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第60章

在臨近過年的日子裡, 周季不得不說,是相當的舒服,人生最幸福的事就是不用早起, 睡到自然醒。

一天圍坐在炕上, 阿孃有時會弄着好吃的上來, 生活悠哉悠哉。

偶爾過來的周伶, 看周季這懶散的模樣, 忍不住的說“周季你居然有十天沒出過這院子,真是懶。”

周季喝着熱水,望着一旁正往嘴裡塞東西的小牧, 小臉鼓鼓的模樣,真是好笑, 回着話。

“又沒什麼事, 現在外面好冷, 我不想出去。”

周伶坐在了一旁,望着外面院子裡的積雪時不時還能聽見雪從樹木上滑落的聲音。

突然開口說“我, 昨日和那人見了面,阿孃也在,說是來年找個時間雙方父母都見個面,就能確定時間了。”

周季懵懂的聽着,問“那你明年就嫁出去了!”

沒想, 周伶一聽這話, 反倒有些臉紅, 吞吐的回着“哪有這麼快, 細碎的事情多着呢, 最早也得後年才行。”

周季這才緩和小激動的心情,咬着小餅, 回着“還好,這麼早,我都沒做好心理準備。”

“心理準備是什麼?”

“額,就是,我還想好你要嫁出去的事。”

“這樣吧,要是有空我也能常常來看你的。”周伶回着。

奈何周季正擔憂的是,怎麼逃脫結婚這事。

嘴裡不自主的唸叨出“唉,可是一點我不想嫁出去。”

一旁捧着茶杯的周伶,問着“周季你爲什麼不想呢?”

“這事不是一句話能說清楚的事,總之我就是覺得,我都這麼懶實在不想動。”

“也是,周季你再這麼懶下去,嬸嬸真的該擔心你了。”周伶毫不避諱的說出真相。

周季一聽,心想,假如自己懶到遠近聞名的地步,那,不是個非常有效的方式嗎?

可這事想起來容易,做起來周季一點頭緒都沒有。

送走了周伶,周季索性躺在炕上,側着身,耳邊細微的響起小火爐上沸騰的水聲。

心想這好不容易舒坦點的小日子,怎麼保不住呢。

迷迷糊糊的周季,居然趴在炕上睡着了,直到隱約的感覺有隻粘粘的手拍打着臉,弄的周季不舒服極了。

睜眼,沒想是小牧,嚇得周季一下的抓住這小胳膊,說着“你這小壞蛋!”

另一隻揉着小臉,小牧不清不楚的說着“阿姐,要吃,飯飯了。”

周季聽到吃的,這才停下手,望着四周都有些暗了。

沒想打個噸,居然天都黑了,睡在炕上,周季都覺得有些熱。

出了屋,阿孃正在廚房,小牧邁着小腿踩着門邊的積雪,周季叫了聲“小牧別玩了,外邊冷,進屋。”

轉身,回屋裡,點上了油燈,無所事事的跟着小牧,進了廚房。

阿孃說着“阿季,睡醒了?”

被這麼一問,周季有些不好意思的四處瞥着,望着懸掛在牆邊的肉塊,問“要做臘肉?”

“恩,順便拿些,帶給樑諾,那孩子一個人在外,也不知這年怎麼過的?”

聽着阿孃唸叨着,周季也想着,樑諾她是一個人在外。

說不出是什麼感受,可週季心裡悶悶的,站立了好一會。

直到吃晚飯,周季纔沒再想,短暫的日子,在末尾時,過的格外的快。

夜晚窩在被窩裡時,時不時響起鞭炮聲,吵的人心煩。

而周季抱着被褥,眯着眼,不知不覺的睡着。

過年夜,在周季一晃神下,來了,看着難得點了兩盞油燈的屋子,周季忙着吃東西,一旁的小牧,正跟手裡的大餅作抗爭。

阿爹興致不錯的多喝了兩杯燒酒,阿孃最後一個坐了下來,也喝了少許的酒。

直到深夜,阿爹有些發睏的回了裡屋,看阿孃也有困了。

周季抱着懷裡的小牧,靠着窗,心想時間過的真快,不知不覺阿爹阿孃也都老了。

待到洗涑後,阿孃抱走小牧,周季才洗涑,阿孃鎖好門窗,走近,拿着小小包裹塞進手裡,說着“阿季,睡覺記得握着,好了去睡吧。”

周季望着只比自己高點的阿孃,不知爲何突然有了些感觸,點着頭,說“恩,謝謝阿孃。”

回了自個房間,周季窩在被窩裡,聽着時不時響起的鞭炮聲,突地想到樑諾,她一個人,該怎樣過這個年夜呢?

周季沒有想出答案,只是突然好想,好想去看看她。

這一想,周季居然也就睡着了。

次日,清晨得早起喝茶,周季揉着眼,望對面也同樣迷糊的小牧,笑着,伸手捏着鼻頭,說“吃飯了。”

小牧,睜着眼,四處望着,阿孃端着碗,擺放着。

這大清早的起來後,周季有些閒,阿爹抱着小牧,出去串門。

周季望着院子裡散落紅色鞭炮紙屑,阿孃窩在炕上休息,天蒼白的像一張未被染墨的紙。

中午,用飯時,阿爹他們還未回來,周季含着米飯,有些猶豫的看着阿孃,再三衡量後,才說“阿孃,明日,我要回鎮上了。”

“這麼快嗎?”

“恩。”

阿孃夾着菜,遞到周季碗裡,說着“唉,阿季,阿爹阿孃現在身體也好的差不多,不如就別去了。”

“別,阿孃我想去幫阿孃做點事,而且一點不累,在那邊還有樑諾,姐姐,照顧我。”

“那明日清早就得走?”

“恩,大概是的。”

這話結束讓周季有點意外,好在,阿孃這也是同意。

傍晚,阿爹回來,阿孃跟他說了這事,周季心臟有點懸,幸好阿爹只是說了句“那明日清早我去送送丫頭。”

次日,周季就有些後悔,爲什麼自己同意大清早就出發。

擡頭望着天還是滿天繁星,周季的心裡有說不出的苦啊。

分不清走了多久,周季才總算看見人羣,進了鎮上,阿爹這才離開。

慢悠悠走在街上,雖然人不多,房屋上堆積雪,街道上更是堆滿了雪。

周季走路的得跨着走,纔算流暢,想着這時樑諾應該在鋪子裡,周季提着臘肉,往鋪子裡走。

路還沒走到一半,雪又開始下,周季已經無力吐槽,待走近鋪子時,周季傻眼,鋪子今日竟然沒開門。

那,樑諾現在是在家,於是可憐的周季繼續的走着,好不容易到了樑諾家門口,卻又看見門前掛的一把鎖。

這運氣,周季非常的嫌棄自己,手裡拎着塊變成凍肉的臘肉。

在門口竄着,就算周季穿的再厚實,也比不過在冰天雪地裡白白的待了兩三個小時。

清早就起來,吃的那點東西,早就消化成水肚子咕嚕的叫個不停。

周季整個人餓得都能把手裡這塊臘肉給吃了。

手腳冰冷的,倚靠着門邊,周季覺得自己真不應該作死,來這麼早,樑諾又不知道。

在無限吐槽之後,周季真的沒什麼力氣,手捂緊着肚子,吞嚥着口水。

隱約聽見馬車往這邊來,周季擡頭瞄了眼,看着下馬車的是周良,瞄着再下來的,果然就是樑諾。

看她伸手搭在周良的手上,不得不說,周季心裡十二萬分的不舒服了!

可又沒出息的躲在門邊好一會,樑諾才轉身,周良坐上馬車離開。

周季看着樑諾等着周良的馬車走遠,心情就像手裡守着的臘肉被狗啃了一樣。

不料樑諾走近,周季自然還沒做好準備,呆立的站着。

心倒是誠實的撲通撲通的響着。

低頭望着停在眼前的一雙繡花鞋,直至傳來耳邊的略微低沉的一聲“阿季。”

周季有些彆扭的擡頭,望着樑諾才發覺她今日有些不一樣,後知後覺的想着,大概是她今日特意的打扮,淡淡的胭脂粉味,在周季看來,卻覺得有些刺鼻了。

心想,難道今天是在約會,這兩個字,像魔咒一樣套在周季的心裡,並且不斷的在迴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