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風從大地之上衝天而起,席捲天空,撕碎了整個夜幕。
猛烈的風壓甚至將冬木市之中各處燃燒着的烈火都壓制了下來,彷彿要將其在一時間生生吹滅一般,粉塵都被風捲上天空。
——暴亂的魔力流堪稱巨大,猶如脈衝激光一般筆直的從城市之中沖天而起!在黑暗的夜空下箭矢的軌跡冰冷無情,就如流星一樣璀璨。
在不到半秒的時間之內,這支宣告死亡判決的命運之箭,就已經划着死亡螺旋飛過足足上千米的距離,只是在瞬息之間便仿若跨越時間與空間一般,來到了吉爾伽美什的身前!
快捷迅猛,撕裂聲音的極速。
精準致命,龐大的魔力洪流。
除此之外,沒有其他的什麼華麗寶具效果,聲色光影都是很簡樸的那種,然而卻自然而然的流露出了一種重劍無鋒,大道至簡的味道來。
正是連神明都能夠射死的寶具——“射殺百頭”!
其原型爲赫拉克勒斯最信賴的寶具,消滅九頭蛇海德拉的弓箭,而且看樣子這不是什麼莫名其妙的「流派:射殺百頭」的設定,就是原版的弓箭寶具。
“什……可惡!”
吉爾伽美什的赤紅色的瞳孔瞬間收縮,他感覺到了極其強烈的致命威脅。會死,真的會死!可是他的表情在驚詫之後,卻是瞬間就變成了狂怒,魔力如同潮水一般的在他身上涌出。
“區區一個神血雜種,就想要……取走本王的性命?!”
通往黃金之都的門扉洞開,“王之財寶”再次在他身周空間出現,並且不計其數不惜代價的將諸多寶具從其中傾瀉出來!
煌煌的金色輝光綻放,映照亮了整個夜空,憑藉着這樣的爆發,最古之王將數不清的寶具如同暴雨一般的拋射出來。他不清楚自己扔了多少件寶具,也不清楚那些寶具到底是什麼來歷,有多麼珍貴。
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扔出去的寶具有什麼用途,是否重要,因爲對他來說,眼下最重要的還是抵擋那致命的一箭來襲。
以撕裂聲音的極快速度襲來的巨型箭矢此刻已經化作了流光,箭尖划着死亡的螺旋波紋,發出撕裂空氣的雷鳴般的轟響。
它裹挾着無比龐大的魔力洪流,超越音速的激波將所過之處的一切都給粉碎炸裂,衝擊波大有橫掃一切的威勢。
吉爾伽美什擁有以他身上的黃金之鎧甲爲代表的多種對魔術用防具,雖然對魔力的等級只有C,但是實際上能無效化大部分的魔術。
儘管還是遠遠不及連單次令咒也能夠痛苦抵禦的A級對魔力,可是光靠裝備堆屬性能夠堆到這樣的程度已經足夠驚人,毫無疑問的人民幣玩家,在絕大部分情況下都可以氪敵制勝。
然而,面對“射殺百頭”的一擊,還是遠遠不足。
因爲這是可以射死神明的恐怖寶具,如果就這麼被直接命中的話,毫無疑問就是必殺。
所以,他需要更加多的魔力與神秘來抵消這一箭,即使不是防具也沒有關係,直接打開通往黃金之都的門扉,將寶物庫裡的財寶打出去就行了。
激烈的鏗鏘之聲大作,這是刺耳到極點以至於有些折磨人的聽覺的金屬摩擦聲音。
數十件的珍貴寶具在那一抹流光之下脆弱得像是一張薄紙,剛剛觸碰到就已經分崩離析,粉碎形體並且被磨滅靈性,變成了徹底的廢鐵,然後四散飛濺。
犧牲了數十件的寶具,吉爾伽美什稍稍延緩了一下箭矢化作的流光的來勢,讓身處半空之中的他終於有機會稍稍做出應對——
他手中那柄猩紅色的寶具的三片圓柱狀的鋒刃分別迴轉起來,三塊柱石一般的鋒刃,各自表示天、地、冥界,各自向不同方向迴轉顯示了世界應有的形態,全部合起來也表示“宇宙”。
世界開始轉動,這是由於三層巨大的力場迴轉,從而引起時空流,使空間本身發生變動。
冠有美索不達米亞神話中一神之名,此乃切開世界之劍。
伴隨着乖離劍旋轉的低沉聲響,毀滅的光芒亮了起來,握着摧毀世界的權柄,最古之王在暴怒之中揮動了剛剛纔勉強啓動的創世神兵:
“天地乖離,開闢之星!”
不是對着下方的空中庭園,而是調整了一下方向,使得切裂世界的暴風洪流筆直的轟擊上了“射殺百頭”的一擊!
兩者在半空中對撞在一起
下一刻,彷彿有一枚微型核彈炸開了,又似乎是象徵着神之盛怒的雷霆在冬木市上空降臨。
震耳欲聾的巨響剎那間席捲過了整座城市,不知道多少人都被震得一個踉蹌,直接摔倒在地,然後感覺腦海裡嗡鳴聲一片,迷迷糊糊的好半晌都爬不起身。
空中庭園也受到了波及,懸浮在空中的巨大要塞也險些崩塌部分,並且被強烈的暴風氣流遠遠的推飛了出去,三千龍牙兵都全部被甩飛,紛紛墜落向下方的城市大地。
……
……
燃燒的城市,動盪的夜晚。
爆炸、火光,各種不平靜的代表破壞的聲響動靜,從各個方向傳來,天空之中更是傳來了宏偉的魔術炮擊的震響。
肯尼斯茫然若失地看着自己手背上,那裡已經沒有魔術刺青的存在了,作爲聖盃戰爭的魔術結晶,大聖盃賜予他的三劃令咒已經徹底消耗完畢。
至於用途,自然就是命令自己的Servant自殺了。
衛宮切嗣隨意地將還在昏睡的索拉拖了過來,放到了他的膝蓋上。肯尼斯看着眼前這個冷酷無情的魔術師殺手,心中沒來由的一陣悲哀。
他是延續了九代的魔術師家系——阿其波盧德家的家主,是功績卓越的天才魔術師。
他的世界他就是一切的主宰,沒有碰壁沒有爲極限煩惱過,天資聰穎,名門嫡子,不僅繼承了代代相傳的魔術成果的刻印,自身也擁有與之相稱的世間少見的才華。
過去是這樣,未來也一定是這樣,這是神聖而不可侵犯的“人生約定”,對於肯尼斯是毋容置疑的。
但是,就爲了在這種鄉下小地方的一場學術競賽,這些鄉下人就要將自己弄死了……
“這樣可以了吧,你已經得到你想要的了……”
肯尼斯一邊輕輕地撫摸着懷裡戀人憔悴的睡臉,一邊用無力的聲音向眼前的魔術師殺手問道。
其實他已經隱隱察覺到了,無論如何,即使命令自己的Servant自殺也好,最終的結果還是不會改變。可是隻要有一絲希望,他還是隻能夠照着去做就是了。
不可否認的是,無論肯尼斯這個人是怎麼樣的,他對於自己戀人的感情至少是真實不虛的。
況且,這一次的聖盃戰爭完全出人預料,所以兩人的關係在現在這個時候,也還沒有如同原劇情那樣糟糕。
只不過,兩人結局一如既往的悲劇就是了——
“啊啊,成立了。我已經無法殺死你們了……”
衛宮切嗣深深的看了他一眼,然後一邊向後慢慢退開,一邊從口袋裡拿出香菸點燃,這個動作也許就是信號。
自我強制證文的魔術的確已經達成,但是契約內容背後所隱藏的陷阱纔是真正的致命殺機,衛宮切嗣的確是不能夠動手殺死他們了,可是並不代表其他人不能夠動手啊!
衛宮切嗣的眼神冷漠,等待着接下來發生的事情的時候,輕輕的吐出了吸入的淡紫色香菸。
剛剛自己威脅肯尼斯殺死了自己的Servant…… щщщ .тTk Λn .C O
這意味着又有一位Servant的靈魂流入了小聖盃之中去了,根據之前Saber的說法,愛麗絲菲爾的身體已經出現了那樣的徵兆,就說明已經達成了一般的預定“額份”了。
只需要容納六個Servant的靈魂,她的身體就會自動崩解,孕育出所有人夢寐以求的聖盃。
現在的話,自己再次送走了一個Servant,也就是說她距離死亡更近了一步,也許再有兩個甚至一個Servant的退場,愛麗絲菲爾的生命就即將走到真正的盡頭——
自己在親手加速自己妻子的死亡。
衛宮切嗣眼神悲涼而堅定,叼着香菸的嘴卻仍然一言不發。這個被無盡的悲憤、哀嘆幾乎壓垮的男人已經不再帶有任何的私情,他要贏得聖盃拯救世界。他只是在爲此而戰的過程中,採取最合適的手段罷了。
不過……
他突然覺得有些不對勁,爲什麼自己的信號已經發出去了,舞彌卻還不動手?
這個念頭剛剛升起,千錘百煉的身體本能就讓衛宮切嗣快速後退,一個翻滾就躲避進了附近的巷子的陰影之中。
下一刻,高速彈雨的洗禮如同無法逃脫的死亡之風,從遠處的陰影襲來。
妖豔的血花迸射半空,恐怖到極點的高速掃射瞬間就將癱坐在原地的肯尼斯和他懷裡的索拉兩人殺死,這一組人在自己的Servant退場後不久,也一起出局了。
但是子彈流的金屬風暴卻筆直的掃了過去,打得這條街道上的碎石四處迸射,如果衛宮切嗣剛剛遲上一秒鐘躲避的話,只怕也得被同時打成一個渾身透風的人形篩子。
在巷子的陰影之中,藉着一側燃燒的火光與濃煙的掩護,衛宮切嗣快速的離開現場。
“舞彌!舞彌!”
他嘗試着聯繫自己的助手,但是通訊器那頭只有一片沉默,連最輕微的呼吸聲也聽不到,只有電磁的雜音滋滋作響。
“是……這樣啊!”
彷彿明白了什麼,這個男人的呼吸紊亂了一瞬,他什麼也沒有說,他也沒有什麼好說的,只是默默地擡起頭去看向了動亂的城市上方的夜空。
沒有眼淚,也不允許自己流下眼淚。
衛宮切嗣,擁有這個名字的人啊,就是這樣的可憐可憎又可惡的人。除了一生執着堅持的“正義”,一無所有。
就在這一刻,他卻突然聽到了空中傳來什麼東西崩滅了的宏大聲響,緊接着感覺到了一陣強烈的風壓,猛烈的暴風幾乎肆虐了整座燃燒的冬木市。
一道激光一般的光束就從前方不遠處的樓羣之中沖天而起,斜斜的向着上方筆直射去!看那個方向,似乎是直接向着那座空中城市與光之輝舟去的。
但是衛宮切嗣沒有時間回頭看一眼,感覺到了頭頂上的夜空突然亮起耀眼的光芒,彷彿一下子時間就跳到了白晝那樣,他的臉色瞬間變化,不顧一切的開啓了固有時制御的魔術,加速奔跑了起來。
下個瞬間——
切裂世界的暴風洪流筆直傾斜下來,將整座城市分成左右兩個部分,中間只留下一條地獄般的上百米的廢墟溝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