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
彷彿有驚雷在耳邊落下,將辜徽言的腦子炸開,瞬間變得一片空白。
他差點握不穩手中的卷軸,失聲:“這、這是……”
中年人結結巴巴道:“辜、辜老,您也看昨天的《大夏寶藏》了吧!”
“節目上的溫長易不就說,要以司小姐爲名寫一首詩嗎?然後我們就發現了這首詩,這是不是太巧了?”
雖然節目沒有拍攝溫長易具體的寫詩畫面,可觀衆們可都清清楚楚地聽見了演員說的那句話。
——今日,我就以你爲名寫一首詩!
——若我能改變歷史,千百年後你所說的的學堂裡,就會多出這麼一首詩來,這也影響不了什麼。
當時觀看節目的時候,辜徽言聽到這句話的時候,就只感覺到了頭皮發麻。
這兩句臺詞,將溫長易離經叛道、形骸放浪的性格清晰地描繪了出來。
他不服天,不信命。
這纔會說出要和歷史賭一賭的話。
可現在?!
到底是歷史上本就有這麼一首詩,到現在才發現。
還是現實影響了歷史?
辜徽言覺得自己的大腦完全不夠用了。
中年人也十分頭大:“會長,這首詩沒有對外公佈,我怕公佈了會引起混亂,咱們信科學,這有的人不信啊。”
司扶傾這個名字,本就取自“扶大廈之將傾”這句話。
這句話同樣也是古代文人墨客最愛化用一句話。
溫長易也寫,無可非議。
但現在這個時間點,這首詩的名字絕對會引起爆炸!
“確實不能公佈出去。”辜徽言震驚過後,神情愈發的嚴肅,“除了你還有誰看到了這首詩的名字?”
“沒有了。”中年人搖頭,“是我發現的,被單獨保存,看來詩絕也很重視這首詩。”
辜徽言敲了敲腦袋,勉強冷靜了幾分:“好,此事不要對外聲張,估計是個巧合,我先聯繫其他幾家商討一下。”
他這一輩子大風大浪見慣了,還沒見過這麼一個驚濤駭浪。
**
這個時候,司扶傾剛剛回到別墅。
她一邊看着網上對於新一期《大夏寶藏》的評論,一邊歡快地和粉絲互動。
直到接到了辜徽言的電話。
在直到有三百八十四首新詩現世的時候,司扶傾就預料到了這一點。
她正色道:“老師,肯定是巧合。”
辜徽言點了點頭:“我也是這麼認爲的,但還是暫時不能公佈,要不然你會被抓起來。”
“謝謝老師。”司扶傾快速按掉電話,心想,還是老師好騙一些。
她關了電腦,起身去遊戲艙。
古代和現實的流速完全不一樣。
大夏朝這裡已經過了三個月。
再一次見到溫長易,是春暖花開之時。
他正在江上泛舟賞月。
這樣閒適的生活讓司扶傾這個社畜十分羨慕。
溫長易撐起手中的船槳:“未來人,你可真是神出鬼沒啊。”
“又見面了,溫先生。”司扶傾朝着他微微頷首,“溫先生可真是厲害。”
溫長易愣了片刻,長笑出聲:“你能這麼說,看來這一局,是我這個古人贏了,很好很好。”
他笑了很久,才止住。
止住後,年輕的詩絕擡頭望月,淡淡道:“這也說明,我對歷史的作用微乎其微。”
承認這一點,對天生自負的溫長易來說,也很艱難。
他低下頭,神情罕見地落寞了。
“溫先生。”司扶傾忽然叫他。
溫長易擡起頭,重新笑起來:“怎麼,又要與我打個賭?”
“溫先生。”司扶傾神情認真,“如果說陛下保護了大夏的河山,那你傳承的就是大夏的文化。”
溫長易的身子一震,瞳孔也微微地收縮了下。
“文聖座下弟子三千,那您又可知何止三千弟子在學您的詩?您又用您的詩警醒了多少後人?”司扶傾微微一笑,“大夏五州上億人都會背您的《泛舟江上》,怎麼會一點影響都沒有呢?”
溫長易是驕傲的,他本就是謫仙詩人,不被世俗而拘束。
這番話讓溫長易心中大動。
“今日小公子一席話,讓我感受頗深。”溫長易整理了一下衣襟,對着她抱拳,“我從未敢與胤皇比肩,只想隨他一起出徵。”
原來,他也對大夏做出了這麼大的貢獻。
司扶傾輕聲說:“你們都很厲害。”
“來,小公子。”溫長易邀請她坐下,“這是我近來得到的好酒,與你共飲。”
司扶傾:“……還是不了。”
萬一她真的把詩絕打死了呢?
溫長易撐着頭:“小公子這是看不起我?”
“只是我不善飲酒。”司扶傾想了想,“我認識一位長者,他是您的忠實粉絲,研究您的詩詞也有六十年了。”
“請溫先生允許我把您的酒帶給他,這好酒自然要由懂它的人喝。”
“哦?”溫長易眉梢一挑,這才鬆了口,“好,那你就把這酒帶回去,你說研究了六十年?”
這個數字,讓詩絕都忍不住吃了一驚。
“當然。”司扶傾挑眉,笑眯眯,“還有專門研究您的學者團隊呢。”
溫長易長舒了一口氣:“這種感覺,真是奇妙啊。”
他拿了一壺酒,遞給司扶傾。
司扶傾收好。
“小公子若是女子,我說什麼也要把你引爲知己。”溫長易頭枕雙臂,整個人懶洋洋的不成樣子,“可你是男兒就算了,我沒有這個嗜好。”
司扶傾被嗆住了。
她面無表情道:“溫先生,您已經讓我被很多人嫉恨了。”
“哦?”溫長易眨了眨眼,“你說的是學堂裡的學生們?既然是傳承大夏文化,怎麼能不多背點詩?多背一些是好事。”
司扶傾:“……您千萬不要再寫了。”
“哈哈哈哈哈!”溫長易再度放聲大笑,“你真是有趣,好好好,與你的賭約也已經生效,我不會再刻意違反歷史。”
“剩下的,就讓它順其自然吧,我今乘舟遠去……”
船漸漸遠去,男子吟詩的聲音散在空中,久久不散。
**
凌晨三點半,司扶傾從遊戲艙裡起來。
外面夜很黑,但月光明亮。
司扶傾望着窗外的月光,輕輕嘆氣。
可惜胤皇在的時候,遊戲系統對她的束縛太強。
她什麼都說不了,也什麼都做不了。
若是可以,她也想親口與他暢聊一千多年後的今天。
她讓他做的那個夢,也全部都是真的。
大夏在經歷過頹靡期後,終究再一次強大了起來。
可她卻沒有任何辦法。
司扶傾揉了揉頭,爬到牀上,很快又睡了過去。
**
翌日,一早。
全球各大社交論壇還掛着“溫長易”的爆炸新聞。
正在南州陪同鬱夕珩處理公務的墨晏溫笑:“陛下,司小姐果然是錦鯉。”
鬱夕珩輕輕地笑:“她可不只是錦鯉。”
墨晏溫回想起鬱夕珩曾經問過他“人是否能穿越”的話,他眸光一動。
縱然一次兩次是巧合,三次四次也是。
那五次六次呢?
恰在這時,手機鈴聲響了起來。
來自天地盟。
墨晏溫接起:“辜老?”
辜徽言將昨天的大發現講述了一遍。
“是,好,我明白了。”墨晏溫越聽,神情越凝重,“此事還有幾人知道?只有辜老先生和您的助手?”
“好,絕對不能再讓更多的人知道了,否則會出大亂子的。”
通話結束,他才緩緩地吐出了一口氣。
饒是冷靜如墨晏溫,此刻身子也忍不住顫抖了起來。
鬱夕珩也是第一次見他這幅模樣,擡眸問:“何事?”
“天地盟的消息,除了三百八十四首新詩之外,他們還發現了另一首詩,是刻在竹簡上的。”墨晏溫深吸了一口氣,“詩名‘扶傾’。”
鬱夕珩手中的筆驀地一頓。
“啪嗒”一聲,落在了紙上,畫出了一道長痕。
這份文件瞬間被毀了。
墨晏溫緩了緩,才又開口:“陛下,您的所有懷疑,至此可以全部成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