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似乎只是微不足道的小問題,但是妮可嗅出了異樣,開始重新審視自己還有其他所有人。對於神域的沉迷,讓她忽視了一些問題,而且不僅僅是她,別人也沒能夠重視。
現在,當他們帶着近期的收穫想要享受應得的喜悅時,卻發覺爲時過早。他們畢竟不白袍,而是有着明確職責的祭祀,某些方面的突破並不能掩蓋自身的失職。這是他們的失誤,所以必須由他們自己糾正過來。
只是如何糾正呢?默默想了一會,才發現這將是個大麻煩。出自幽冥,受過薰陶的死亡祭祀尚且如此,何況那些沒有受過任何系統教化的。
這樣一羣人,如何能夠爲神祇贏得世人的敬畏?
她此時想到的可不僅僅是最直系的祭祀,而是整個暗夜神系。就像世人都已經清楚的,月光女神與財富女神,還有世人不那麼瞭解的星光、少女、黑貓等等、等等。除去暗月祭祀,好像都不太讓人放心。特別是財富女神的部屬,已經到了讓人難以言說的地步。
而且,那羣商人算是什麼?
真是祭祀隊伍中的恥辱!可是身爲主教,卻拿那些人沒有辦法。畢竟那些人大多是由財富女神直接選中的,與這邊沒有多少瓜葛,至少表面是這樣。如果財富女神拷問這些人的地點不是幽冥,而是其他什麼地方。
有這樣一羣人滿世界折騰……
哎——
哪裡可能有什麼敬畏?
再加上這些守護墓園的死亡騎士和死亡祭祀,真是令人頭痛的組合。妮可清楚騎士爲何會心甘情願的守在墓園,因爲當沒有衝突、殺戮時這裡是最貼近死亡的地方。有人認爲,他們能夠從中汲取力量,雖然沒有證實但依然願意嘗試。
至於信仰,對死亡騎士來說那是屬於種族內部的傳承,根本沒興趣向外傳播。他們中的大多數,只是想着獨善其身。也好,至少沒有拖後腿。
忽然,有個念頭一閃而過——神祇爲何沒有再次掀起死亡之潮,哪怕是局部逞威?
是不想,還是不能?
如果是不能,那麼需要考慮的事情就更多了……
難道要抽調更多的暗夜和暗月祭祀?
只是這些人正進行着極其重要的研究,她不想讓這些人因此分心。就算抽調出一部分人手,恐怕也難以取得理想的效果,因爲這涉及到一個非常重要的問題——教義。
暗夜的教義近乎是她一手提煉,而且仍在繼續提煉的過程中,然後又衍生出暗月、星光。目前,只是整理出了有關暗月的那部分,而且距離完善還有很長的路要走。至於星光,還沒有涉及。好在,神祇直接將有關死亡的教義傳授下來,雖然非常簡單、粗糙,但是也爲進一步深挖指明瞭方向。
僅是這些就已經讓衆人無暇他顧,更不要說去整理新的教義。如果沒有相應的教義,又拿什麼去引導信衆?
許諾麼?
在這個紛亂的世界中,衆神的許諾還不夠多麼?而過多的許諾則會讓其變得廉價,從而失去應有的重視,甚至是尊重。
這似乎——與敬畏背道而馳。
在想了許久後,妮可心情複雜的呼喚起神祇。
興奮、忐忑、猶豫和擔心等等、等等,這是布蘭從呼喚中察覺到的……
……
布蘭沒有想到,雙翼城中的一番話嚇壞了許多人。甚至連天不怕地不怕的戰巫,都提心吊膽的前來問詢。
可惜,布蘭也說不出詳細的所以然。
“聆聽魔力的聲音”,這是戰巫們的建議。布蘭從善如流,對於聆聽魔力的聲音他現在有着天然的巨大優勢,畢竟萬千支流與他有着最直接的聯繫。可惜,萬千支流對於此事連個氣泡都不肯冒出。
當然,依舊有人不死心,甚至懷疑布蘭有所隱瞞。面對懷疑,素有劣跡的布蘭很快拿出了一套說辭。
我是巫師,在魔力的道路上我習慣傾聽魔力的聲音,通過它們尋找到正確的方向。我想世間的事情大抵是相通的,我們需要從來源中尋找答案。既然魔力不肯冒泡,那麼很可能是因爲神權並非來源於此。
我知道,魔力網在此過程中起了很大的作用,但是就像撈魚一樣,魚的來源與網無關。說到這,你們該明白了吧?
就目前所知某些權柄來自於信衆,所以我們應該從他們身上尋找答案。我找答案的方法其實很簡單,讓他們自己撲騰。
其實,我什麼也不是。如何堆砌我的形象,那是信衆的事情。我只知道,堆砌這個工作永遠不可能完成,因爲我從沒告訴過他們,我是什麼。
或是說,我從沒告訴過他們夜色是什麼?死亡是什麼?我的言語永遠是模糊的,因爲我也不清楚什麼是對,什麼是錯。
當然,他們也不知道。
可是我知道一件事情,如果我錯了,那麼我將很難改正;如果是他們錯了,很快就會有人去改正。不是一個人,而是一代又一代人……
我是世上最虛幻的存在,一時的對與錯影響不到我。因爲我即沒有決定站在正確的一方,也沒有決定站在錯誤的一方,我只是在和他們一起與時俱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