窺視感,從被攔下的時候窺視感達到了一個頂峰,他知道這是有人在使用能力查看。他也知道面前這個騎士不肯退去的原因,如果不能帶走自己,那麼至少要試着摸清自己的能力。
但是自己真的那麼容易被人窺視麼?能力進化時,那個因爲瞬間的衝擊而喪失了能力的老者,結了布蘭一個提示,只要聲音足夠大,只要瞬間放出的魔力干擾足夠強,那麼一樣可以對感知型的巫師造成重創。於是布蘭的魔力以他爲中心如同海嘯般,帶着一道厚重的海牆,向着上上下下,向着四面八方砸了過去,隨之那種被窺視的感覺消失了。
瞬間的強大魔力擾動,甚至造成了光線的扭曲,於是一個巨大的半球輪廓出現在衆人眼前。而站在那個半球中央的則是一個抱着貓的孩子,沒有一絲煙火之氣,只是眼中有水光閃現。
這一幕讓許多人生出了退意,可是晚了。布蘭懷中的貓不見了,此時花花化作一道黑光,在衆人的脖頸間穿梭跳躍。爲了行動方便,所有人都沒着重甲,少了脖頸間的防護,讓他們顯得脆弱不堪,花花每一次閃現跳躍都有鮮血帶着嘶聲從脖頸間噴灑而出……
布蘭看着眼前捂住脖頸的騎士,“我勸過你的。”
然後他聽到騎士從脖頸間艱難擠出的聲音:“不要難過,這與你無關……”
說完,他鬆開了手,似乎剛剛延緩死亡的動作,只是爲了這句勸解。
布蘭抱着有些喘息的花花,沿着倒伏的人羣走了一圈,仔細感知着每個人,將魔力滲透入他們的身體,只有真正的死亡纔會讓魔力干擾消失,魔力纔會無阻礙的滲入,這也成了布蘭的檢驗手段。
“最後一個”布蘭自言自語着朝不遠處的一棵樹走去。隨着他的靠近,一個年青女子的頭顱從樹中伸出,然後是半個身子,她一臉驚恐的尖叫道:“我沒惡意……”
“不,你有惡意,我的直覺告訴了我,我的魔力網告訴了我,他們告訴我,你不僅有惡意。”隨着話音落下,一把短刀從布蘭手中飛出,直接釘入了她的頭顱。
……
殺戮開始時,城堡中的武士就被驚起,於是有數人從城堡中奔出,而在城堡的外城牆上值守的武士中,有一人從高高的城牆上躍下,直奔事發地,他也是第一個到達現場的人。
他看到布蘭的身影正經過樹林的轉角處,一隻黑貓的腦袋正搭在那個孩子的肩膀上,向後面張望着,然後那個小小的身影,轉過樹林消失在他的視線中。他嘆了口氣,一旦走上試練的路,就不許回頭,他不想打擾這個孩子的試練,而這裡也是這個孩子表示出的決心。
他口中發出一聲長嘯,有鼓勵,有祝福,還有歉意,對多年前他對這個孩子蔑視的歉意。然後口中的嘯聲再變,將場中的情形傳達出去。在太陽剛剛露出一角時,城堡外響起一陣陣嘯聲。對北地有所瞭解的,都知道這是北地人野外聯絡的一種方式。
嘯聲響起時,丹妮也已經帶着她的夥伴離開了山莊,她將遠遠的跟在布蘭後面。兩隻巨大的雪隼已經高高的飛起,飛到常人難以看到的高度,北地人與自己的動物夥伴之間有着精神上的聯繫。她本想在之後幾年裡慢慢教導布蘭,現在一切都被打亂了。
在經過那片死亡之地時,她的腦海中自然的出現了,一個孩子抱着一隻巨大的山貓,顯得吃力而倔強的神情。也許不用教導,那個孩子早就已經找到了自己的夥伴。沒人會想到那隻平時人畜無害,除了吃,就是找機會抱着布蘭手睡覺的黑貓,所具有的暴戾嗜血的一面。只是因爲布蘭,所以花花纔是那個會溫柔打着咕嚕的黑貓。
黑貓花花和布蘭早已經不可分割,布蘭曾經對她說過,他和花花的魔力早已經不分彼此,布蘭能力的提升進化,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也是花花的提升進化。
其實每時每刻布蘭和黑貓花花都在相互守護着,任何想對付布蘭的人,都不應該忽略這隻黑貓。只是布蘭一直掩飾的太好,他一直都是這樣,小心掩藏着自己的秘密。就象他偶爾開玩笑時說的那樣,我只是在自己腳下挖了個坑……
丹妮搖了搖頭,擺脫了這些思緒和感慨。
……
使團高層一臉沉重,今天他們失去了所有的巫師。兩個在使團駐地中窺視的巫師,直接失去了能力,他們最後的觀感中:“海!巨大的海嘯,帶着難以計數的水牆砸了下來……”
派出三個執行任務的巫師和騎士也全部死亡,但卻沒有獲得多少有用的信息。現在,他們將面對北地人的憤怒,這次將不再是那個孩子搞出來的,過家家似的遊戲。他們必須付出相應的代價以平息這股憤怒。
這麼做值得麼?使團的首腦們反思着。雖然北地人沒有重視,但是他們知道這其中的價值,太有誘惑力。想想那些不約而同行動的人,只是現在失敗了,該是他們爲此付出代價的時候了。他知道等那個孩子完成試練,漸漸長大,這種機會將變得越來越渺茫。或許正是因爲這也許是惟一的機會,才讓許多人冒着徹底激怒北地的風險,賭了一把。
……
莊園外的嘯聲,將坐在天井中有些失神的母女驚醒,她們傾聽着嘯聲中的信息,然後莉莉開始一臉不信。
“他不可能這麼強的,每次都是我在吊打他。”
母親嘆了口氣:“就象他自己說的,在不擇手段的情形下,他並不弱。只是面對你時,他又怎麼可能不擇手段?
你沒有忘記花花的能力吧?那種無視空間和距離的能力,而且最近花花身上的鋒銳之意越來越明顯,在沒有穿戴好護甲前,近距離內基本是誰遇到誰死。
花花啊!以他的性子,連山莊裡的馬都捨不得帶出去,爲什麼偏偏帶着花花?”
“當然是因爲花花很厲害。”茜芮說到。
“因爲留不下。花花出生時,沒有巴掌大呢,就被他抱在懷裡。現在都長大了,依然是小時候的性子,找機會就賴在他的懷裡。那時沒人認爲那隻小貓能活下來,也不知他怎麼就把花花養活、養大了,也許這就是命運吧。那隻黑貓除去他,根本不會去親近別人。”
夫人伸手摸了摸小女兒的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