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顯然,匈奴人的親貴勳舊們都是很明白他們目前的處境,也很明白羯族和遼國之間誰更適合成爲匈奴人的盟友,或者說是和睦的對象。
桀驁而兇殘的羯族人顯然不在匈奴貴族們的考慮範圍之內,當年,劉淵大帝起兵造反,石勒等人爲了自己部族的利益投靠到了匈奴人的麾下,但是短短十年之後,羯族人便成了匈奴人最大的威脅力量。
劉淵在的時候,石勒爲首的羯族部族對待漢趙很是恭敬,而在這種情況之下,劉淵任命石勒爲羯族部族當然的統領者,而石勒也成爲漢趙最強大的勢力之一,甚至遠遠超過了漢趙的兩代君主劉聰和劉曜。
尤其是在劉聰繼位之後,一方面爲了拉攏羯族人,另一方面也是爲了藉助羯族人的力量牽制他的對手劉曜,劉聰給予了石勒及其麾下的羯族鐵騎很大的權利,甚至封石勒爲王,以洛陽來對抗長安,而劉聰居中調配,平衡兩方面的實力,保證漢趙的穩定。
而在目前這樣的情況下,劉曜也迅速的派出了自己的心腹大臣北上燕京,準備和遼國講和,至於遼東發生的叛亂則是被劉曜自動的過濾掉了,如果趙炎連這些叛軍都解決不了的話,那麼他就不是趙炎了。
情況也正如劉曜所想的那樣,公元319年二月,隨着九大胡帥大軍逼近盛京,一場改變了遼東局勢的大戰也迅速的展開,九胡大軍攻擊盛京城三日也未能越雷池一步,趙炎的帥旗依舊飄揚在盛京城的城頭。
而九胡的大軍則在這三日的攻城戰中損失了超過兩萬人,畢竟胡人擅長的是野戰,面對着盛京這種堅城,胡人的血性在這城牆下遭到了重創,而遼軍方面也是在這兩日的攻城戰中受到了極大的損失。
甚至在攻城戰中,胡人還損失了數位英勇的千夫長,在胡人各部中,雖然萬夫長才是真正的高級將領,但是胡人軍中最重要的卻是這些千夫長,一下子損失了這麼幾位,就算是對胡人也是很難受的。
而面對着盛京城的頑強,胡人也被迫收縮了包圍圈,將最精銳的力量配備在了盛京城的東門,準備在第二天一舉攻破盛京城。
盛京城,深夜…
在盛京城北五十多裡外,黑壓壓的人羣密集的列隊站在一起,將這一帶的十多個村子都是連接在一起,趙炎、段遠山等人都是一起望着遠處燈火通明的胡人大帳。
“遠山,現在情況怎麼樣了?”趙炎坐在胡椅之上望着遠處淡淡的問道,這位遼東的掌控者面色淡然,彷彿對整件事情都是漠不關心似得。
段遠山身體一緊,有些緊張的說道:“王爺,我中線十五萬大軍在盛京外圍集中成三個集團,林振威、林破虜兩位將軍各率五萬餘人在西面和東面集結。”
段遠山看了看趙炎的面色然後繼續說道:“烏圖將軍率領的部隊目前還在盛京城中駐守,還有兩萬多人,另外就還有三萬多臨時組建的民兵可以隨時支援他。”
“鍾炎和仲玄兩位將軍目前已經在土護真河集結起來,而劉傳和楊開遠兩位總管也是在長白山一帶集結起來,從今天傳回的情報來看,這兩部分的行動都是很成功,今夜子時已過鍾炎和劉傳兩位總管就會開始行動了!”
趙炎聞言緩緩的閉上了眼睛,淡淡的點點頭後說道:“很好,傳令下去,今夜行動代號—祝融計劃!”
段遠山聞言狠狠的打了個哆嗦,他是知道這個祝融計劃的,而爲了這一個計劃的實施,趙炎調集了大批的工匠,並且徵用了超過五萬名的民夫,而這個計劃的核心就是祝融二字,而這個計劃的代價則是整個胡人大軍。
時間飛逝,寒風依舊在不停的呼嘯着,子時一過,趙炎緩緩的睜開了緊閉着的雙眼,看了看遠處的大營淡淡的說道:“遠山,傳令下去,開始吧!”
段遠山聞言面色一緊,重重的舉起了自己的右手,隨着段遠山的動作,身後的傳令兵則是立刻點起了烽火狼煙。
隨着烽火的點燃,在城北迅速燃起了數百道火光,在強勁北風的指引下迅速向着胡人大營席捲而去,很快就吞噬了北面的大營,而盛京城內的烏圖也迅速的率領着麾下的兩萬鐵騎和數萬民兵衝出東、西、南三門,將手中的火把投向胡人的大營之中。
火勢迅速的吞噬了整個大營,胡人瞬間陷入了了混亂之中,大批胡人在營中四散逃竄,更加加劇了胡人的混亂,使得情況更加的混亂。
而在北面,趙炎等人漠然的看着遠處的情景,段遠山有些無奈得到嘆了口氣,趙炎緩緩的說道:“爲破強敵,縱火焚營!遠山,我們並沒有做錯什麼!”
段遠山遲疑着點點頭,然後說道:“真的不知道以後的史書會怎麼評價我們,怎麼書寫這場大戰!唉!”
“歷史是由勝利者寫成的,遠山,如果我們不這麼做,一旦胡人佔據了整個遼東,那麼我們就真的是歷史的罪人了!”趙炎有些幽幽的說道。
段遠山聞言心頭一震,顯然明白了趙炎的意思,這場戰爭無奈怎麼做都是會被歷史所唾棄的,都是會被歷史所譴責的。
一方面,遼軍戰勝了,必然會大肆報復胡人的叛亂,從趙炎的意思來看,很有可能會嚴厲控制胡人各部,那麼部分胡人部族的消失就是肯定的了,無論是同化還是殺戮,結果都是一樣的。
另一方面,遼軍戰敗了,按照胡人的一貫作風,剛剛恢復過來的遼東漢人可能會再度遭到殺戮,而遼東的千里山河將會淪爲胡人的牧場,一旦這種情況發生,那麼趙炎和他段遠山就會成爲了歷史的罪人,受到後人的唾棄和咒罵!
無論勝敗都很難留下好的名聲,既然這樣,趙炎就自然的選擇了一種對漢人更有利辦法,就是擊敗胡人,徹底的擊敗胡人,讓這九大胡徹底的消失。
看着遠處沖天的火光,彷彿在預示着一個時代的結束和另一個時代的開始,段遠山不由得有些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