢開,然後他迅速翻身站起,順手拾起地上的大刀,與此同時豹子又撲了上來,而這一次,他的刀竟然有拿穩,不小心脫手落地,但是這一次,他至少沒有剛纔那麼被動了,因爲他現在正面面對金錢豹向他的攻擊。
所以,他有機會主動發起攻擊,他當然不會錯過這樣的機會,因爲這畢竟是生死相搏!
樑慶之敏捷的躲過了金錢豹的撕咬,然後他趁機接連對金錢豹的踢出三腳,踢中一腳。這三腳沒什麼招式套路可言,但是確是在危急之下,下意識的猛踢出去的。
這樣的情況下,下意識的施展武功,往往會收到奇效!
他踢中的一腳正好踢在金錢豹的肚子上,金錢豹後退了幾步,喘着粗氣盯着他,醞釀着下一次的進攻。他意識到這一腳一定是把金錢豹踢痛了。
但是金錢豹並沒有投降或者是逃跑,更沒有倦怠,而是在他的對面養精蓄銳。他所能做的絕不是看着對面的豹子恢復過來再行攻擊。於是他抄起了大刀,這一次很順利,他單手握住刀柄,刀尖向下,他知道如果刀尖對着金錢豹,會讓金錢豹對他的大刀加以提防。而他把刀尖向下的動作從某種程度上可以麻痹它。
他想錯了,因爲金錢豹根本不講套路,它只講速度。
樑慶之在和它第三次過招的時候更真切的意識到了這一點。因爲他面對豹子的攻擊,只能勉強的躲開,卻根本沒機會出刀。
他的大刀雖然名震天下,可是面對敏捷的金錢豹,卻顯得笨拙無比。這頭豹子總能躲開他掄圓的大刀,然後對他發起攻擊,他意識到,自己遇到了一個比那羣狼更加難纏的敵手。但是他不是沒有辦法因爲他想到了的腰間的一把二尺長的短刀,正是平日防身所用。於是他動作隱蔽的緩緩的用左手拔出了腰刀。
這是一把鋒利異常的腰刀,寒光冷豔,翡翠鑲邊的刀柄,刀柄一下無飾物。他抽出腰刀,反握在手裡。另一支手則要裝握着大刀。金錢豹二目圓睜,吼叫着一步步靠近他,準備發起致命的攻擊。
但是此刻樑慶之竟突然想起了剛纔羣狼對他的糾纏。那種鍥而不捨的挑逗,曾讓他進退維谷,其實如果他真的被激怒而失去理智,那麼他將會面對以逸待勞的敵人。
顯然,主動攻擊金錢豹是得不償失的,只有激怒金錢豹,才能在反擊中找到機會反敗爲勝。
所以,他決定賭一把,他開始衝着豹子怒吼,一手提着刀不發力,一手隱蔽的反持短刀,隨時準備攻擊。豹子則在他的一次次試探中被激怒,於是不再一步步的橫向移動,而是直接發起了致命的攻擊。金錢豹的目的一定是一擊必殺,因爲它面對的這個對手已經無力和自己抗爭了。所以,金錢豹迎面撲了上來。
這絕對是致命的攻擊,因爲豹子充分展示了它的敏捷和勇猛!
此刻的樑慶之比誰都清楚,想要打敗金錢豹,就要比它更快!這就是臨陣戰鬥的收穫!
在金錢豹撲過來的一瞬間,他迅速側身貼着金錢豹的爪子躲了過去,這是他準備最充分的一次閃避,也是有生以來動作最敏捷的一次,而且還撒開了手裡的大刀,就算如此,他還是慢了,因爲這金錢豹的前爪還是滑到了他的剪頭,他感覺一陣灼痛,自知已然受傷了。
就算受傷,也還是有機會,機不可失時不再來,說時遲那時快他迅速翻手揚起了起了刀尖,順勢的迎着金錢豹刺了出去,一擊而中,直刺入了金錢豹的胸口,然後他撒開手裡的短刀,猛的向一側躍出,站定觀瞧。
那金錢豹受到此次致命攻擊,也連忙後退。但是它沒有逃跑,因爲它的胸口鮮血奔涌。所以它漸漸癱軟,在樑慶之面前倒地暴斃。
樑慶之長出了一口氣,走過去看着不再動彈的金錢豹,拔出了腰刀,擦拭好然後收起來。此刻一種極強烈的自豪感和成就感涌上心頭。他心裡很清楚這次不同於萬軍之中的斬將殺敵,這次他所面對的是他從未遇到的敏捷矯健快速兇狠的對手,而他贏了,他殺死了一隻豹子,更戰勝了疲勞和畏懼,戰勝了自己。
於是他仰天大笑,此刻的樑慶之彷彿全身都充滿了力量。
但是,他的笑聲剛剛停下來,他就聽到一陣充滿力量的吼叫聲,沉悶有力,讓人聞聽以後便倍加感覺壓抑。然後就是,不遠處樹林裡四散飛起的無數鳥兒。他聽到了這個聲音,他的心裡還是有一種不祥的預感,直覺告訴他,因爲這叫聲代表着一個即將出現的對手,或者就是第三個神獸,而且會是一個和狼羣和金錢豹完全不同的敵手,所以他危險了,而且是巨大的危險!
樑慶之只能面對,他也只有這樣一個選擇。他根據鳥獸猿猴逃散的方向和距離看,他還有機會在大野獸趕來之前逃跑或者佔據有利攻擊位置。
樑慶之當然不能放過這次機會。於是他扔下腰刀,拾起大刀,撐着刀杆一躍而起,竄上青石板後邊的一棵樹上。他單手把住這課幾人合抱的大樹,身體倚在樹丫上。與此同時,那個大野獸出現了,樑慶之躲在樹上連連搖頭。
這是一頭胖大的黑熊,身長六尺多,頭高四尺,周身漆黑,如果站立起來,應該會比樑慶之高出幾頭。這是樑慶之見過聽說過的身材最爲龐大健碩的黑熊。這大黑熊四腿撒開,奔跑而至,看起來它好像習慣性的歪着腦袋,它並沒有直奔樑慶之所在的那棵樹,而是直奔地上那頭死去的金錢豹,然後再金錢豹前後左右嗅了一圈。然後它在另外一棵樹下轉了幾圈,嗅了嗅,樹根,緊接着將尿尿在了樹下。然後它擡頭望見了它的對面樑慶之,在黑熊和樑慶之四目相對的時候,它的眼神中流露出了無限的憤怒之情,因爲這裡很有可能使它的領地,然後樑慶之和豹子進入了這片地,接下來,豹子送了命,他卻還在樹上。
他知道此樹不宜久留,況且自己已經被發現了,躲避已經來不及,逃跑再無可能,自己就算再疲勞也要和這個大傢伙拼個你死我活。想到這,他提刀半舉,從樹上躍起,順勢全部舉起它的百斤大刀,劈砍下來。這一刀勢大力沉,剛猛有力,直劈大熊的頭頂。
那大熊見到樑慶之的大刀劈砍下來時猛的站起來,向一側躲閃開,然後一掌拍擊到刀身側面,樑慶之的這一殺招一下便被這頭熊化解,而且其迅捷程度絲毫不比那金錢豹更差,更兼力道剛勁雄渾。樑慶之連連後退,收刀站好瞪着那頭熊。
那頭熊對着他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