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布蘭說的,巫師的世界不存在真正的秘密,魔力總會在不經意間泄露出一鱗半爪。何況,布蘭本就沒有想過隱瞞。
當墨色的巨龍掠過遼闊的海洋時,一些目光就已經緊隨而至。可惜,無論是巨龍,還是神廟都諱莫如深。雖是如此,依然有風聲不斷流出,漸漸勾畫出模糊的輪廓。
強大的巨龍,竟然心甘情願的臣服了。這讓人們不禁心生疑惑,尼塔到底預見了什麼?緊隨其後的神廟,又在預見池水中看到了什麼?
這一切雖讓人不解,卻沒人因此動搖。大陸的意志依然眷顧着他們,循環也依然安如磐石。他們只是想要弄清,在一系列莫名其妙的表象背後,到底隱藏着怎樣的秘密。
有人出海了!
這本是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卻在這個廣袤的世界中引發了陣陣漣漪。只因,那是布-蘭-家-族。
短時間內,衆多目光聚焦到這個小小的船隊上。於是,他們看到有三個羽人來了。不久,又來了一小羣羽人……
有些事情不好探查,就像尼塔的夢境;有些,則輕而易舉。只是,輕而易舉得來的消息,卻成爲衆人的夢魘。
布蘭,竟然擁有說服大陸意志的力量!恐慌也隨着這個消息的傳播,快速蔓延。
聽到這個消息後,祖龍們不由暗暗抹去一把冷汗。
當祖龍抹去冷汗時,安薇娜這些人才剛剛平復心悸。還好,在拒絕布蘭的同時,選擇了他的姐姐。
短短几天,一些人就不顧翡翠大陸可能存在的危險,紛紛登門拜訪。可惜!在來去匆匆中,沒有多少收穫。
……
此時,尼塔站在聖山上目送着來人遠去,雙眼漸漸失去焦距。它不是在做夢,只是在發呆。自從消息傳來後,它就時常會處於失神狀態。
心中一點靈光若隱若現,尼塔清楚那就是它最想要的真相,卻無論如何也理不清頭緒。如同話到嘴邊,明明就在心裡,卻怎麼也說不出來。
到底是什麼呢?
張開的葉子,正以超乎想像的速度吸取這裡的力量,然後飛速擴張。彷彿正有一隻無形大手,在暗中推波助瀾。
現在尼塔明白了,那隻大手就是翡翠大陸的意志。
與羽人相比,它們還算幸運。至少,翡翠大陸的意志沒有徹底拋棄它們。也許不是幸運的原因,而是巨木或是布蘭沒有剝奪它們的一切。
恍惚中尼塔搖搖頭,驅散了這個想法。這是不敬,布蘭還沒有資格與巨木相提並論。他其實和我一樣,僅是葉片上卑微的爬蟲。
只是,布蘭獲得了巨木的青睞,而我——沒有!
尼塔沒有惡意,僅是就事論事。在它眼中布蘭的許多行爲未免有些幼稚,或許正是這份幼稚、隨性,才讓布蘭獲得了巨木的垂青。
想到這裡,尼塔甚至升起一絲衝動,想要隨性一番。但,很快就打消了這個愚蠢的念頭。同樣的行爲放在不同人身上,只會引來不同後果。
目前,除去聖山,代表暗夜的黑龍雕像已經遍佈巨龍的勢力範圍。布蘭對此沒有任何異議,默認了祖龍的作法。
尼塔認爲,這是布蘭對巨木敬畏的表現。雖然他掩飾的很好,但肆意的言語並沒有落在行動上。
他——終究不敢在巨木面前稱神。
這讓尼塔有些驕傲,這裡畢竟是聖山,而它們正供奉着真正偉大的存在。這是屬於巨龍的秘密,又怎麼可能與人分享?
無論是暗夜,還是光明,或是其他神祇終歸要差上許多。現在或許不顯,但隨着時光的流逝,差距終將顯現。
只是,尼塔始終有着一絲不安。
在古老的預見池水指引下,安薇娜拒絕了布蘭的招攬,選擇了莉莉。那麼,預見池水到底展示了怎樣的景象?
……
安薇娜站在池水前,忍不住發出一聲嘆息。北地城和雙翼城的船隊——就要來了。隨着雙方的到來,這片土地不知會發生怎樣的鉅變?
她隱隱有些後悔自己的選擇。雙翼城的情況遠比想像中的複雜,僅是那羣以神祇自居的大巫師,就讓人感到頭痛。
那時想當然的以爲,莉莉會像布蘭那樣建立和推廣信仰,竟然忘記了詢問池水。
“衆神?”伴隨着無意識的不屑低語,安薇娜露出一絲苦笑。只是這句充滿否定意味的低語,卻引來了池水的變化。無數影像漸漸浮現,首當其衝的兩人正是那對姐弟。
不僅是安薇娜,所有看到這一幕的人都不由愣住了。
衆神的數量遠超想像,在那對姐弟以及衆多大巫師身後,竟然還有着一片模糊的影子……
眼前的影像讓安薇娜生出一身冷汗,它們竟然是真的神祇!
這時,耳邊有人發出一聲低呼:“不對!你看他們身後的那些身影。”
身影?
安薇娜這才注意到,有些身影根本不可能是北地人,甚至不能算是人。
“巨龍——”
從口中擠出這兩個字後,安薇娜陷入沉默。
不對!那僅是代表了一種可能,所以纔會是模糊的影子。那麼是否意味着,她也身處其中?一閃而過的念頭,使得心臟劇烈的跳動起來。
“全力配合他們。”
“雙翼城麼?”
“無論是雙翼城,還是北地城。”
“可是,我們之前答應過雙翼城。”
“按照約定全力去辦!在雙方抵達翡翠大陸前,將神像樹立在每一處神廟之中。既然已經選擇雙翼城,就不要三心二意。”
安薇娜嘆息一聲,繼續說道:“我暫時聯繫不上神祇光明,所以只能遵從誓約行事,以謙卑的姿態面對北地城。
如果北地城方面也如雙翼城一樣,來的僅是一羣信衆,我們或許能夠找到足夠的理由不去理會。可是,隨船而來的還有北地人,以及那隻同爲暗夜化身的黑貓。
我們沒資格,也沒理由違抗他們的命令。
雖然我們有幸爭取到了族人的身份,但不要忘記等級上的差異。如今,我們已是他們的奴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