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勒索,西納非常爽快的表示,只要他們能做到就一定會滿足。本以爲布蘭會因此獅子大開口,結果卻等來了一個莫名其妙的要求。
“就從你開始吧,果實借我看看,當場看完當場歸還。”
西納立刻否定道:“我的那顆肯定不行。”
“我也沒想要你那顆,其他的身上帶了幾顆,都借我瞅瞅。”
“就這個,沒別的要求?”
“快點,我當場示範一遍,這樣你回去也會說清楚一些。”
西納的心提了起來,不是條件太苛刻,而是這根本不能稱之爲條件。世上真的會有這種好事,會有這麼大度的人?
即使有,也絕對不會是布蘭。
於是他再次確認道:“真的就這麼一個條件?”
“你想讓我提什麼條件?要不然直接交個底,如何?”
伴隨着海面上數個小漩渦的出現,西納猶猶豫豫的聲音再次響起,“你這樣子讓我很不放心。”
可惜,布蘭已經懶得再解釋,僅是伸出一隻手。
對布蘭一向大方的西納,忽然變得謹慎起來。它小心翼翼的將一枚果實放入布蘭手中,然後眼巴巴等待着結果。
布蘭沒有收回手,但那枚果實在放入掌心的瞬間就已消失。好一會,那枚果實才重新浮出掌心。
在布蘭的擡顎示意下,西納將這枚果實翻來覆去的察看了許久,才帶着滿腹疑惑收了起來。
“這就完了?”
布蘭輕抖依然伸着的手,“當然沒完,繼續。”
一放一收,大半天就已經過去。可是直到最後,西納也沒能看明白。這可不行!越是這種看似佔便宜的事情,就越要弄個清楚。
西納舉着最後還回的那枚果實,“你到底做了什麼?”
“對於它,我什麼也沒做。”
“你總要給點解釋,否則誰敢把果實送過來。”
“最近對形形色色的魔力非常感興起,所以想見識一番。”
西納嘆息一聲,“就這樣?”
布蘭嗤了一聲,“你還想我怎樣?就這麼個簡單要求,竟然還敢皺眉頭?信不信,不和你們玩了。
還有事情麼?沒事我走了。”
“別,青苔大陸那邊怎麼辦?你也知道,即使是圍攻孤立無援的兩棲人,但他們只要身在循環中,我們就不會有太好的辦法。
除非像熔岩之主那樣,藉助自然的力量徹底改變那裡的環境,但是我們沒人能夠做到。”
“看我幹嘛,這種事情我也做不到。”
“我們一直在關注巴魯大陸,冬季這場嚴寒對他們的影響極大……”
“打住!你也不用試探,異常天氣與我們無關,也不受我們控制。你們都活得足夠長久,想必也一定經歷過類似的事情。
當年那場混戰結束後,循環一個接着一個崩潰,是否也出現過氣候異常?如今,死去的人一個接着一個出現,氣候也跟着波動不是正應景麼?
這種事情你們應該更清楚,爲何要來問我?”
“因爲異常是從冰原開始的。”
“哼!我家天氣異常關別人什麼事?”
“有人預測,影響會逐漸擴大。”
“能有多大?”
“整個世界。”
“能夠提前得知別人也要一起倒黴,我心情好多了。”
說完布蘭開始幸災樂禍,拍手大笑。
這讓西納一陣無語,直到布蘭的笑聲漸漸停歇,它才繼續說道:“你要多加小心。影響會在起起伏伏中不斷加劇,對於你將會是一場嚴峻的考驗。”
“放心,對於你我這種怪物而言,不會動搖我們根本。”布蘭擡手指向遠方,“多加小心的,應該是那些人才對。
而且,我越來越覺得這個世界太小了。但就是在這小小的世界中,他們一個個依然畫地爲牢。
你說,他們不死,誰死?”
布蘭張開雙臂,“魔力在大陸上流動,無論流向哪裡都在我的枝蔓中。山川河流不過是葉脈上的凸起和凹陷,風霜雨雪也不過是呼吸間帶起的微瀾。藍天是葉片的顏色,浮雲是葉上的微塵……”
西納試圖撳起一片浪濤,澆醒忽然開始抽瘋的布蘭。但是那浪濤將起未起時,就被一股更加宏大的力量壓制下去。
被打斷的布蘭有些不滿,反問道:“你不相信?”
“我知道你的神名——暗夜,但那只是凡人對你的尊稱。對於這個世界,你我不過是微不足道的巫師。
我希望你能夠清醒的認識到這點,哪怕你我都已經成爲怪物,但我們的本質依然是巫師。即使已經忘記最初的模樣,可我依然還記得自己的身份——巫師。
我們都不可能成爲你剛剛描述的那種——神明!
你——,和我,不過是這個世界上爲數不多的怪物罷了。
看到你,就彷彿看到了當初的自己。自信、張狂,最終陷入無可挽回的境地。
是的,我不信!
你也必須清醒的認識到,否則後果難料。
就像你剛剛說的,看到別人倒黴心情就好了許多。其實我也一樣,看到你這個更加詭異的怪物,不免有些興奮。
這個世界能夠威脅到我們的存在不多,最大的威脅其實來自於我們本身。魔力會一直推動我們向前,可是隨着不斷前行,風險也會越來越大。
我們必須學會及時收手,學會拒絕魔力的蠱惑。
在遇見你之前,我在海洋中隨波逐流不知昏睡了多少年,所以不希望這麼快就失去一個同類。
你說的一切太過宏大,太過可怕。我們不可能承載世界,我曾想化身海洋,結果卻被束縛其中,成爲一道微小的洋流。
你要引以爲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