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句話如同一柄大錘一般,對着褚夫人的天靈蓋狠狠地砸了下來。
她耳朵嗡嗡直響,這一瞬間連聲音都不屬於她自己了:“……貔、貔貅?!”
她雖然只是B級進化者,沒有什麼職位頭銜在身,但畢竟也隸屬於超自然管理局,知道三年半前那場大戰的經過。
也知道百萬先鋒兵都做好了犧牲的準備,讓他們能夠乘坐飛行器離開地球,尋找新的家園。
只是這三年歌舞昇平、太過安穩,一切都按照正規進行,如同很多人一樣,褚夫人已經將三年前的大戰拋到腦後了。
倘若沒有白瑾瑜,最後的結果會是司扶傾和鬱夕珩以靈魂、身軀乃至所有將雲胥封印,而兩大世界也逃不開崩裂的命運。
世界崩裂的力量是毀天滅地的,別說他們乘坐的飛行器,就連方圓數十萬光年內的小星球世界也會被摧毀,
褚夫人並不傻,她很容易就能夠想到這一點,臉色頓時煞白,嘴脣也顫了顫:“盟主,我、我不知道……”
她怎麼會知道那隻只有巴掌大小、她一腳就能夠隨意踩死的白色小狗是貔貅?
貔貅那可是天地孕育而生的神獸,身形如虎豹,首尾如金龍,理應是威風凜凜、氣勢恢宏的,她自然無法將那隻白色的小狗和神獸貔貅對應上。
不知者無罪,憑什麼把她關起來。
“是她救了你,你反過來對她恩將仇報。”雲盟主聲音冰冷,“你不必說什麼你不知道,退一步講,就算那只是一隻普通的小狗,她在躺在那裡休息,你爲什麼非得過去重重地踢她一腳?”
他語氣一頓,目光更冷了:“只是爲了你的一己之私,這麼熟練,對人也這樣吧?”
褚夫人不說話了,額頭上冒出了冷汗。
她平日裡的確行事囂張慣了,別說貓狗,護衛下人她也是隨便打罵的。
而那天她也正巧對謝硯秋和雲風致夫婦有怨氣,這怨氣無法紓解,她自然而然就發泄到了一隻小狗的身上。
可這隻極不起眼的小狗,卻是身負大氣運的貔貅。
這份氣運維繫這兩大世界的平衡。
她到底怎麼敢的啊!
褚夫人的身子已經軟了,她癱在地上,早已沒有了先前的盛氣凌人,開始求饒:“盟、盟主,我、我是真的不知道啊,我沒想傷害貔貅,我是真的……”
“不必多說了,貔貅是有主的。”雲盟主淡淡地打斷了她的話,“你這些話,留着給司小姐說吧。”
聽到這個稱謂,褚夫人的臉更白了。
司扶傾!
她差點忘了,貔貅和繼任爲九天女神的司扶傾相伴相生的。
這時,又是一陣腳步聲響起。
雲盟主轉過身,朝着來人頷首:“司小姐。”
“雲爺爺不必這麼和我客氣。”司扶傾說,“叫我傾傾就可以了。”
雲盟主被嗆了一下,旋即大笑:“好,沒問題沒問題!”
實際上是有問題的。
如果算上魂魄修養的那些年,司扶傾不知道比大了多少個輪迴了,他都想叫她一聲祖奶奶。
“傾傾,小白醒了嗎?”雲盟主關心地問,“沒有什麼大礙吧?”
“嗯,已經醒過來了。”司扶傾點點頭,“我現在準備過去看她,她會自己處理好自己的事情。”
雲盟主這才鬆了一口氣:“好。”
“司、司小姐……”褚夫人張了張嘴,卻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只能眼睜睜地看着司扶傾和雲盟主離開。
褚夫人不止一萬次地後悔她爲什麼沒事兒找事兒故意上前去踢狗,明明是她習慣多次的動作,這一次卻着實地踢到了鐵板。
可眼下後悔,也全部都來不及了。
**
白瑾瑜這一覺睡了四個小時,再醒來的時候已經到下午兩點了。
力量歸位,記憶恢復,她的身體十分輕快,很有幹勁。
“九九!九九——”白瑾瑜噠噠噠地跑上前,一把抱住司扶傾,“我好想你。”
“我也是。”司扶傾的眼眶有些沉,她笑,“我兌現了承諾,找到你了。”
白瑾瑜怔了怔:“我知道,我能夠感覺到九九一直在我身邊。”
萬年前,司扶傾以本源之力護她而生。
萬年後,又以一縷靈魂之力替她修補魂魄。
她當然也會爲了司扶傾捨去一切。
“好啦,一切都已經過去了。”司扶傾語氣輕快,“我們都沒事了,你可以隨便玩。”
“嗯嗯。”白瑾瑜用力地點頭,她遲疑了一下,“九九,姐姐還沒有找到嗎?”
司扶傾的動作頓了下,反而笑得更深,眼神堅定:“會找到的,她也在等我。”
路不同,但山水總相逢。
“好。”白瑾瑜說,“我會陪着九九一起找姐姐的。”
“對了,還有一件事情。”司扶傾將褚夫人的來龍去脈講述了一遍,“你想怎麼解決?”
“噢,那我現在沒事,也就不要再懲罰其他人了。”白瑾瑜想了想,抱住司扶傾的胳膊,“反正她都已經被譽譽打了一掌了,就讓她去好好反思學習,一味的暴力有時候無法改變什麼,如果再有類似的事情發生,便再加大懲罰。”
“嗯。”司扶傾摸了摸她的頭,目光柔軟,“我知道你的想法。”
“九九——”白瑾瑜對了對手指,有些心虛,“我好餓啊。”
司扶傾看見了她冒着綠光的眼睛,嘆了一口氣,將早就準備好的金磚放在了她的面前:“吃吧。”
白瑾瑜歡呼了一聲,立刻咬了一口金磚,她鼓起腮幫子,“咔嚓咔嚓”吃得很香。
門在這時被推開。
謝譽一眼就看到了滿嘴金屑的少女,他挑了挑眉。
“嗨嗨,譽譽!”白瑾瑜空出一隻手和他打招呼,“九九說你也一直在照顧我,真是辛苦你了。”
“嗯,有良心了。”謝譽笑,“司老師,你還有其他事情,我看着她就行。”
白瑾瑜也說:“九九,你去忙吧,我現在很厲害的。”
“行。”司扶傾微微頷首,“有事你就叫我,只要你叫我,我就會來。”
她很放心謝譽來照看小白,於是關上門離開。
白瑾瑜開始認真地啃第二塊金磚。
謝譽單手插兜,偏頭問她:“小白,你是不是又忘了什麼事?”
白瑾瑜揉了揉眼睛,認真地思考了一下:“我只記得我給九九說讓她一定要來找我,我等着她,然後我反覆做夢,再然後我就醒過來看到譽譽你啦,還有什麼事情嗎?”
謝譽:“……”
三秒後,他破天荒地按了按太陽穴。
很好。
又得重頭再來。
“是有。”謝譽深深地看着她,“你現在是夏大大一的學生,空閒的時間會跟我去劇組拍戲。”
“這怎麼可能?”白瑾瑜瞅了他一眼,哼哼出聲,“我可懶了,我只想趴着不動,我纔不想拍戲,你肯定是趁着我沒恢復的時候騙我。”
謝譽神情懶洋洋的,擡起手,手指扣成環在她的額間輕敲了一下:“小白,講點道理,誰欺負誰誰又騙誰?”
白瑾瑜回想了一下以前在她還沒辦法變成人的時候,向來是她壓榨謝譽,瞬間又心虛了幾分:“我不知道,我失憶了!”
“嗯,好。”謝譽淡淡地說,“那你需要回憶起的東西還有很多。”
白瑾瑜啃完金磚,擦了擦手,“唰”的一下重新變回了迷你形態的貔貅,蹭蹭蹭地爬到謝譽的肩膀上,理直氣壯:“我要讓你當我的坐騎,走,去劇組。”
**
《天下決》劇組。
因爲白瑾瑜一直昏迷不醒,謝譽請了三天的假。
拍戲進度很快,是以導演也很痛快地批准了。
今天謝譽重新迴歸劇組,每條戲也都是一遍過。
不僅如此,白瑾瑜也給了劇組很大的驚喜。
導演忍不住讚歎了一聲:“白小姐今天看起來更有靈氣了,天生是個演員啊。”
謝譽漫不經心地笑笑:“隨了她……‘媽媽’吧。”
導演:“???”
導演並不知道,白瑾瑜是動用了全部的剋制力,才忍着沒有動用貔貅纔會的術法。
她拍完一場戲後,就躺在搖椅上曬太陽。
這樣舒適的生活,的確是她以前所憧憬的。
晚上八點,拍攝正式結束。
白瑾瑜打了個哈欠,擡頭看去。
他還穿着白色的戰神鎧甲,腰帶將他的腰形勾勒地更加完美。
她呆了呆:“你……”
糟糕!
她竟然沉浸在了謝譽的美色中!
“要走了。”謝譽伸出手,“你在這裡發什麼呆?”
白瑾瑜揉了揉肚子,委屈巴巴:“我餓了,要休息。”
謝譽嗯了一聲:“吃什麼?”
“吃糖醋排骨、小炒黃牛肉、金沙玉米……”白瑾瑜掰着手指數菜名,“好吃的我都要吃,以前總吃金子,現在終於能吃人的食物了。”
“好,都吃。”謝譽似乎是笑了一下,“換好衣服,我們去吃飯。”
一聽有吃的,白瑾瑜立刻去更衣室換了便裝。
她出來的時候,謝譽已經在劇組門口等她了。
見她走過來,他點點頭說:“那個老字號人很多,我去排隊,你在巷子那邊等着我就行。”
白瑾瑜揮了揮手:“沒問題。”
謝譽先買了一串糖葫蘆給她,讓她墊墊肚子。
白瑾瑜蹲在地上一邊吃糖葫蘆一邊數四葉草。
不知過了多久,她的鼻子突然一動,聞到了一股極淡的血腥味,整個人都警惕了起來。
謝譽的身上有她留下的一根貔貅毛,她很輕易地就鎖定了他的位置。
等她趕到的時候,謝譽正靠在深巷裡的牆角處,仰着頭微微喘氣。
鮮血順着他的腹部流下,十分豔麗。
白瑾瑜嚇了一跳:“你……你你怎麼受傷了?難不成我三年半不在,你還越來越不行了嗎?”
聽到這句話,謝譽的眼睫顫了顫,他慢條斯理地撩起眼皮:“不小心而已,哪裡不行了?”
“就是不行。”白瑾瑜上前,伸出手捂住了他的傷口,“還不如讓我跟着呢,誰傷的你?”
淡淡的金光從她的掌心流轉而出,謝譽的傷口也在慢慢癒合着。
這是貔貅天生的能力。
謝譽低頭看她,忽然喊了一聲:“小白。”
“啊?”
白瑾瑜擡起頭。
這一擡頭,她撞上了謝譽的鼻尖,溫溫熱熱的。
等白瑾瑜回過神的時候,她和謝譽的距離已經不足1cm了,她睜大了眼睛,一時間身子發燙。
其實他們之間的親密接觸不少,可她現在可已經是人了,不是貔貅。
她也並非什麼都不懂,這個距離未免太過危險。
白瑾瑜定了定神,就要起身往後退。
可她並沒有成功後退,她的手腕忽然被一隻滾燙的大手握住,這隻手把她往自己的懷裡一帶。
“喂!”
白瑾瑜的頭撞到了謝譽的胸膛上,她的鼻子一酸,眼淚差點冒出來:“你身體好硬!傷纔好你動什麼?”
她低着頭,就要推開他。
謝譽的狐狸眼輕輕垂下,如同剔透的寶石一般,散落了漫天的星辰,他翩長的睫羽已經貼上了她的臉頰,雙方的呼吸彼此交纏在一起。
他聲音還是一如既往的散漫:“你在緊張?”
“什麼?我緊張?我會緊張嗎?”白瑾瑜語重心長地說,“譽譽,你一定要要認清楚自己的家庭地位。”
謝譽聞言,沒忍住輕笑了一聲,他淡淡地說:“可小白,你不敢看我。”
“簡直胡說八道!”
“那你擡起頭來,看着我。”
他的語速不緊不慢,帶着幾分循循善誘的意味。
“我就不看。”
“噢,那你就是害怕了,原來你也有害怕的時候啊。”
白瑾瑜被激起了好勝心,超兇:“我害怕什麼?看!我怎麼不敢看!”
她擡起頭,正巧對上青年笑意盈盈的雙眸。
微冷的月光落在他的身上,勾勒出了年輕人冰涼的輪廓,他雙眸微微眯着,少年意氣十足,卻又極具成熟感。
這兩種氣質融合在一起,所帶來的吸引力是致命的。
這一瞬間,白瑾瑜又被蠱惑。
“好了,終於看我了。”謝譽挑了挑眉,用手指點了點自己的嘴脣,低聲問她,“不像之前一樣,親親我嗎?”
謝哥決定要使出全力一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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