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小姐，當時節目組的確缺人，您說您能找人，我們的確很歡迎。”副導並沒有如同秦織越所想的那樣卑躬屈膝，懇求她留下來，反而很平靜地看着她，“但可沒說把所有人選一定要交到你手上，每個人的合同也都是獨立的。”
秦織越眉頭一皺，語氣冷了下來：“你們什麼意思？”
“字面意思，沒有冒犯秦小姐的意思。”副導演十分客氣，“您如果真的不想上這款綜藝，那就不上了，合同也沒有籤，秦小姐現在可以回去了。”
這句話如同一個巴掌狠狠地撂在了秦織越的臉上，打得她第一時間都沒能回過神。
秦織越有些不可思議地看着副導演，火氣一下子就冒出來了：“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我推了多少個通告來參加你們的節目，你們竟然臨到關頭讓我退出？！”
如果不是她要一比一複製司扶傾的路線，她根本不會來同意加入《單身就要下地獄》這款求生類戀綜。
她爲了這款綜藝，忍痛推掉了星光臺的幾個大綜藝。
秦織越已經想好了，等她拍完《單身就要下地獄》，便去參加《大夏寶藏第二期》。
司扶傾有的，她都要有。
“秦小姐，您真是有意思。”副導的面色也冷淡了下來，“你是不是忘了是你先說要退出的？我們節目組滿足你的要求，你又在這裡叫什麼呢？”
他的神情帶了幾分譏諷。
秦織越渾身上下都十分地不自在。
“副導，您別生氣。”阮成芳忙上前，“我們織越昨天通宵拍戲，還沒有恢復好，脾氣大了些，只是她都把觀察員找好了，找的還都是業界大咖，您看這……”
阮成芳的內心其實也壓着一股氣。
但她知道做事不能夠太剛，否則剛極必折，會產生適得其反的後果。
“沒簽合同，免談。”副導演淡淡地說，“要麼，你自己退出節目，要麼，就別插手觀察員的人選。”
轉眼間的功夫，情勢顛倒。
秦織越氣得眼梢都紅了，她咬牙，努力微笑：“副導，我也是一時氣昏了頭，我答應了你們，自然要參加。”
這句話已經用光了她的所有自尊，她的手指都在發抖。
可她卻不得不低頭。
原本她打算循序漸進取代司扶傾，吞下司扶傾龐大的粉絲盤。
但司扶傾突然迴歸，打了她一個措手不及，她已經等不下去了。
“那就請秦小姐在週六早上八點準時抵達集合地點。”副導點了點頭，也沒再說什麼，很快轉身離開了。
“阮姐！”秦織越很委屈，“節目組是什麼意思？我來他們節目，根本就是屈尊！他們憑什麼這樣對我？”
多少綜藝想請她這個頂流去撐場面，她卻偏在這裡受這種氣。
“奇怪。”阮成芳皺眉，“節目組突然底氣這麼硬，難不成請到了比你咖位還大的哪個前輩？”
她在這個圈子當經紀人已經有十幾年了，考慮問題自然比秦織越要深刻。
秦織越的星途可以說是她背後公司——久盛娛樂分析了司扶傾的各種爆點，利用一切手段鋪起來的。
一片坦闊順利，沒有遇到過任何挫折。
“有可能。”秦織越吐出一口氣，冷冷地說，“但就算是前輩，也只是實力比我強，論話題和流量，現在根本沒有人比我高。”
老前輩們大多不會在網上博取熱度，亦或者是炒作。
“先回去準備吧。”阮成芳搖了搖頭，“織越，你放心，公司這邊會想辦法往裡面塞幾個人照應你，保證你流出的直播片段全是正面的。”
秦織越這纔不怎麼樂意地點了點頭。
兩人往外走。
還沒有走幾步，就聽見外面一片鬧哄哄。
“桑姐！司老師呢？沒跟您一起來嗎？”
“桑姐，能不能拜託您請司老師給我籤個名？我想死她了。”
“桑姐，司老師有沒有說接下來的計劃是什麼？咱們大夏臺也等着她呢！”
阮成芳止住腳步，猛地回頭看去。
桑硯清被大夏臺的數個工作人員圍着，水泄不通。
“簽名照是肯定有的。”桑硯清拿出了一沓照片，“我們傾傾早就準備好了，一人一張，沒有多的。”
工作人員們排好隊，全部拿到了簽名照，十分興奮。
“司老師也太貼心了。”
“這麼多年耍大牌的明星我見得多了，司老師可是國際頂流啊，從來都沒有給我們眼色看。”
“豈止啊，司老師最寵粉了，總是出來給粉絲撐腰，粉她真的十分有底氣！”
秦織越聽着，眼神晦暗了幾分。
她享受着粉絲的追捧，但其實也很厭煩粉絲對她的熱情。
可爲了維持住女神人設，她不得不表面對粉絲好。
工作人員們拿到簽名照之後，便回到了各自的工位上。
桑硯清轉頭，正端端地和阮成芳、秦織越二人的視線撞上了，她挑了下眉。
“硯清。”阮成芳露出一個假笑，上前，“你怎麼來了？是有什麼事情嗎？”
“是成芳啊。”桑硯清也微微一笑，“這不是傾傾回來了嗎？我手上的邀約接到手軟，專門過來看看。”
阮成芳的笑有些凝固。
她和桑硯清是同輩人，以前還是一個學校畢業的，但在事業上，桑硯清一直壓了她一頭。
彼時桑硯清因爲徐陵初自殺而退出了娛樂圈，她還暗自高興了好一會兒。
結果誰也沒料到，桑硯清和司扶傾強強聯手，直接打造出了娛樂圈的神話
阮成芳很快又笑開：“織越，這是硯清，你叫她桑姐就行。”
“桑姐。”秦織越微微地點了點頭，並不熱情。
“硯清，我也聽說司老師回來了。”阮成芳接着說，“司老師是織越的前輩，織越很喜歡她，不知道什麼時候司老師有空，我們去拜訪拜訪。”
“不必特意拜訪。”桑硯清笑得意味深長，“同在一個圈子，低頭不見擡頭見的，說不定哪天就碰到了。”
她說完，沒有再停留，上了電梯。
秦織越抿了抿脣，手心發汗。
她知道她是怎麼火起來的。
資本利用流量打造的明星，並非是真的完全靠實力打出了一片天地。
可司扶傾卻是貨真價實的前無古人，後無來者。
即便她複製了司扶傾的路線，但距離司扶傾的巔峰期差得太遠太遠。
如果她真的跟司扶傾碰上，豈不是徹徹底底淪爲陪襯？
秦織越不可抑制地恐慌了起來。
“織越，別擔心。”阮成芳安慰她，“以司扶傾的咖位，她目前肯定不會跟你撞上，你安心錄綜藝，其他事情公司會替你安排的。”
秦織越輕輕點頭：“好。”
**
晚上，別墅小院內。
篝火燃起，十分熱鬧。
扶桑正在烤肉，司扶傾蹲在一旁，貓貓探頭。
“大小姐也來了。”另一邊，奧吉莉婭挑了挑眉，“你怎麼會來參加這種節目？不會是被她威逼利誘吧？”
朽木明月抱着天叢雲劍，斜靠在樹上，面無表情：“不是，是它。”
奧吉莉婭頓了下，回過頭。
一眼就看到了迷你態的八岐大蛇興奮地跳圈圈，並且嘰裡呱啦地說了一大堆她不懂的話。
“……”
奧吉莉婭伸了個懶腰：“我是閒着無聊來轉轉。”
三年了，那場神魔之戰對她來說依然記憶深刻。
這三年她去看過司扶傾多次，卻沒能見到。
現在司扶傾成功而歸，她也終於鬆了一口氣，可以好好地放鬆了。
“老大，我勸你當觀察員就好好當。”拉斐爾說，“你可不要破壞我的好事。”
“什麼好事？”雲影瞥了他一眼，微笑，“那要看你的表現了。”
“我就知道你想整我！”拉斐爾大怒，“你就是去看八卦的！”
“什麼？有八卦可以看？我也去！”扶桑的耳朵動了動，“我還沒有參加過這樣的節目呢。”
玉迴雪瞟了她一眼，淡淡地哼了一聲：“你是根本沒參加過一個節目。”
扶桑：“……”
她不和玉迴雪計較。
曾經她其實也發現了死亡女神的一些奇怪之處。
死亡女神從來都是不近人情的，會和她拌嘴的一直是玉迴雪。
“我要當觀察員。”扶桑理直氣壯，“你們要是不同意，我就哭給你們看，哇——”
她說哭就哭，淚如雨下。
司扶傾：“……”
雲影：“……”
他一副真是拿你沒辦法的表情，將觀察員確認表遞了過去。
扶桑止住淚，歡歡喜喜地簽下了自己的名字。
鬱棠蹭蹭蹭地跑了過來，含淚抱住司扶傾：“傾傾，我磕的cp終於要成真啦！”
“不是早就成真了麼？”司扶傾拍着她的背，挑了挑眉，“只不過還沒有公開。”
“只有公開了我才能光明正大地磕cp。”鬱棠義正詞嚴，握緊拳頭，“我可是頭號cp大粉。”
“要不要也上戀綜玩玩？”司扶傾問，“陸星衡呢？”
“他去永恆大陸啦，說是找點藥。”鬱棠笑眯眯，“我就不上了，我給你做數據！”
司扶傾摸了摸她的頭：“好，我的頭號大粉。”
鬱棠捧着臉在傻樂，不經意擡頭間對上了鬱夕珩掃過來的視線，她瞬間一慫：“九、九叔，我不佔用傾傾了，給你，都給你！”
說完，她飛快地逃跑了。
司扶傾託着下巴：“九哥，你又嚇人了。”
鬱夕珩不置可否，聲音淡淡的：“只是看了她一眼，怎麼嚇她了。”
“書上說胤皇一眼，能把敵人嚇到自殺。”
“野史而已。”
他朝着她擡起手，微笑：“過來，我烤給你吃。”
司扶傾指着雞腿：“我要吃這個。”
他都依着她，拿起了一串雞腿：“嗯，好。”
**
週六，早上七點整，南州碼頭處。
《單身就要下地獄》節目組已經在船邊等候着了。
除了秦織越外，參加節目的戀愛嘉賓還有幾個去年從《青春少年》出道的小生。
這幾個小生也都是二十出頭的年紀，他們頻頻回頭，偷偷地打量着秦織越。
不可否認，秦織越有一張十分出衆的臉，雖然比不上司扶傾的神顏，但在這三年審美降級的娛樂圈裡，已經是碾壓式的顏值了。
秦織越很享受這樣的注視。
她有些高傲地瞥了一眼其他幾個女明星，更是獲得了極高的滿足感。
“今天就要乘船去荒島吧？”一個女明星開口，“秦老師，聽說你很擅長求生？”
直播還沒有開始，秦織越沒理她。
女明星也不氣，只是翻了個白眼：“也就是司扶傾不在，要不然輪得上你在這裡耀武揚威？”
秦織越眼神一冷，正要開口訓斥，掌聲剛好響了起來。
觀察員到來，直播也正式開始。
隨着幾道身影的走進，同時，屏幕的下方出現了介紹。
【觀察員：雲影】
【觀察員：扶桑】
【觀察員：玉迴雪】
三人闖進了鏡頭，原本寂靜的直播間突然沸騰了。
【啊啊啊啊啊臥槽臥槽！】
【什麼顏值？這是什麼顏值？真實存在的嗎？】
【三秒鐘，我要這個男人的全部資料！】
【這個小姐姐太可愛了吧！天啊，怎麼會有這麼可愛的小姐姐，名字也很特殊，扶桑！】
【玉姐姐娶我！】
【我能看到這麼多美人，是我積善積德的福報！】
當網友們都在瘋狂舔屏的時候，秦織越的粉絲卻已經有些不耐煩了。
【怎麼還有幾個嘉賓沒來，我們織越都已經到了半個小時了。】
【織越今年才19歲！作爲晚輩她已經夠盡心盡職了，結果現在前輩們還跟着耍大牌。】
【讓我們看看是什麼了不起的“頂流”在這裡耍大牌。】
【什麼意思？讓我們織越多等？你以爲你是比織越還名氣大？怎麼，你以爲你是司扶傾？】
就在這時，攝像頭突然轉了一個方向。
鏡框內只有一道身影。
隨着身影的走近，來人的面容也終於全部暴露在了所有人的視線之下。
狐狸眼，冰肌玉骨，暗紅色的長髮散漫在陽光中，燦然生輝。
鏡頭聚焦到女孩那張完美無瑕、堪稱顛倒衆生的臉時，所有彈幕都消失了個乾乾淨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