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蘭盤膝而坐,閉目休息。在圍着火堆聊天時,盤坐並不引人注意。可當少年們也準備休息時,發覺布蘭坐在那紋絲不動,有輕微鼾聲傳來。這才發覺他們剛剛的談話,布蘭偶爾發出的哼答,很可能只是睡眠過程中的下意識反應,這就有些招人恨了。
夜晚,布蘭輕輕推醒了幾個少年,示意他們小心,然後就和花花消失在夜幕裡。幾個少年還算是警醒,很快就發覺了不對,只是布蘭是怎麼在白狼反應過來之前,就提前發覺的,他不是在一直睡覺麼?帶着疑問,幾個少年小心戒備着。
布蘭不清楚這幾個熊孩子幹了什麼?這明顯是一次報復,一次來自野獸的報復。
……
一夜有驚無險的過去了,布蘭現在坐在獅羣中,一隻母獅臥在布蘭身邊,時不時的舔下布蘭,幫助他清理身上的血跡。
布蘭的獅羣一直遠遠的跟在他的身後。當布蘭成爲新的獅王后,獅羣將他的後續行走路線,當成了一次新的領地劃界。這一路上布蘭隨時獵殺着一些肥瘦合適的獵物,然後只取走背脊上的兩條肉,留下的屍體都被後續跟上的獅羣分食了。昨晚在遭受到包圍和襲擊時,獅羣發現了這邊的異動,它們將這當成了兩個族羣間的領地之爭,於是咆哮着衝了過來。
獅羣現在的規模有所擴大,一些年青的獨自遊蕩的獅子,在獅羣經過時加入了進來,甚至有兩隻非常年青的公獅也悄悄的混入獅羣中。這兩隻公獅在見到布蘭後表示了臣服,在他經過時,四爪朝天露出了自己的肚皮。也就是說,布蘭目前的獅王地位還算穩固。
他也弄清了被襲擊的原因,這幾個熊孩子掏了蜥鳥龍的窩,摸走了幾個蛋。若僅是拿走幾個蛋,不會有任何問題。但這幾個熊孩子也許是強迫症發作,一個接一個敲碎了他們視野中的所有蛋……
當狩獵回來的蜥鳥龍發覺慘狀後,集體暴走了,它們一路追蹤而來,準備在夜晚給予致命一擊。
現在事情解決了,布蘭的三個表姐在獅羣出現後,就再也沒有叫過他白癡。這是個好現象,至少對布蘭來說是個好現象。
現在布蘭還要爲獅羣做最後一件事,帶着獅羣徹底清理掉蜥鳥龍的巢穴,然後那裡將會成爲獅羣新的駐地。
……
“白癡,你是怎麼混進獅羣的?”迪亞問道。
布蘭徹底無語了,剛離開獅羣,表姐們立刻把白癡名號給安了回來,全沒有在獅羣時的小心和恭敬。懶得搭理這熊孩子,布蘭沉默以對。
“怎麼讓獅羣服從我?”莉亞摟着布蘭的肩,一副姐倆好的樣子。
看在沒有叫白癡的份上,布蘭回答了這個問題:“當着獅羣的面擊敗我。”
“你當我是白癡麼?你以爲你是獅王?”
布蘭有些頭痛:“我不當你是白癡。”然後,在心裡補充了一句,你就是白癡。可惜他不敢把這話說出口,面對打不得罵不得的表姐,他束手無策。
“那你告訴我,怎麼讓獅羣服從我?”
“殺了我吧。”布蘭又開始磨牙。
“宰了你個白癡有屁用?快說讓獅羣服從你的秘密。”
“看到圍着我旋轉的星光了麼?我是巫師,這是能力的一種運用。”布蘭指着自己身周的星光,開始編着理由,終於使得三個表姐相信了。
……
“幾年前不是說要用你與外面的貴族聯姻麼?”西亞開始八卦。
“這你都知道?”布蘭有些奇怪。
“嗯,我們離得遠,所以不用太遮掩。別打岔,看好誰家小姑娘了?”
“看中個屁!那羣王八蛋真敢按買白癡的價錢來談,結果當我開始表現正常一些,這羣王八蛋才發現根本沒帶夠本錢,所以就拖下來了。”
表姐們安慰性的拍了拍布蘭的肩膀,也不知是真的在安慰布蘭,還是在幸災樂禍。
……
“你們就這樣進入荒原?”布蘭問出了他真正關心的問題。
“不,家族武士在山脈附近等着我們。有雪隼,到了自然會找到他們。”
“你呢?”迪亞反問布蘭。
“出門時一個人,不過應該有人跟在我後面。”
“你就一個人出來的?”迪亞有些不信。
“嗯,你也知道我以前的大概情況。沒辦法,不得不拿這段路程當個鍛鍊。”
“效果咋樣?”西亞接過話頭。
“比不煉要強點。”布蘭聳了下肩膀。
“對了,你姐姐莉莉怎麼樣了?”莉亞插話進來。
“現在,你們三個加一起也不夠她打的。”布蘭隨口刺激着三個表姐。當年在城堡中,姐姐一邊罵着自己白癡,一邊跟這三個表姐噼裡啪啦的打架。打到後來,四個表姐妹被拎一起,又被各自父母狠收拾一頓。現在想想,當年爲了自己,姐姐也是很拼的。
也許是布蘭這句話勾起了三個表姐的新仇舊恨,她們幾乎異口同聲說道:“吹牛!”
布蘭帶着一種大仇得報的快感解釋道:“她覺醒了,力量型的巫師。”
然後從三個表姐的羨慕嫉妒恨中,得到了極大的滿足。
……
“那天夜裡,你是怎麼發現危險的。比白狼發現得都早。”西亞問道。
“想到遠處撒尿,所以就發現了。”布蘭隨口編着。
“總感覺你在騙我。”
“咋感覺到的?”布蘭有些好奇,以三個表姐瞧自己的眼神,只會覺得自己是弱雞。
“白狼們對你的態度……”
“噢,我家白狼對我的態度更好,這可能也是巫師能力的影響。”布蘭胡亂解釋着。
“對,你還是巫師。你還沒說,你的具體能力是什麼呢?”
“我們北地不太注重巫師能力,所以能力具體是啥,我也不清楚,大概就是跟動物好。”
看着幾個表姐一臉認同,布蘭腹誹,想讓你們滿意真不容易……
……
爲了讓三個表姐更滿意一些,布蘭在接下來的途中,多是看熱鬧,跟着混吃混喝。這是一個觀察和學習的過程,布蘭畢竟與北地的同齡孩子接觸太少,他在合作行動上有着天然的劣勢。雖然他更相信羣體的力量,但合作不僅是想,更是一種行動,需要在行動中磨合。這些年的生活,布蘭始終遊離在羣體之外,窺視着羣體的破綻,以及偶爾利用這些挖挖坑,然後讓那些叫自己白癡的人,莫名其妙的倒點黴。
同時他也知道,三個表姐不可能真的爲吃了就從西境一路跑到這邊,而且剛好跑到自己的前頭。如果來的人不是自己的表姐,布蘭或許還會相信這是一場偶遇。對於陌生人布蘭可以轉身離開,他們沒有任何藉口或理由與自己糾纏。隼和狼不僅是夥伴那麼簡單,他們更是追蹤的利器。既然大家都想演戲,那麼演下去就好,布蘭也不想去戳破這些。
他肯定跟在自己後面的人,丹妮或是其他什麼人留下了標記,才讓表姐們順利找到了自己。而且這些人,現在應該都在一個適當的距離跟隨着他們。
母親到底是擔心布蘭,恐怕在確認了無法阻止兒子獨自前往後,信就已經被雪隼帶着飛向了北地西境。也許真的是運氣,也許是命運的奇妙,三個表姐也在這個時段聽到了召喚。如果這是命中註定的事情,布蘭也不想改變什麼,順其自然就好。也真難爲自己的表姐,短時間內跑了這麼遠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