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姑娘府上寬敞得很,交談之間我知道了原來他們宇文家是平遙首屈一指的製藥世家,我不禁起了敬佩之心,卻也無處言表,找不到共同話題,想着如果宇文姑娘碰到的是萬兄,兩人肯定會有聊不完的話題。
晚膳時我見過了她弟弟,名叫宇文心奇,比宇文姑娘小了將近十歲,同他姐姐一樣是個待人熱情的好小子,也是個骨骼不錯的練武料子,反正我瞅着比思域那小子要討人喜歡得多。
大概是吃人家的嘴短,也可能是宇文公子惹人喜歡,我便答應了做他的師父。
可我心中還是心心念念着阿漓,只要能留在平遙,讓我做什麼我都願意。
我又回到門口等了好幾個時辰,街道上的熱鬧不減,可我就是看不到阿漓的身影,我開始回想起五年前的事情,這還是我頭一回來平遙,連桃花都四季不敗的地方,和我想象中一樣,是個世外桃源。這個地方也沒有寧童說得那麼枯燥嘛,怎麼他們那些小孩兒,整天都想着要逃離那個自己從小到大待煩了的地方呢。
“陸公子”
是宇文姑娘的聲音,她叫得很溫柔,以至於她突然出現的聲音並沒有把我嚇一跳。
“宇文姑娘”我行了一個禮。
她掩面一笑,回道:“公子明日再來等吧,我已經吩咐下人收拾好了房間,時間也不早了,公子早些休息”
她的話語總是那麼的慢條斯理,每一句話都讓人找不出破綻,也讓人拒絕不得,我客氣的點點頭,便隨她回了府中。
……
一大早,我是被外面的談話聲吵醒的,我起身推開房門,外面的陽光照射進來已經很刺眼了,我知道時候應該不早了,我趕緊將自己從上到下收拾了一下,便離開了客房,我還慶幸是這談話聲吵醒了我,不然我肯定要睡過頭,今天可是我第一天當師父,怎麼能不守時。
剛過轉角處,一個熟悉的面孔晃入我的視線中,我嚇得來不及反應,身體很自覺的找地方躲藏了起來。
那人衣襟上繡有桃碎紋,是寧氏的人,要是被他們發現我可真吃不了兜着走了。
我雖然聽不太清楚,可是大概能猜測,寧氏一大早派人來宇文府,應該是交涉藥材的事情,雙方在交談時並不見外,看樣子宇文家應該不是第一次與寧氏接觸了。
“陸大哥!”
這突如其來的叫喚聲把我實實的嚇了一跳,是宇文公子,我慌張的對着他比着“噓”的手勢,他會意之後也沒有再出聲,乖乖的跟着我靠牆站着。
我將宇文公子拉到一邊,從另外一條路繞到了練功的地方。
“陸大哥,剛剛是怎麼了?”宇文公子好奇的問我。
我想着抓住這次機會正好可以向他打聽一些消息,便問道:“寧氏的人經常過來嗎?”
“這段時間來得比較勤,好像是寧宗主的身體出了一些狀況”他回答道。
“出了狀況……你知道具體嗎?”我仔細詢問道。
他搖搖頭,想必這種事情宇文姑娘也不會讓他參與,不知道也正常。
“那,你們有機會進瓊芳殿嗎?”我又問。
“過幾天就是仲秋,我阿姐按照慣例都會去給寧宗主送藥,一送就是一大堆!”
這個消息讓我看到了一絲希望,如果我能借此機會喬裝打扮一番進入瓊芳殿,我便可以知道瓊芳殿內的情況,以及,阿漓他們過得怎麼樣。
“陸大哥是認識寧氏的人嗎?陸大哥?”我出神半天,險些沒聽見宇文公子的叫喚。
“啊?以前倒與他們有過一些交集,有位許久未見的朋友罷了”我找着藉口,想着怎麼樣才能混進瓊芳殿。
沒想到他嘴角上揚,倒給我出起了鬼點子:“明天我阿姐會帶兩個幫手,我去幫你說情,讓她帶你去!”
他的表情很天真很興奮,好像能幫助我是他最開心的事情,雖然我知道現在去瓊芳殿不是一個很明智的選擇,可是面對這來之不易的機會,我不能錯過,畢竟我想要弄明白的事情沒有人可以幫我,只有我自己親自去查。
我感謝着他,他天真的表示思念舊友的感情他能理解,還像個小大人一樣說我們這些大人最看重的就是八拜之交和難得的情誼,他也是個舉手之勞而已。
我開始教他練功,他也全程都虛心求學,宇文姑娘果真很在意這個弟弟,連他的劍都是上好的材料製作而成,雖比不上修仙門派的靈劍,可在普通劍器中看來,卻是上上等的。
再想想自己,這個世界上何時纔能有一個這般的人如此的在意我,怕也是死而無憾了。
練功結束後,我照常去門外張望,看能不能碰到阿漓。
一個時辰,兩個時辰……
已經到了晌午,當我正準備回宇文府之時,身後響起了那個久違的聲音。
“公子?”
我猛的回頭,她手中像那日一樣拿着一些吃的,她將我打量一番,好像不太認識我了。
“阿漓!”我興奮不已。
“原來你還在這兒”她臉上露出喜悅,慶幸我還在這兒。
我沒太明白這句話,難道她昨日來找過我?
“你……昨日來過?”
“來過,可能我來得太晚了”她回答道。
可能正是我進了宇文府之後她來過,我懊悔自己怎麼沒有多等一下。
我心中的高興已經無法用語言來形容了,她記得我,心中惦記着我,若全然把我當做一個乞丐,誰會如此在意一個乞丐呢。
“你又帶了吃的?”我注意到她手中的東西,還和那日一樣,是一些包子和餅。
她倒不好意思起來,想必也是怕傷了我的面子,便解釋道:“平遙可不允許有餓死的人,除非行俠仗義那才叫死得其所,我這是行善積德!”
我竟覺得有幾分好笑,她這是跟誰學的,想必是跟思域那小子待久了,油嘴滑舌的功夫倒是被他給感染了,以前的阿漓可不會這樣。
她過得這般開心,我便也心安了。
“那,小的就恭敬不如從命!”我抱拳行禮,回得有模有樣。
她的臉微微泛紅,臉皮還和以前一樣的薄,看來思域這個師父當得也不怎麼樣嘛,那能說會道的功夫是傳授了,臉皮厚這一點可是一點都沒教給阿漓。
“我們是不是……真的認識?”她掏出腰間的一個小東西,遞到我面前,又道:“只要你在附近它便會響”
她手中的東西我自然認識,是我的靜心鈴,它與我有這般強烈的感應,想必也是離開我的身邊太久,見到我也高興吧,就如同我見到阿漓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