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飛星走到關着老虎的房子跟前,越走近,味道就越大,到了房子外面,味道大得根本就受不了。房子鎖着門,有人在外面看守,他也受不了味道,離得遠遠的,還戴了口罩。
“哎哎,老闆這裡不能過來。”看守對牧飛星說。
“這裡不是有老虎嗎?”牧飛星裝作醉醺醺的說。
“老虎?沒有啊,您弄錯了吧。”看守一愣說。
“怎麼會沒有,昨天我纔看過,這麼大味道。”牧飛星說。
“真沒有。”看守說,“已經送走了。”
這時候裡面傳來一聲虎嘯,牧飛星似笑非笑看着他。
“今天不能看了。”看守只好說,“前幾天看的人太多,老虎都被嚇着了,不吃飯不睡覺。您先回去,過幾天老虎休息好了再來看。”
牧飛星拿出幾張百元大鈔塞了過去,“開一下門。”
那看守連連搖頭,“不行,這不行,真不行啊。”等鈔票進了口袋,他就說,“老闆你在外頭看一眼就好了,其實也沒什麼好看的。”
他打開了門,露出一條縫。牧飛星從門口看過去,裡面果然有老虎。看實物和看圖片是完全不同的感受,圖片上看就是一隻沒長大的小老虎,實物卻能看出來這是一隻野獸。粗大的腳腕,尖利的牙齒,比平時見到最大的狼狗還要大一圈。不過這老虎體內沒多少生命能量,看着狀態不算好。
“我想要這隻老虎,多少錢?”牧飛星問。
“您真會開玩笑。”看守乾笑了幾聲。
“誰跟你開玩笑,你們不是賣虎骨酒嗎?”牧飛星說,“不把老虎殺了,哪來的虎骨。既然是要殺的,直接賣給我不就好了。”
“這個真不行。”看守說,“您先回去坐着,老闆回來了我告訴老闆,讓老闆去找您好不好?”
“好吧。”牧飛星咂咂嘴離開了。
他並沒有走遠,只是繞了個彎再沒人的角落藏了起來,老虎在這裡,守株待兔就行了。解兵已經報警了,警察很快就回來,到時候肯定會有人來轉移老虎。
過了一會兒,一大羣人亂哄哄的跑了過來,爲首的是個中年人,腦袋上一圈醒目的半地中海禿頭,指揮着手下說:“快點快點,把那東西弄出來裝上車,警察馬上就要來了!”
十幾個人進了屋子,又跑了出來,地方太小塞不下那麼多人。老虎吼叫起來,整個山莊都能聽得到,很多人都走出來看發生了什麼事。地中海中年一看着急了,破口大罵:“你們就不能先把老虎的嘴堵着。”
“這可怎麼堵?”手下回了一句。
“滾你媽,”地中海很是生氣,“現在都什麼時候了還胡說八道,趕快把老虎拉出來!”
幾個人進去,勉強把老虎籠子扛了起來,老虎受驚在籠子裡面亂跑,扛着老虎籠子的幾個人嚇的把籠子扔下了。老虎摔了一跤,更加驚慌,嗷嗷直叫,這回叫得很像貓。
“滾蛋,一點用都沒有,全部扣工資!”地中海繼續罵。
一聽到要扣工資,大家也不管老虎了,扛着籠子就走。外面已經停了一輛貨車,他們把老虎籠子放上車,拉上罩子,車子馬上就開走了,龍子明悄悄跟了上。
在山路上車開不快,龍子明速度倒是沒問題,可是不被人看見就太難了。他利用地形和樹木遮遮掩掩,也不知道究竟有沒有被人看見。跟了一會兒他覺得自己傻了,這貨車聲音這麼大,特徵又明顯,完全沒必要緊緊跟着,隔着幾公里遠遠吊着就行。
貨車開了十幾公里,拐到一條小路上停了下來。這條小路被雜草掩蓋着,從公路上根本看不出來。當然這瞞不了牧飛星,他從小路旁邊走了進去,走到貨車停下來的地方,就看到了茶場場長司徒樂山。
他手裡拿着根菸,一邊抽一邊說話。和司徒樂山對話的是一個三十多歲的中年人,身材高大,頭髮茂盛,鬍子剃得很乾淨,可還是有一片烏青,眉毛很濃,好像用墨水畫出來的一樣,手毛很長,毛髮濃密。可是看着臉色有些蒼白,動作也有些慢。模樣看着有些眼熟,可是牧飛星確定自己以前沒見過他。
“老虎來了。”司徒樂山說。
“一手交錢一手交貨。”那人說。
“我的貨在這裡了啊。”司徒樂山說。
“得先檢查一下,我要的是健康能養大的老虎,你給我一隻生病要死的,我可不會收貨。”那人說。
“行,你檢查吧,錢呢?”司徒樂山問。
“一時間哪來這麼多現金給你,說好下星期交易,今天只是看貨,你忽然間又說今天腳要交易。”那人說,“交易就交易了,你還非要現金,不接受轉賬,我一時間哪裡找五百萬現金出來,知不知道現在現金管制。”
“解兵那傢伙忽然找上門來說要把老虎帶走,我也是沒辦法。我把他抓了起來,沒想到他還報警了,現在警察都到門口了,再不交易老虎就沒了。”司徒樂山說,“可能是哪裡走漏了風聲,你那邊走漏的風聲吧。”
“沒有的事。”那人否認,招手說,“樑醫生,你去檢查一下這老虎有沒有什麼暗病。”
話音剛落,就有三個人鑽上車去看老虎,三個人年紀差不多,也不知道哪一個是樑醫生。他們拿着強光手電筒對着老虎照來照去,老虎被刺激得朝他們怒吼,這三個人理都不理,有一個還用手電筒直接照老虎眼睛。老虎巨吼一聲,被激發了兇性,朝着那人撲了過去,撞在籠子上,發出哐的一聲巨響。
“不錯。”用手電筒照老虎的人開口了,“還有兇性。”
“樑醫生,有沒有兇性不要緊,關鍵是有沒有病。”那人說。
“應該沒病。”樑醫生說。
“應該?這五百萬的生意呢,你跟我說應該。”那人說。
“除非把老虎麻醉了仔細檢查,否則我哪裡知道它究竟有沒有什麼暗病。”樑醫生說,“人做檢查還得拍x光做磁共振呢,何況是老虎,它又不會說話,哪裡不舒服都說不出來。我只能說表面上老虎很健康,很有活力。”
“好吧。”那人揮揮手,一個手下拿出個手提箱來,打開裡面是一疊疊的錢,“這裡是一百八十萬,今天只有這麼多。”
司徒樂山一把搶過手提箱,一疊疊的數,“一百八十萬?剩下的三百二十萬呢?你沒給錢我怎麼把老虎給你。”
“我轉賬給你。”那人說。
“轉賬不保險啊,能轉賬我幹嘛不五百萬都轉賬,誰喜歡這些紅磚頭。”司徒樂山說,“銀行轉賬現在管得嚴啊,沒有合理的理由,反洗錢的馬上就來查了。以前我們又沒有任何生意來往,一下子幾百萬,太招人注目了。”
“你指定一個賬戶,我先把錢轉給你,名義嘛……就用買你的茶場。”那人說,“等我籌集到現金,把現金給你,你就把錢轉回來給我。你這個破爛茶場不值三百二十萬,我考察過後決定不買了,這也很正常吧,誰也挑不出問題來。”
“還是祝公子腦子快,那就這樣吧。”司徒樂山說。
祝公子拿出手機來按了幾下,過了一會兒司徒樂山的手機響了,他看了一眼,登陸上手機銀行,還是不放心,給銀行打了電話,這才確認錢已經到賬。
“已經到了,祝公子慢慢和老虎親熱吧。我先走了,警察來了,茶場裡面一片亂攤子要收拾呢。”司徒樂山說,“車子你們開走吧,要是被警察抓住,我們會說車子連老虎一起被偷了。”
“走什麼啊,先簽個合同。”祝公子說,“你以爲幾百萬的交易,沒有個合同誰會信啊。現在立即就寫,十分鐘就能寫好,裝樣子也要裝得像一些。”
“快一點,我這邊很多事情等着呢。”司徒樂山說,反正茶場不賺錢,有着320萬,就算祝公子真的把茶場買了又怎麼樣。
祝公子讓人寫合同,牧飛星看着看着,忽然恍然大悟。他說怎麼好像見過呢,其實他並不是見過祝公子本人,之所以有這個錯覺,是因爲祝公子和祝好運眉眼間有些相似。
祝婉婉和祝好運是一點都不像的,這傢伙和祝好運相似,又叫做‘祝公子’,難道是祝好運的親戚。以前牧飛星不知道祝好運家裡有什麼人,現在都當人家親信了,當然早就打聽過。祝好運沒有兒子,只有兩個女兒,祝婉婉是大女兒,讀完書回國進公司,還有個小女兒還在美國讀書。
難道是祝好運的侄子?平時在公司裡沒聽說過還有這麼一號人啊。能夠拿出五百萬來買老虎,勢力應該不小吧?話說這傢伙買老虎幹什麼。更關鍵的是,牧飛星現在應該怎麼辦?
本來他是想衝出去拳打腳踢把人統統幹倒,然後告訴警察過來抓人,這叫抓賊拿贓,抓姦拿雙。可是牽涉到祝好運的親戚,那可就難辦了,祝好運剛剛纔批了十五萬無息貸款給牧飛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