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不說那些糟心事了,你的蹴鞠城弄得怎麼樣了?咱們兄弟什麼時候才能去好好的玩蹴鞠?”
四郎喝了一口高伯逸釀的酒,“俏臉”微紅。
“四郎,有句話,我想跟你說說。”
高伯逸沒有接茬,而是放下酒杯,語氣平靜而嚴肅。
“什麼事你直說便是啊,板着一張臉幹嘛?”
四郎不解的問道。
“通直郎的差事,不適合你。你要做的事情,也不是跟人家提建議什麼的。你的未來在戰場上,也只能是在戰場上。”
“唉!”
四郎沉重的嘆息了一聲。 Wшw ★Tтkā n ★¢〇
高伯逸的話有點類似於“何不食肉糜?”。
如果可以選擇,四郎當然不會去當什麼通直郎,每日對着那些文犢,看上去忙得要死,實際上並沒有什麼卵用。
但現在的問題是,他很難出頭,至少在從軍這方面,出頭的可能性太小了。高洋一句話就否決了,因爲現在齊國並不缺少領兵大將。
“而且,就算你從軍了,也會有個問題。”
“什麼問題?”
“長太好看了。”
“哈?”
四郎一臉懵逼看着高伯逸,不知道對方這是唱哪一齣。長得好看也是罪麼?
“你想想啊,以後你帶兵打仗,敵軍主將一看到你就指着你大叫:哎呀媽誒,快去快去,那小將長得太俊了,快把他給我抓來暖牀!你說會不會讓我們這邊的將士掉士氣?”
高伯逸看到四郎的臉都黑了,但不得不說,他說得很有道理。
這年頭,好男風不是什麼丟人的事情,甚至在貴族圈子裡面還很“風雅”。如果四郎不是高澄的兒子,現在可能已經在某個老男人牀上當兔爺公了。
“那你說要怎辦?總不能說因爲我長這張臉,就不去帶兵打仗吧?”
四郎又喝了一杯,沒好氣的說道。
“沒那種事,我這個結拜義兄,總要幫你想想辦法吧,你等着啊。”
高伯逸跑進屋子裡,拿出一個比人頭稍大的木盒子遞給四郎說道:“這是特意爲你準備的,你打開看就知道了。”
四郎狐疑的看了高伯逸一眼,然後打開這個做工極爲簡陋的木盒,裡面靜靜躺着一個圓形頭盔,非常樸素。
很像是宿衛軍的制式頭盔。
唯一不同的是,頭盔的面部不是空的,而是一個畫着猙獰怪獸面孔的面具!
戴上這個面具,你就會是真正的蘭陵王了,現在的你,還只是高長恭而已。
高伯逸在心中暗歎道。
“以後上陣殺敵,戴這個面具就行了,保證敵軍看到你就跑。”
高伯逸將頭盔套到四郎頭上。
“總是感覺怪怪的。”
四郎站起身搖了搖頭,那猙獰的怪獸面具,遮掩了他那俊美的容貌,看起來野蠻,血腥,恐怖,神秘。
“還不錯,我感覺挺配你的,要不等你回去照鏡子看看吧。”
高伯逸憋着笑,四郎沒有穿盔甲,所以套一個頭盔實在是有些滑稽。
“不知道爲什麼,一戴上這面具,我就感覺自己變成了戰場上戰無不勝的將軍,獲得無與倫比的勇氣。”
戴面具,確實會給人心理暗示,這點高伯逸再清楚不過了。
四郎把頭盔摘下來,越看越喜歡。
“謝謝,這禮物我很喜歡,將來有一天能上戰場的話,我一定會戴這張面具出戰的。”
“我期待着那一天。來,爲了將來的蘭陵王乾一杯!”
“爲什麼是蘭陵王呢?”
“因爲我覺得這個名字很有感覺啊,你不覺得嗎?”
“哦,也是,要是將來被封王,我就去討要一個蘭陵王的封號吧。”
“這就對了,走一個。”
高伯逸跟四郎碰了下杯,一飲而盡。
……
夜深了,侍中高德政家主僕都已就寢,唯獨一個人例外。
高德政的正妻崔娘子。
她容貌秀美,自小就養尊處優,嫁給高德政以後,這位官爺就跟着高洋起家,官運亨通。
所以歲月並未在她臉上留下什麼深刻的印記,崔娘子現在看上去不過三十出頭。
剛剛她去了一下家中的府庫,看到堆積如山的金銀,綾羅綢緞,珍珠玉器,心滿意足的回到臥房。
“元氏的人,出手實在是太大方了。”
崔娘子在牀上嘖嘖感慨的輕聲說道,高德政晚上睡的書房,因此臥房裡只有她一個人。
不過忽然想起一個人來,崔娘子的好心情,就被徹底破壞了。
“高伯逸你這個小畜生,居然還能鹹魚翻身?
要是讓你入高家族譜,那除非是我死了!”
懷第二胎的時候高德政就開始寵幸那個做歌姬的女人,也就是高伯逸的娘。
一怒之下自己不小心流產了,至今也無法再懷上,這筆賬,崔娘子沒辦法跟高德政算。
也沒辦法跟一個死了的歌姬算,那隻好把矛頭指向高伯逸了。
失去理智的女人,是沒有任何道理可講的。崔娘子本想放高伯逸一馬,只要對方不進鄴城不入族譜就行。
沒想到兩個月前,那小子居然傻乎乎的來高府認親!
是可忍孰不可忍!崔娘子立刻安排孃家人收買了一批青皮對付高伯逸。
天可憐見,她真沒想殺這個小賤種,只是沒想到青皮們下手那麼黑。
不過殺了也就殺了吧,得到高伯逸被推下水井的消息以後,崔娘子的內心只有釋然與空虛。
大仇得報的快意,並沒有到來。
更沒想到的是,被推下水井的高伯逸居然沒死,還越混越吃香,居然混到皇帝高洋身邊去了!
甚至還非常得寵!
那個賤人的兒子,怎麼可以如此得寵?
連我兒子高伯堅都沒有這個待遇呢!
崔娘子漸漸失去理智,卻又驚恐的發現,高伯逸現在似乎並不好對付!
而自己作爲高德政的夫人,有很多事情是不能做的。比如搞暗殺。
高伯逸被暗殺了,高洋一定會嚴查,到時候不單自己會被罰,而且還會牽連崔家!後果十分嚴重。
現在高伯逸就像是一根刺卡住崔娘子的咽喉,只要吞嚥就會隱隱作痛。
“不行,我要給高伯逸一個深刻的教訓才行,只是要怎麼做呢?”
崔娘子陷入深深的沉思之中。