週末的度假時光很快就過去了。
這次出行中淺月茜無意間從瓦利亞那裡得知了桃心瓶的來歷,想到綱吉號稱是彭格列十代目,於是找他詢問有關彭格列初代家族的事情。
綱吉對此只是一臉懵地搖頭,“彭格列的事情我什麼也不知道,我覺得你去問里包恩比較靠譜,我都是被他逼的。”
里包恩端詳了一會兒桃心瓶,“彭格列初代家族我有了解,但這個東西我沒聽說過。我給你推薦一個人,他對黑手黨的珍奇物件或許有研究,只不過他現在被關在復仇者監獄裡。”
淺月茜的心情經歷了一波過山車,“推薦一個我根本見不到的人等於完全沒用吧。”
“嘛,他是個很厲害的術士,可以利用幻覺實體化,你去黑曜樂園或許可以見到他。”里包恩邊說邊掏出地圖把具體的地理位置指給淺月茜看,還不忘補充一句,“你叫雲雀帶你去,否則我擔心你不能活着回來。”
里包恩的直言快語讓淺月茜心裡沒底,雲雀纔不是她輕易叫得動的。直到回到並盛,淺月茜還在糾結用什麼方法才能讓雲雀心甘情願地帶她跑這一趟。
正值暑假的第一天,天空灰濛濛的,整個並盛中學裡就只有雲雀和淺月茜兩個人,一個守着學校,一個正在琢磨着守校人。
改變度還差小一半就大功告成了,淺月茜決定試驗一下靈光一現的新想法。
淺月茜特意換上了雲雀喜歡的制服,用她那張素面朝天的臉湊近風紀委員室內正在辦公桌前看文件的雲雀,“委員長大人,我今天沒化妝。”
淺月茜的眼睛今天顯得格外明淨清澈,雲雀掃了一眼面前正等待誇獎的少女,又一副不在意地模樣把視線移回到了文件上。
“學生們都放假了,沒有人會看你,所以不用化妝了?”雲雀反問,反正他只看了淺月茜一眼就轉移視線了。
“說得好像我整天想着勾搭男生一樣。”淺月茜不滿,她真正想勾搭的男生只有雲雀一個,誰讓改變度目測與雲雀對她的好感度成正比呢!
雲雀微微皺起眉頭,“那個擅闖校園的白髮男生。還有,在黑手黨之島,你連暗殺部隊瓦利亞都要去招惹,膽子可真大。”
雲雀沒好氣的諷刺在淺月茜聽來竟有幾分醋意的味道。
“謝謝誇獎。”淺月茜衝着雲雀花癡般一笑,“現在回想起來,瓦利亞的斯庫瓦羅作戰隊長好帥啊!”
話音剛落,淺月茜就察覺到雲雀強忍着想拿手中的文件拍死她的衝動,連忙改成嚴肅臉,“不過,我只想要你一個人看我。”
“改變度75%”
改變度的增加宣告了淺月茜猜想與撩漢的雙重成功。
時間似乎凝固了幾秒,淺月茜繼續用她那柔情的眼神注視着雲雀,一摞文件突然拍在了她的頭頂上。
“你幹嘛?”淺月茜被雲雀這突如其來的襲擊嚇了一跳,雙手揉着腦袋。
“草食動物,你有什麼企圖?”忽然撿好聽的話說準沒好事,雲雀用冷冰冰的語氣盤問淺月茜,卻掩飾不住嘴角向上彎起的姿態。
“想和你一起出去吃飯。”感覺到了雲雀滿滿的防備,淺月茜想從獲取信任入手,先一起吃飯交流一下感情。
雲雀並沒有反駁淺月茜的提議,他收拾好桌上的文件,叫淺月茜和他保持兩米以上的距離跟在後面,對此淺月茜在心裡默默表示一前一後就看不出來是一起的想法太天真。
淺月茜聽說山本武家是開壽司館子的,她想去嘗一嘗,跟在雲雀身後的她看不到此刻雲雀臉上陰下來的表情,一想到山本會笑面朝天地迎接他用餐他就半口也吃不下去。
才走過了兩條街,正午的天空卻愈發變得陰暗,幾滴雨水先後掉落在了淺月茜的臉上。
淺月茜用手去擦拭,沒注意前方道路的她想當然地繼續行走,一不小心額頭撞上了止步回頭的雲雀。
“回去了。”上天白送了雲雀一個理由,雲雀用手指戳了一下淺月茜的額頭,用肢體語言示意她要好好保持距離,以免被熟人看到他倆私下裡有交情。
“下小雨而已,你也太嬌氣了。”
淺月茜跟上雲雀,暗自嘲諷雲雀大概是怕雨水淋溼他的寶貝校服。但淺月茜很快就認可雲雀的決定了,閃電從空中劃過,雷聲從頭上滾過,雨點像篩豆子似的往下直掉,織成了一張密密麻麻的雨網。
“草食動物,你還要磨磨蹭蹭到什麼時候?”雲雀朝身後的淺月茜走了幾步,脫下披着的外衣搭在了淺月茜的頭上,摟住她的肩膀帶她一起快步走。
躲在雲雀外衣下的淺月茜偷偷瞄了一眼雲雀,“委員長,我可有好好和你保持距離,這可是你非要找我羣聚的。”
淺月茜特意重音強調着,在雲雀聽起來怎麼裡頭似乎藏有小人得志的意味。
“兩個人以上纔算羣聚。”雲雀沒好氣地解釋他的羣聚標準,每次聽到淺月茜用這種挑釁的語調講話他都得竭力抑制住內心的怒火。
淺月茜以爲雲雀會帶她返回並盛中學,可雲雀竟就近帶她進了一個雙層獨棟小樓。
外面電閃雷鳴,雨點打在玻璃窗上,噼裡啪啦聲亂成一團。好在小雨轉大後二人在外面逗留的時間不長,外加有云雀的外衣護體,淺月茜只是髮尾和衣角有些溼。
“這裡是我家,你自便吧。”雲雀簡單交代了一句便進臥室換衣服去了。
雲雀的家裡光線昏暗,淺月茜隨手打開了客廳的吊燈,這才發現餐桌椅背上都落有灰塵,像是有一段時間沒有住過人了。
眼前的場景讓淺月茜回想起了自家令人心酸的境況,自從母親離世後,她便再也沒有和家人一起坐在餐桌前吃飯了,她家的餐桌椅背上久而久之也如雲雀家一樣佈滿了塵土。
觸景傷情,淺月茜乾脆從廚房找來了抹布擦拭浮塵。換好衣服的雲雀從臥室裡出來,默不作聲地盯了一會兒淺月茜才走到她的身邊。
“不用擦了,我一個人平時也用不上餐桌。”雲雀示意淺月茜不必多此一舉。
淺月茜搖了搖頭,堅持擦完,“這和你用不用又沒關係,我只是想到我母親過世後家裡也是這幅淒涼的場景,我晚上總是自己在房間裡吃泡麪,怕吵到我酗酒的父親。”
雲雀注視着淺月茜,沉默不語,他一直把淺月茜當成沒心沒肺的存在,第一次聽到淺月茜提起家裡的事,一瞬間有所感觸,想安慰卻又無從開口。
淺月茜不習慣和雲雀之間的氛圍變得如此沉重,又怕自身的經歷觸及了雲雀不好的記憶。
淺月茜朝雲雀擠出了一個不太好看的微笑,“沒關係的,一切都已經過去了。我猜你的父母一定是那種喜歡經常在外旅遊的類型。”
淺月茜努力緩和氣氛轉移話題,雲雀對此只是長舒了一口氣,沒多做迴應。
看着雲雀去了廚房,淺月茜在心裡罵自己白癡把事情搞砸了,明明目標是攻略雲雀,卻莫名其妙地提起了過往的傷心事,搞不好還觸了雷。
淺月茜杵在原地胡思亂想,雲雀拿來了兩桶泡麪放到被淺月茜剛擦乾淨的餐桌上,一言不發地去燒水。
“雲雀?”淺月茜試圖叫住從她身邊走過的雲雀。
對方回頭,對視上淺月茜那雙深灰色的雙眸,“不用勉強。”平穩溫和的嗓音。
淺月茜的雙瞳不自住地放大,眼眶在這一刻微微溼潤了,她第一次發現雲雀的眼底竟是如此深邃,這蘊含着溫柔的語氣又是那麼令人熟悉。
“小茜?”這一次輪到雲雀叫了淺月茜的名字,想喚醒正在出神的她,“我家只有泡麪,不過我們可以一起在餐桌上吃。”
淺月茜的鼻頭髮酸,她用力眨了眨眼睛,朝雲雀露出了一個舒心的笑,“謝謝。”
淺月茜的話音剛剛落下,雲雀就連忙將視線移開,因爲他注意到了淺月茜那張不帶任何修飾的臉搭配上這個笑容竟是那樣純淨。
“改變度80%”
在淺月茜回味着內心的熟悉感與對雲雀的感激時,改變度上升到了一個新的高度。
濃雲擠壓着天空,一整天雷雨交加,直到晚上也沒有放晴的趨勢。
淺月茜躺在客房的牀上,雷電導致這一帶的電路短路,在黑漆漆的屋裡無事可做,雲雀告訴她與其發呆還不如早點上牀睡覺。
淺月茜在牀上翻來覆去根本毫無睡意,枕邊桃心瓶裡的砂礫泛着粉色熒光,淺月茜握緊桃心瓶,心想着或許應該利用一下這個斷電雨夜的好機會。
淺月茜從廚房翻出半根蠟燭,點燃後藉着火光從臥室微敞的門縫偷偷向裡看去,朦朧中捕捉到雲雀安靜的睡姿,與窗外時不時驟響的雷聲不相稱。
“委員長大人,你沒睡着吧?”淺月茜用她那偷偷摸摸的嗓音呼喚雲雀,與綱吉閒聊時她聽說連一片花瓣落下的聲音都會吵醒雲雀,她就不信雲雀真的睡着了。
早就察覺到門外亮光的雲雀本不想搭理淺月茜,但她這做賊一般的語調實在讓人無法忍耐。
“草食動物,回客房去。”雲雀一聽到淺月茜獻殷勤般地叫他委員長大人就知道八成沒好事。
“委員長大人,外面打雷,我害怕。”淺月茜側身擠進臥室,放輕腳步像貓一樣挪動到雲雀的牀前,用柔弱的語氣試探性地開口,“可不可以哄我睡覺?”
淺月茜嘗試着她最擅長的扮弱小,就像對斯庫瓦羅講話那般嬌柔,卻迎來了雲雀冷冰冰的三個字。
“不可以。還有,我允許你進來了麼?”雲雀纔不相信一個敢開槍的女生會怕打雷,這明擺着是淺月茜隨口亂編的藉口。
淺月茜猶豫了幾秒,回憶了一下她最不想回憶起的場景,“我父親酗酒,總是夜不歸家,以前的每個雷雨夜我獨自在家時都很害怕,所以現在纔會嚇得睡不着覺。”
淺月茜賣了一波慘,她知道她在雲雀這裡沒什麼信譽,她賭雲雀雖然嘴上不說,但心裡是關心她的,就像在學校總是一個人吃飯的雲雀今天竟和她在餐桌上共享泡麪一樣。
雲雀無奈地長舒了一口氣,淺月茜的這個說法讓他就算深深懷疑也不好開口拒絕,更何況她的語氣讓雲雀也替她感到了心酸。
真是一隻讓人無可奈何的草食動物。
雲雀起身,透過燭光確認淺月茜那真誠無比的眼神,最終只好半信半疑地陪她去了客房。
“快睡吧。”雲雀幫淺月茜掖好被子,單純地以爲這樣就完事了,他可從來沒幹過哄人睡覺這種活。
然而淺月茜一把拉住雲雀的手腕,才說三個字就想走也太敷衍了。
“委員長大人,你給我講故事吧?”淺月茜早就知道雲雀是一塊只懂打架不懂甜言蜜語的木頭,特意幫他提議了一個簡單的方法哄女孩子睡覺。
桌上蠟燭的火光暈染出一片暖調的氛圍,淺月茜卻捕捉到雲雀的那張帥氣卻並不溫柔的臉。
“草食動物,你可別得寸進尺。”雲雀的語氣一如既往的冷淡,可身體卻很誠實地被淺月茜拽回到了牀邊坐好。
窗外閃電劃過,滾滾雷聲緊隨。淺月茜的手順着雲雀的手腕自然向下滑,順勢握緊了雲雀的手。
雲雀下意識地想擺脫掉淺月茜的手,但還是選擇了慢慢地回握。
雲雀的舉動讓淺月茜安心地牽着他的手,嘴角露出了一抹吃定了他的微笑,“委員長大人,你答應我一件事,我就不難爲你講故事了。”
“什麼事?”雲雀捕捉到淺月茜嘴角奇怪的笑意,有一種一切盡被她掌控的感覺。
“明天帶我去黑曜樂園玩吧?我聽里包恩說那裡有人會幻術。”
淺月茜提及了一系列的敏感字眼,這讓雲雀想起了史上最丟人的打架慘敗經歷,“正好,我打算去黑曜樂園咬殺一個人。”
雲雀饒有興致地一口答應了下來,這讓淺月茜有些出乎意料。
“你和黑曜樂園有仇嗎?快講給我聽。我還想聽黑手黨的故事,彭格列的故事。”淺月茜發現去黑曜樂園這件事情正好合了雲雀的心意,虧大了的感覺油然而生。
比起和淺月茜耍嘴皮子,雲雀寧願給她交代一下黑手黨的事情以免她之後再莫名其妙地跑到暗殺部隊的賊窩裡。
雲雀從忽然有一天廢柴綱像個變態一樣半裸着跑進校園開始講起,講到里包恩的好身手,一直講完瓦利亞和綱吉衆人爭奪彭格列十代首領與守護者之位的指環爭奪戰。當然,雲雀把黑曜戰高度概括成了身穿黑曜中學制服的一幫人欺負我校學生,我校取得了最終的勝利。
一開始淺月茜還用眼神迴應着雲雀,等到雲雀講完的時候已經迷迷糊糊地睜不開眼睛了。
雲雀輕輕地把淺月茜的手放回到被子裡,看着淺月茜那一頭金髮如雲鋪散,目光劃過她蝴蝶微憩般的睫毛,不禁呼吸一緊。
“改變度85%”
數值再一次地升高,唯一能夠聽見桃心瓶聲音的淺月茜此時此刻已經進入了夢鄉。
“晚安。”雲雀淡淡地留下兩個字,轉身往門外走。
窗外依舊在電閃雷鳴。門口,雲雀像是想起來什麼一般回頭瞪了一眼睡得像頭豬一樣死的淺月茜,“叫人講故事還不認真聽完,沒禮貌的草食動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