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和煦的微風吹過森林,枝葉摩挲着發出沙沙聲,帶來了一陣奇怪的沉默。
“萬、萬花寫輪外道……那什麼來着的?”貞德·Alter一臉懵然,那句話的每個發音她都能夠聽明白,偏偏就是連在一起不明白。
“萬花寫輪外道天生霸王色武裝千本櫻隆基努斯之初號機!”穆修依然保持着那種高傲冷漠的樣子,毫不尷尬的將自己隨口胡謅的外號重複了一遍,“你要好好記住我的神名。”
“哈?我怎麼不知道有這樣奇怪的神明?那名字是用來搞笑的嗎?”
貞德·Alter卻是絲毫沒有畏懼,相反的是一臉嫌棄和看白癡的表情,並且毫不留情的嘲諷道。
“而且我爲什麼要記住你的這個奇怪的名字啊!”
因爲穆修時刻收斂氣息,沒有絲毫的氣勢威壓外放,如同深潭死水波瀾不驚。所以她並沒有感覺到對方身上的神威,再加上對方那一點兒也不嚴肅的自我介紹……
如果在這樣的情況下,還真的認爲對方是什麼神明的話,那就肯定是這個人本身有問題了。
不過穆修卻是一臉理所當然的直視龍之魔女的雙眼,理直氣壯的說道——
“因爲我剛剛將你召喚出來了,所以你要實現我的一百個願望……聽說過阿拉丁神燈的故事吧,現在你就是神燈那樣的定位,是我的僕從了。”
“什麼?!你是不是之前被法夫納打壞了腦子?”
貞德·Alter不可思議的看着眼前的普通“人”,她懷疑對方的腦子是不是壞掉了,竟然膽敢對自己說出這樣的話來?
“算了,我沒興趣和你糾纏,趁我現在還不想殺你……”
不過她似乎也失去了耐心,不耐煩的擺擺手等了對方一眼,強烈的威壓毫不掩飾壓迫過去了一瞬間,然後她就支撐着手中的旗杆想要站起來。
眼下最重要的是搞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這裡又是哪裡。
她打量着四周的森林風景,順便皺着眉頭低下頭去看着自己腳下的巨大龍軀——
如果不是還能夠感覺到邪龍法夫納因爲呼吸而起伏的身體的話,她甚至會以爲對方已經死掉了,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這裡是什麼地方?爲什麼法夫納會在這個鬼地方昏迷不醒?
等、等等,也許這個人類知道些什麼!
“你站住……誒?”
貞德·Alter馬上擡起頭來,想要叫住那個人,然後才發現對方壓根就沒有轉身走開,而是還站在自己的面前。
果然,這傢伙的腦袋肯定是被法夫納打壞了,畢竟正常人被自己剛剛這樣子恐嚇一下,早就已經屁滾尿流的逃跑了吧,弱雞一點兒的甚至直接嚇昏過去也不出奇。
而這傢伙卻還傻愣愣的站在自己跟前。
她略有些憂心忡忡的這麼想,開始有些擔心自己能不能夠從對方的口中問出什麼有用的情報來了。
“不對,在這裡我要糾正一下——我的腦袋沒有問題,也沒有被這頭大蜥蜴打壞。或者應該說,事實和你的想象屬於恰好相反的兩個方向。”
少年好整以暇的說道,並且慢條斯理的用自己的左手掀起了右手的袖子,緩緩地舉了起來,露出了手背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的奇特魔術刺青,一共有三劃。
“所以說,要認清現實,給我乖~乖~站~好~啊,貞德·Alter小姐。”
一劃令咒瞬間消失在他的手背上,言語的邏輯化作了無可抵禦的絕對命令,難以想象的龐大魔力一瞬間支配了龍之魔女的身體。
“什……什麼!!”
貞德·Alter的瞳孔猛地收縮,卻沒有來得及做出任何的反應,她身爲Servant的肉體就已經被奪走了控制權,機械而自然的從巨大龍種的身軀上輕盈地跳下,然後走到一旁乖乖站好。
“可、可惡,你這傢伙,對我做了什麼!”
她一時間憤怒到了極致,蒼金色的眼睛之中彷彿有着小火苗開始燃燒。
她開始後悔自己剛剛的不耐煩了,要是直接一旗子捅過去殺死對方,就什麼事情都沒有了。
穆修輕輕一笑:“沒有什麼,只是接手了你的契約而已,畢竟你直接自己送上門來,這樣的機會可不多。”
“不可能!我的契約是在聖盃那裡的!而聖盃就在我的手中!”
雖然控制不了身體的動作,但是卻沒有被禁止說話的權利,貞德·Alter小姐憤怒的低吼道,她的眼眸裡面是熊熊燃燒的怒火和永不熄滅的憎惡。
和之前一般無二,只不過現在針對的對象換成了穆修自己罷了,不算是什麼特別的變化。
如果能夠取回行動力的話,大概她會不暇思索的直接撲上來,用旗杆將穆修捅死吧。
但是她說的也沒錯,雖然表面上看起來,貞德·Alter是被以Caster職階現世的吉爾所召喚出來的,然而實際上卻並非如此。
——因爲原本的貞德並非英雄而是聖女的緣故,「從別側面而召喚」的可能性爲零。
這位漆黑的聖女的根本部分是吉爾斯·德·萊斯的憤怒,或者說更像是偏見或希望是如此的願望……因爲這些東西混入其中的緣故,所以本絕不該有的“側面”浮出了水面。
對法蘭西進行復仇的龍之魔女。
一臉理所當然的訴說着正義、並且對其毫無疑心的衆人驅使怒火的聖女,方纔是吉爾斯·德·萊斯所希冀的她的姿態。
因爲本質是吉爾斯·德·雷通過貞德的屍體,利用聖盃的魔力,以Caster的執念所製造出來的僞英靈。所以她不像是真正的Servant那樣是從英靈座召喚出來的,也沒有相關的契約。
儘管契約依然存在,但是那隻保管在聖盃當中,因爲她的存在性質更加類似於吉爾斯·德·雷通過聖盃的力量製成的魔力生物。
如果擁有聖盃的話,就能夠擁有她的契約,但是偏偏吉爾斯·德·雷並不是爲了役使她而這麼做的,因此他將聖盃也給予了龍之魔女。
換言之,也就是聖盃本身才是貞德·Alter的魔術契約,同時也是供應她魔力的Master。但是偏偏聖盃此刻就掌握在她自己手裡,因此她的行動無需受制於任何人。
“理論上的確是這樣的,但是聖盃又不只是只有你手上的哪一個。而且對於魔術師來說,魔力就是實現一切願望的前提與資本……”
穆修不以爲然的笑了笑,也許他沒有那樣的想法,但是在貞德·Alter的眼光當中他卻的確就是表現出了一種得意洋洋的態度和微微諷刺的語氣。
“同樣是聖盃,擁有同樣相似的扭曲現實的特性,如果兩個聖盃相遇了的話,它們分別導致的兩種效果正好屬於互相抵消的類型呢,又會出現怎麼樣的現象?”
“……”
黑貞德小姐死死的咬着嘴脣瞪着他,沒有說話,不過看得出來她正在竭盡全力的對抗着絕對命令的魔力,想要儘快恢復自由之身。
然後,用自己手中的詛咒之旗好好教訓一下對面的這個不知死活的傢伙,讓他提前體驗到世界的殘酷。
直到現在,這位魔女小姐依然認爲對面的那個傢伙是不知道用了什麼方法掌握了自己的契約,通過令咒來反制自己的,但是他本身卻沒有什麼能力。
所以只要等到令咒的效果過去了……那麼,這傢伙就死定了啊啊啊啊啊!
“真是無趣,我告訴你吧,聖盃都擁有扭曲現實的特性,強度根據聖盃中的魔力而裁定。當兩個聖盃的力量分別被用於不同的、甚至是互相沖突的方面的時候……”
看到對方沒有出聲,並且讀取到了對方心聲的穆修不由得嘆了口氣,他回過身來指了一下自己身後的巨大金色的“牆壁”,如此說道。
“當魔力的量相同的時候,扭曲現實的強度就會相等,因此兩者互相抵消,什麼都不會發生。而當一方的魔力遠遠超過另一方的時候,那麼就只有強大的效力在抵消了弱勢的那一方之後,繼續發揮作用。”
他若無其事的就偷換了概念,並且將一切的原因都理所當然歸咎於魔力量的多寡之分,如此誤導對方的思維認知。
貞德·Alter並不知道這件事,而且她並不精通魔術,也看不出其中的問題所在,只是覺得這樣的說法似乎沒有什麼不對的,所以就順理成章的認爲是這樣了。
然而她並不知道的是,通過魔力角力的短暫瞬間,逆向反召喚並且強行從聖盃那裡篡改她的契約。首先需要的不是龐大的魔力,而是達到了魔法之域的神秘,是最頂尖的魔術師才能夠擁有的魔術造詣。
龐大的魔力雖然也是必要,但那只是位於第二順位的。
如果沒有魔術水平從無到有的構築起溝通交互的「橋樑」,那麼再龐大的魔力也沒有輸送抵達並且發揮作用的渠道。
“等、等等!那是……聖盃?這怎麼可能!!”
當貞德·Alter被龐大的魔力波動吸引住,看清楚了那到底是什麼之後,也沒有辦法保持沉默了。
“怎麼可能,怎麼可能會有這麼大的聖盃,慢着!這裡是什麼地方……”
這個時候,她終於發現了視野的上方有些不對勁,微微擡頭看去,於是看到了一顆正處於人理燒卻的狀態之中的死寂行星。
“……”
“……”
於是,理所當然的又是一陣死一般的靜默。
“沒錯,就是你想的那樣。”
穆修相當滿意的點點頭,他很高興對方現在終於認清楚現實了,於是再次舉起手臂來,發出了消耗掉第二劃令咒的命令——
“將法夫納弄醒,然後帶着它跟我一起過來!”
“你——!!”
貞德·Alter暴怒,她能夠感覺到之前的那枚令咒的效力正在消退,明明即將就要奪回對身體的控制權了,卻渾然沒有料到對方竟然這麼果斷的又補上了第二劃令咒的絕對命令。
然而不管怎麼說,這都已經成爲了既定事實,她只能夠眼睜睜的看着自己真正意義上身不由己行動起來,開始按照對方的命令去做事。
“哦,小丫頭片子實在是不懂禮貌呢……這是第三次命令,從現在開始對我的稱呼要改口,叫我……嗯,叫我「神大人」!”
穆修微微眯起眼睛,卻絲毫不以爲意,直截了當的將第三劃令咒也給消耗掉了。
令咒快速的燃燒起來,最後一劃魔術刺青的圖案也從他的手背上快速的消失,巨大的魔力化作了強制執行的絕對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