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東的建築羣中有一座神殿,這是少數幾個古樹能夠進入的場所。神殿內,一尊尊巨大的雕像聳立在兩側。它們的頭頸直抵神殿頂端,微垂的頭顱俯瞰着下方,給人以強烈的壓迫感。
整個大殿沒有任何窗戶,從門口散落的陽光將殿內的陰影映襯得更加濃郁。隨着不斷深入,衆人也漸漸隱沒其中。這裡雖異常昏暗,但對扎克等人的影響卻不大。
神殿的主位上沒有供奉任何神祇的雕像,這讓他們感到一絲意外。面對這種情況,扎克也不明所以。於是衆人開始輕聲議論,各種想法在贊同和反對中不斷補充完善。隨着爭論變得激烈,聲音在空曠的神殿中產生了迴響。
迴響不是餘音嫋嫋,而是在迴盪中被某種力量切割成了無數碎片,再傳回耳中時變成了難以理解的呢喃細語。細語聲漸漸急促,如同一張無形的網緩緩勒緊了衆人。
議論漸息,但呢喃細語卻沒有就此消散。神殿中的雕像也彷彿被低語聲驚醒,將目光投向了他們。隨之細語聲越發密集,昏暗的神殿中似乎隱藏着無數的不明之物。
當衆人匆匆逃出神殿站到陽光下時,不由感覺恍若隔世。
離開了神殿,一羣人走走停停,當接近高塔時扎克卻停下了腳步。見衆人看向自已,他指着高塔解釋道:“這裡是禁地,不許外人進入。”
“你也不能進麼?”
“能進,但僅限於我自已。”扎克撓了撓頭,“他說裡面有危險,會自動攻擊不受歡迎的外來者。”
“你不會受到攻擊麼?”
“不會,他說這是血脈上的聯繫。但是最上面兩層,現在沒有他的陪伴,我們也不讓上去了。那裡,有他也無法控制的危險。”
有人語帶好奇,“什麼危險,你知道麼?”
“一把鑰匙,從一個他也打不過的怪物身上搶來的鑰匙。”
珍尼眼睛一亮,“還有他也打不過的人麼?”
“不是人,是一個巨大的怪物。詳細情況我還沒來得及問,只知道他搶完東西就跑了。”
“你家大巫師就不怕那個怪物追到這裡報復?”
“不怕,沒什麼東西敢在這裡鬧事,在這裡他的實力將成倍增長。”
“成倍?”有人不太相信。
扎克非常肯定,“成倍,這是他親口告訴我們的。他說過,只要在這座城市中我們就絕對安全,誰敢惹我們他就拍死誰。”
說到這扎克有些得意,“即使他不在這裡,這座城市也會保護我們。它是活的,秉承着大巫師的意志。”
扎克在與朋友們炫耀時,他的未婚妻瑪麗和古樹依然在外遊蕩,沒有回返的打算。他們的身後,一羣野牛正不緊不慢的跟隨着。
與瑪麗想像的不同,古樹沒有大殺四方。他只是走向牛羣,隨後從身上散發出一股魔力波動。不久野牛就將他當成了安全的避護之所,向他靠攏。
古樹的表現,激發了瑪麗的貪婪。再走最後一段路,再最後聚攏一兩頭野牛的想法下,他們越走越遠。
這一切獲得的太容易了,瑪麗已經鬼迷心竅,甚至忘記了初衷。她的腦海中只有牛,更多的牛,這羣牛已經將扎克頂出了她的心間。
古樹只是爲了出來走走,他的目的很明確——走走。牛羣的多少他全不在意,只要能夠多遊蕩一段時間,做什麼對他來說都是順路,也都可有可無。所以瑪麗一些看似無理的要求,到了他這裡也會盡力滿足。
瑪麗覺得古樹真是太可愛了;古樹也覺得瑪麗很不錯,總會爲他找到各種在外遊蕩的藉口。
如果沒有意外,他們倆也許會一直走到天涯海角。直到一棵更加高大的古樹,出現在他們前行的路上。一棵長着長長雙臂的古樹,那雙手臂一直垂到地上。
相遇的瞬間,兩棵古樹都表現得非常激動,他們加快速度向對方衝去。這棵古樹沒有誇張的八條腿,僅是兩根小短腿支撐着他。行走時長長的雙臂杵在地上,如同一隻爬行的大猩猩。
“我叫探索。”這個古樹非常有禮貌的向着瑪麗自我介紹,“我準備去往北地城,看看我神交已久的朋友布蘭。”
瑪麗在馬上欠了欠身,“我叫瑪麗,歡迎您的到來。”
聽到探索提及北地城,瑪麗恍然驚醒。她這時纔想起自已捕捉牛羣的目的,纔想起近在眼前的婚禮。
我真傻!竟然會跟古樹跑出這麼多天。如果是布蘭,一定會提醒自已的。這根破木頭,一點都不靠譜。清醒過來的瑪麗,心中不由得升起一股股怨念。
不提及北地城還好,一旦提及連古樹都有些着急。出來這麼多天,布蘭和花花一定擔心了吧?就像他們外出時,自已也在一直擔心。這個瑪麗太不靠譜,他同樣心中埋怨。
探索急着見到北地城,急着去親眼看看布蘭。而古樹和瑪麗也急着回到家人身邊,所以他們放開速度,奔跑了起來。
……
布蘭的確很擔心,古樹和瑪麗離開沒幾天,他就後悔了。後悔將這兩個不靠譜的傢伙放到一起,當時應該再找個人監護他們。
本想去尋找他們,但又想着這也是種鍛鍊,是種經歷。就這樣,在遲疑中日子一天天的過去了。之後,每當想去尋找時,又覺得他們也許就在回來的路上,若是半途遇上反而不好,顯得對他們太不信任。
在忐忑中,古樹和瑪麗回來了,並且還帶回一位稀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