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行不再是爲了殺戮,而是爲了更好的觀察野外環境。卓婭和茜芮也到了通過魔力重新構建自身感知的關口。但在這方面,兩人的經驗明顯不足。
如果不是有永續河作爲參照,她們也許已經迷失了方向。二人都沒有太多的野外生存經驗,只是強大的實力彌補了不足。
被布蘭、花花、還有古樹一番折騰,整個北地城都幾近於他們肢體的延伸。尤其是古樹,天賦本能讓他在這方面更勝布蘭和花花一籌。如果不考慮這三個怪物自己弄出的風波,那麼卓婭在北地城中的日子可以算是高枕無憂。
唯一算是獨行的日子,也是在兩隻經驗豐富的白狼陪伴下回了次王都。但是那次經歷,對目前的狀況卻沒有多少幫助。
茜芮也許會比卓婭強一些,這不是因爲她有多少野外歷練,而是身處的環境。在這之前每個成年的北地人必然會經歷一場生死試練,耳濡目染之下自然知道的多一些,但也僅限於知道。
有着強大的姐姐和哥哥,可以說是好壞參半。哥哥和姐姐崛起的太過忽然,許多傳統習慣到了她這裡戛然而止。人們對她報着期許,不忍見她受到任何傷害,將她小心看護起來。伴隨着看護,還有令人生厭的觀察。
這種期許不是她想要的,因爲這更像是禁錮。可惜那時她還沒有能力擺脫這一切,爭取到自由。
她曾經非常喜歡布蘭山莊,記憶中四哥坐在樹下的身影是那麼的祥和、安逸。直到耳語告訴她,那一切都只是表象。
山莊是四哥躲避衆人的堡壘,只是這座堡壘被人一再攻破。直到離開前四哥都不允許外人踏入頂層,可還是有那麼多人進去過。
四哥走後,山莊漸漸變成了姐姐的演武場。姐姐將四哥定下的規矩當作放屁,高興了就帶着小巫師們進來參觀,全然不顧自己的感受。
山莊是姐姐的崛起之地,是她一飛沖天的基石。在山莊中姐姐和四哥笑鬧間日漸強大,那時身爲凡人的自己卻無法參與其中。
姐姐走時雖沒明說,但山莊卻歸於自己和耳語的掌控中。
在耳語的教導下努力學習着,但許多事情並不如意。那時還沒有成爲巫師,四哥的一些設想也漏洞百出,只能不斷摸索、調整。多虧了耳語,如果沒有她的耐心,自己很難堅持下來。
四哥偶爾也會通過耳語傳遞一些想法,但身爲巫師的他已經再難體會凡人的感受,所以新的設想也大多不切實際。
在人門的窺視中,山莊漸漸成爲了她的牢籠。她躲在古樹下,多數時間只有老妖精耳語,還有那隻因爲自己無能而遲遲無法獲得名字的小妖精在陪伴着她。
所有人都希望她成功,希望通過她找到新的晉升之路。那樣,北地的實力將會再次突飛猛進。
沒有人考慮她的感受,只是按照他們的想法,自以爲是的給了各種優渥照顧。她被困在牢籠中要風得風、要雨有雨,似乎什麼都不缺。
在覺醒的睡夢中,她下意識的摧毀了山莊。醒來後耳語讓她去找四哥布蘭,說四哥會爲她處理好一切。
原本是想去找姐姐的,因爲姐姐不會拘束她,只會憑着性子帶着她玩得開心。但是這段時間一直接受耳語的教導,讓她習慣了聽從耳語的建議。耳語是對的,只有四哥布蘭纔會耐心講述道理。
但是四哥說“從現在起許多事情就要靠她自己了,別人的幫助將極其有限。例如姐姐,其實比四哥更早觸摸到了魔力之海,四哥也是在她的刺激下才邁出了這至關重要的一步。”
只能靠自己了,聽到這話時她感到一陣興奮。這也算是一種認可吧,有些事情終於不是別人想插手就插手了。
四哥問過她,“覺醒前在想些什麼?怎麼會覺醒如此有趣的能力,有風、有雪的。”
她也不是很清楚。
或許是北地漫天的風雪讓她想到了自由。或許是她需要一副冰冷的外殼,以拒絕別人過於熱心的呵護。
數日的同行,她漸漸喜歡上了卓婭。卓婭沒有因爲四哥而討好自己,甚至沒有太多表示,即不親熱,也不疏離。但這卻讓她很舒適,久違的輕鬆感再次回到了身上。這正是她需要的同伴,一個不會給自己帶來壓力的同伴。
身周的寒霧竟然對卓婭沒有多少影響,她就那麼自然而然的融入進來,隨意走在自己的身側。
她曾以爲卓婭能夠融進所有環境,但是一次閒談中卓婭卻說:“她無法融進布蘭的魔力場。
很可笑是吧?但能力不會騙我,我能感覺到——他的魔力場只是把我含住,卻拒絕我融入其中。”
聽卓婭這麼說,她纔有些恍然,甚至爲卓婭惋惜。
也許是這次談話,給了卓婭靈感。她率先找到了重建感知的方向,她從茜芮的寒霧中脫出,融入到周圍的冰天雪地中。她無需特意去做,也無需重新構建,一切早已有了答案,就在她融入的環境中。
北地城即保護了她,也限制了她;布蘭即接受了她,也拒絕了她。那座城,或許還有那個人封閉了她的感知,也許這纔是布蘭真正想告訴她的吧。
茜芮有些吃驚,隨之開始爲卓婭感到高興。不禁讚歎道“好!”但卓婭的表情卻很古怪,嘴角勉強扯出了一個弧線。
茜芮開始着急,她知道一旦跨過了門檻,之後的一切都將水到渠成。可是,她連門的方向都沒有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