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說:“都是他們太貪心了,我們這樣正常的撿煤的,都被影響了。”
“媽別擔心,我們現在存下來的也夠燒的,礦上不會一直封着不讓人來的,人力也不夠,也沒辦法一直看着,等過了這個風頭就好了。”
媽笑了笑:“我沒擔心,實在不行,咱們買點也成,再說眼看就開春了用煤少,買一點就夠了。吃飯吧!”
媽把桌子放下來了,一小盆燉豆腐,三合面的餅子,榨菜鹹菜,現在雖然媽手上有點錢了,可是爲了供養我們上學用,我們還是很少吃細糧的。不過孬好能吃飽,比以前強多了。
我吃着飯,突然想到一件事:“媽,我和劉瑤眼看着就要開學了,劉強那邊有消息嗎?還沒有幫我們聯繫好學校嗎,到底想不想讓我們上學啊?”
媽嘆了口氣:“其實我今天掃道的時候,他倒是來說過這件事的。”
“是嗎?咋說的?”我吃着土豆絲,看着媽,她的臉色很爲難。
“你爸雖然給你們找了學校了,可是哪個學校不咋好。”
“是啥樣的學校?”
“在二十八中。你妹妹就讀那個學校的小學部,說是姐倆在一起地方,就算是有個照應了。”
我頓時週期眉頭來了,我讀過這本書,這個二十八中可不是好學生上學的地方,之所以寫了這個學校,是因爲有一個混子就是這裡的學生,一直追求女主,然後就糾纏不放,被男主狠狠的收拾了。
這個學校幾乎全都是那些沒啥希望的學生去的,而且最要命的這個學校還是位於城鄉結合部,這裡離着城區太遠,要是上學的話,坐公交車都要將近兩小時才能到。也只能住校,而且環境也很差。師資力量也是極差。
“他倒是聰明。當初他說了,只給我們找學校,從此後就是陌生人了,結果就我們找了這樣的地方,這分明就是逼着我們輟學呢。”
媽的工資怎麼可能供養的起兩個住宿的,再說那個學校那麼差,就算去了,也不可能有什麼前途的。
劉瑤有些着急:“媽,我不想去那個學校。”
“你爸爸說了,這還是託人去的呢。想轉學也不太可能了。還特意說了,白廠長已經知道這件事了,不可能讓他徇私的,不讓我們上廠子去找他。”
劉強這一招當真是厲害啊,表面上是幫忙找了學校,可是實際上就是想要逼着我們回村去上學去,他該做的都做了,我們就是去廠子那邊也說不出來什麼。
但是我懷疑他是想不出來這樣的辦法的,應該是孫玉蘭出的主意吧,雖然這個女人沒有和我們直接交鋒過,但是我知道,她的心腸壞着呢,畢竟安排學校對她這個城裡領導家的女兒來說太容易了。
“可能爸一點辦法也沒有了吧。”劉瑤低着頭吃飯,非常難過。
我冷笑道:“怎麼可能。劉光亮和劉麗芬不就是去的最好的學校嗎?咱們去不了一中這樣的重點,去三中、十二中這樣的稍微好點的學校,哪怕是最差的礦工中學也行啊。可是偏偏把我們往郊區塞,那兩個侄子學習狗屁不是,劉強也給弄進去了。我們倆學習也沒問題,他就沒辦法了?就是故意的。”
媽聽了就是一陣嘆息:“可是現在你說怎麼辦啊?他說這件事已經做完了,他已經不想管了,以後也不讓我們去找他了。”
“哼!他不來找是好事兒,但是這個學校我和劉瑤不能去。好學生都學壞了,何況那邊的老師也不行。”我已經上了大學的人了,是沒啥問題,可我妹妹不行,她的性格還軟,所以不能讓她去那邊的大染缸。
“可是,要是想要去好學校的話就要花很多錢。不如去找那個叫做劉大康的人怎麼樣?他是勞動局的幹部,要是和他說……”
我打斷了媽的話:“到底要多少錢?既然是能用錢解決的問題,何必要去找人家欠人情呢?我們只是幫人家撿了一串鑰匙,咱們馬上挾恩圖報,會讓人怎麼說我們?”
媽點頭,一臉爲難:“我也不想的,可是一想到你們姐倆……”
“媽,你說要多少錢吧。”
“兩個孩子最少要五百塊錢,我要是給你們拿了的話。你爸之前賠給我們的錢,在借一點…我一定會幫你們拿出來吧…”
我點點頭:“不要拿錢了,我來籌錢吧。”
“姐!”
“翠喜!”兩個人一起驚訝的喊着我。
我說道:“總之這件事我們想辦法吧。”
本來我還想要好好的考慮一下到底要不要和孫娟合作,可是現在已經迫在眉睫了,我要儘快賺到錢!
媽急道:“你這孩子到底是咋想的呢,你那有什麼本事賺這麼多錢啊?”
我笑了笑;“之前不是鄭武和他老婆找過我們嗎?我去和他說說合作的事情。我覺得這事兒就是事在人爲。你不要管了,孫娟不是一直找我談合作的事情?我就回頭去看看他們到底想要幹什麼。”
要是不冒險的話,我們可能真的活不下去了。就算是借錢給我們湊上去了,學費咋辦,我們的生活費咋辦?一點過河的錢都沒有,是不行的。
估計孫玉蘭也會想到我們能這麼做,畢竟媽有工作,還從我爸那邊得到了錢,所以一旦媽真的把錢拿出來了,她會想出其他的辦法來,讓媽繼續掏錢,到時候山窮水盡,我們還是要回村去的。
我此時就是憋着一口氣,你不讓我們留在城裡,我們就偏要留下來,而且還要好好的留着,讓你們看看!
“翠喜,媽還是不希望你去鋌而走險。”
“媽放心,要是犯法的事情就是拿刀子逼着我也不幹,要是隻是出力氣我一定會做的。多賺點錢對我們誰都有好處。”
當下也沒再說什麼了,我們一起休息了,半夜的時候,我聽到了後一趟房傳來了杜軍的哭喊的聲音,還有杜父的罵聲。
這一會黃淑芬沒有聲音了,因爲她被保衛科的人抓進去關起來了,因爲杜軍年紀小,所以被放了出來,杜父可是徹底的暴怒了,把杜軍一頓打。
“這麼多人家都好好的,就咱們家出事!丟人現眼啊!”
“媽說過年發的錢都花光了,礦上老不開支,她才這樣的,你救救我媽出來……”
“住口!她願意管這就管着,我不管!”
這麼鬧騰到了晚上十點多,這才漸漸的安靜下來了。
我們躺在炕上,聽着杜軍哭叫的哭叫聲都沒說話。
真是家家都有難唸的經啊。
媽說:“礦上一直不景氣,也是難爲了這些家屬了。”
我想到這本書上面的內容了。在這個城鎮的八十年代末,煤礦上面曾經出現過很長一次的欠薪潮。持續了將近三四年,基本上壓兩三個月的工作也很正常,不然也不會有這麼多撿煤的了。
倒是劉強的鋼鐵廠是二十一世紀了纔開始裁員的,那個時候劉強已經副廠長了,裁員也裁不到他的,賤男和渣女在書裡面一直生活的挺好的。也不知道作者是咋想的。
“翠喜,你想什麼呢?”媽伸出手在我面前晃了晃。
我急忙笑道:“我沒什麼,睡吧。”
媽嘆了口氣,又給我掖了一下被子角:“但凡我要是有一點本事,你們也不至於過得這麼辛苦。”
“咋會呢?我們現在不是挺好的。”我看了一眼已經睡着了的劉瑤。心裡面暗下定決心,一定要好好的賺錢,讓她們都脫離現在的苦日子!
第二天一早,我一個人悄悄的起來,去找孫娟,我也不知道幾點了,反正天還沒怎麼亮呢,媽和我就出門了,我走的時候順手拿了一個窩窩頭。她繼續去掃道,我一邊吃,一邊飛快的往前面走。
媽囑咐我:“不行就回來!”
“我知道的,媽,別擔心。”
我到的時候,孫娟已經在那邊等我呢,她和往常那種隨便又邋遢的打扮不一樣,穿着很合適的套裝,質量挺好的,頭髮也被高高盤起來了,一看就是一個精明的生意人的樣子。
見到我來,她便笑着揮揮手:“你遲到了五分鐘啊,我還以爲你不會來了!”
“我家沒有表。”我直接說了實話:“一向都是覺得差不多了,就出來了。”
“那怎麼行?這個給你。”孫娟把手腕上的一直手錶摘下來戴在我的手腕上,是一個上海牌手錶,八九十年代的人最喜歡的,價格也很貴,她竟然這麼大方?一出手就給了這麼貴重的禮物,讓我有些無語了。
“你想幹什麼?想要收買我做壞事兒?”
“別誤會了,我也是爲了我只記得生意,你要幫我跑業務,不知道時間能行嗎?我哥從南方進了一堆這樣的手錶我家裡面有的是,你不要擔心了。”
我皺眉看着她:“假表?”
“一塊表我們只賣五塊錢啊,一開始就明說了,真的上海手錶可不是那個價錢。能用就行。覺得不好的去買好的。”
我想想也是,如今也是改革春風吹滿地了,那些跑單幫的小生意人也多了起來,所以也沒什麼奇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