盤空飛旋的上百頭雙足飛龍,是附近的所有低級龍種了。
這一刻,在高空中虎視眈眈的它們的豎瞳裡同時冒出兇光,齊齊發出了如同鳥類一般的奇異鳴叫聲音,緊接着雙翼一展向下飛撲!
給人的感覺就是天色一下子陰沉了下來,彷彿烏雲壓頂,迦勒底一方的衆人都是同時臉色大變,傻子都知道這是因爲什麼原因。
能夠在極短時間內召集附近所有的雙足飛龍,只需要簡單的揮舞旗幟就能夠指揮龍種……在這一刻,他們才深切的明白「龍之魔女」這個稱呼到底代表着什麼意思。
貞德·Alter得到的能力的本質明顯是以聖女瑪爾達、或是聖人聖喬治等等,那些有着驅散龍種的逸聞的聖人們的反轉現象。
也就是說,她持有使龍能夠服從的特殊領導力,支配低級的龍種甚至只需要簡單的揮動旗子便能操縱。
——沒錯,稱號果然有屬性加成的啊!
“要殺過來了……!”
瑪麗·安託瓦內特撇了撇嘴,但是這個法國王后卻是不退反進,主動上前一步似乎是想要迎擊正在俯衝下來的飛龍羣那樣。
“不行,瑪麗你退下!你的寶具應付不了這局面……!”在後面的阿馬德烏斯表情微微一變。
瑪修深呼吸一口氣,儘量克服自己心中的恐懼,看了一眼旁邊的藤丸立香和所長,不再猶豫上前一步,將那面一人高的重盾架在前面,態度異常堅決。
而真正的聖女貞德同樣揮舞着聖旗,走到了持盾少女的旁邊:“瑪修,我們一起上吧……”
“啊……好!”持盾少女先是愣了一下,然後忙不迭的答道。
有書則長,無書則短。
那上百頭的雙足飛龍已經撲殺下來,但是在兩人的防禦型寶具的雙重解放之下,卻是來的多快就回去得多快,紛紛哀嚎着被彈飛出去。
一時間,衆人算是暫時安全了,但也僅限於這一刻。
對於Servant們來說,雙足飛龍都是雜兵級,就算是再不擅長的Servant都好,輕輕鬆鬆的同時解決掉三五頭的雙足飛龍,那都簡直不是事兒。
否則的話,連雜兵級的雙足飛龍都對付不了,還怎麼有資格成爲被人傳頌的英靈?
但是——
像這樣一次性上百頭一起撲下來的話,就非常麻煩了。
因爲即使是Servant也是有着極限的,一次性面對着這等數量的雙足飛龍,就算是可以憑藉戰技與地形逐一擊殺,但是也肯定要付出些代價。
最佳的解決方法就是利用大規模殺傷範圍的寶具一次殲滅,又或者是乾脆一點兒,直接逃離現場,不打這樣毫無意義的消耗戰。畢竟要知道,敵人可不僅僅只有這上百頭雙足飛龍。
以貞德·Alter爲首的敵對Servant們同樣在場,不果斷的做出抉擇的話,只怕是連逃跑的機會都沒有。
只是,她們才找到重傷了的齊格飛,對方目前的狀態行動不便,大大的拖累了衆人的機動性。
偏偏又因爲如果想要對付那頭邪龍的話,屠龍者卻又是必要的戰鬥力,這是最重要的一環,衆人不能夠拋下他離開……不但是道義上說不過去,而且也沒有任何的意義。
——畢竟這能夠有什麼用呢?
放棄了屠龍者,她們儘管能夠全身而退,但是卻失去了對付邪龍的唯一手段,只不過是將敗亡的局面稍稍拖延了而已。相反的是,如果有人自願犧牲自己,留下來殿後。
那麼其他人只要帶着齊格飛撤退,等到找到方法恢復了他的傷勢,那麼就有了最強大的王牌了。
這是如此顯而易見的事情,甚至用不着怎麼思考,只需要做出取捨就可以了……
然而迦勒底一方的人卻還是沒有能夠做出這樣的抉擇,甚至想都沒有這麼想過……不過這也是正常的,可以說她們都是守序善良陣營的那一類人,沒有這麼果決的壯士斷腕的決斷力。
拋棄同伴什麼的,實在是做不出來。
Servant們倒是非常的清楚,但是他們卻不會輕易在這方面發表意見,只會在關鍵時刻提點一下或者直接用自己的行動來證明。
並沒有什麼特別的原因,只是因爲這才僅僅只是第一個特異點,迦勒底衆人必須學會自己思考,自己成長——如果她們真的想要拯救世界的話。
耀眼的寶具光芒化作了無敗的守護,雙足飛龍羣不斷的俯衝下去,卻也不斷的被彈飛出去。
但是即使是防禦型的寶具,也是需要大量消耗魔力的,斷沒有能夠一直保持開啓的道理。因爲瑪修的Master是藤丸立香,魔力供應一直都不是太充足。
況且,她的寶具真名一直都沒有知曉,目前還處於假想寶具的狀態,如果不是所長之前臨時給起了個名字的話,解放寶具的時候她都不知道應該喊些什麼好。
而所長雖然能夠一直提供魔力,但是貞德的寶具卻又不是持續性的,哪怕魔力可以一直供給,然而只要寶具的時間過了,就需要重新釋放才能夠再次起效。
那個中斷的間隙,對於眼光毒辣行事果決的敵人來說就是破綻,這個無疑是最爲致命的。
眼看着寶具的光芒正在迅速地暗淡下去,然而衆人卻還是沒有來得及撤退。而且最重要的是,貞德·Alter明顯也非常的不耐煩了。
她緊緊盯着光芒之中逐漸再次顯露出來的衆人,判斷這個時候寶具已經即將消失,於是她手中的黑暗龍旗再次揮落,筆直的指向了衆人的方向——
“燒盡一切吧……法夫納!!”
她真的很像是貞德,只不過是反轉後的反英雄就是了。例如說一頭長髮刻意剪短,衣物風格也是純黑色,手中的不是聖旗,而是描繪着龍紋的黑暗旗幟……
諸如此類的特徵,似乎都是在無聲地訴說着,她不是那個永無怨言的救國聖女,而是對法蘭西進行復仇的龍之魔女。
就如同現在這樣。
一直密切關注着對面的敵人的所長注意到了貞德·Alter的行爲,她的面色頓時大變:“糟糕了,她在召喚那頭邪龍了!”
衆人心中都是同時一凜,不由得暗暗叫苦。
法夫納可不是那些雙足飛龍所能夠比擬的,再多的雙足飛龍都比不上一頭邪龍,那是真正意義上的龍種,是北歐傳說中被定義爲「天魔」的怪異。
之前似乎一直都沒有出場,本來還以爲那頭邪龍不在附近,衆人還大大的鬆了口氣,卻渾然沒想到現在對方竟然直接召喚了?
也許是時候應該做出抉擇了……
但是,一秒鐘,兩秒鐘,三秒鐘過去了。
一直到瑪修和貞德的寶具光芒散去,雙足飛龍們飛撲下來,場面一時間陷入混戰之中,也沒有看見邪龍出場。
“……”
“……”
一直保持着將手中的龍旗筆直指向目標,似乎是在發號司令的那一瞬間的貞德·Alter,臉色微微有些漲紅,緊接着她又咬牙切齒了起來,直接怒吼出聲:
“法夫納!!”
聲音響徹四方,然而還是沒有任何的動靜。
“太好了,看樣子那頭邪龍應該不在附近,我們還有機會。”
真正的聖女貞德揮舞着聖旗,打翻了一頭俯衝下來的雙足飛龍,同時輕盈的側身轉步挪移,又避開了兩頭飛龍鋒利的爪子。她顯得放鬆了許多的樣子,甚至有些欣喜。
衆人心中同樣大定,於是有條不紊的配合起來,一邊戰鬥,一邊向着相反方向快速的撤離。
對方陣營之中雖然還有着Servant,不過在貞德·Alter沒有下達新的指令之前,他們根本就沒有要行動的意思,只是冷冷的看着迦勒底一方的人逃走。
“可……可惡……別太得意了啊……”
貞德·Alter氣的渾身顫抖,她卻也倔強勁上來了,覺得如果自己現在轉變指令的話,簡直就是在對方面前丟盡了面子。
不行!無論如何,都一定要將法夫納召喚出來!……那頭該死的蠢龍,不是警告過它絕對不允許離開太遠的嗎!
她倒沒有懷疑法夫納出了什麼問題,一來是因爲她不覺得這個時代有什麼人能夠威脅到那頭邪龍,二來就是如果那頭邪龍死亡了的話她能夠感應到的,畢竟契約鏈接會斷掉。
於是——
咬牙切齒的魔女高高舉起了手中的黑色龍旗,旗幟上的龍紋在下一刻綻放出了古怪的……黑色的光芒,彷彿能夠吞噬光芒的光芒。
附近的任何生物,都能夠察覺到那股強大到極點的壓迫感的突然擴散,那是無與倫比的巨大魔力漩渦的出現造成的影響。
“聖盃的力量!她在使用聖盃的力量!”
迦勒底的遠程支援再次出現,雖然說只是羅曼醫生的投影影像,他一臉慌張的叫道。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頭邪龍不管距離多麼遙遠,只要存在於這個世界都會被召喚過來的!”
很簡單的例子,用“令咒”來舉例就知道了,一劃代表一次絕對命令的行使權,令咒不只可以控制行動,也有強化的效果。
——基本上,在Master魔力可及的範圍內,能用令咒來讓Servant做一些平常無法辦到的事,像空間轉移等魔法領域的事也能做到。
而令咒能夠做到的事情,沒有理由掌握了聖盃本身的力量卻做不到,因此當貞德·Alter動用了這股巨大的、足以扭曲時代的魔力的時候,同樣能夠做到這樣的事情。
也就是,將法夫納直接轉移回到自己的身邊……
誒?誒誒誒?等、等等!
戰場一瞬間就陷入了寂靜之中,數秒之後那些瘋狂的雙足飛龍們似乎如夢初醒一般。它們紛紛發出古怪的鳴叫,轉身就逃,才十幾秒鐘就跑的乾乾淨淨了。
因爲那股壓迫感、那個巨大的魔力漩渦一瞬間就消失得無影無蹤,連帶着始作俑者貞德·Alter一起不見了。
就是那麼突兀的,她一下子就消失在了空氣之中,什麼氣息都沒有留下。
“這、這是怎麼回事?”立香醬的嘴角扯了扯,她和阿馬德烏斯正一左一右的攙扶住齊格飛的身體,在衆人的掩護下步步爲營,邊打邊退。
但是,誰能夠解釋一下剛剛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BOSS呢?
敢情她發動聖盃的力量不是爲了召喚邪龍,而是爲了自己逃跑?但是這也說不過去啊,佔盡優勢的一方突然逃跑,這算是什麼回事?
對面的那些Servant明顯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紛紛陷入了罕見的呆滯之中。
“……”
“……”
場面一時間安靜了下來,顯得十分尷尬。
半晌之後,這段時間一直都在惡補魔術知識,想要趁自己的資質提升的機會,掌握更高層次的魔術水平的奧爾加瑪麗所長開口打破了沉默。
“我想,我知道是發生了什麼了……那個貞德,想要利用聖盃的力量進行空間傳送,將法夫納拉到自己的身邊,她應該是成功了,但是效果卻逆轉了……”
她看向了自己的同伴,表情很像是那種牙疼發作了的樣子。
“因爲對面的能量要遠遠超過了聖盃的力量……就好像是用繩索拉扯重物,對方的重量徹底超出了她的力氣,結果反而是她自己被拉過去了……”
這個時候,迦勒底衆人明顯也想起了某件事。
兩天前的深夜。
有個人說他要去狩獵龍種來着的……貌似,法夫納落到了對方的手中也很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